凝云鼓震星辰动,拂浪旗开日月浮。看

“他是谁。”

“这个脸孔真正的主人,”遥夕看似若无其事,安静的在一边一盘一盘拿出锦盒里的点心,然而那声音却让阿武心中一个个寒战,“但他早在四年前已经死了,灭门,人尽皆知。”

“那为何……”

“总归方便些,”遥夕抬头拍拍阿武颤抖的肩膀,“谁会想到是一个死人做的。”

阿武,不,此刻该叫做苏凝星。

铜镜慢慢靠近自己的面容,那是一张与先前完全不同的样貌,器宇轩昂,英挺的鼻翼,清晰地轮廓,披散着的长发遮住了耳际,苏凝星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居然如此天衣无缝。

“阿满这换皮术的本事还是很好的,不会有伤口,更不会有遗漏,”遥夕从红衣中摸出一把木梳,青丝垂下,梳子钩刮着如瀑布般黑白相间的长发。

只是几日,居然白了大片。

“苏凝星是当年巴蜀天棺苏家少公子,苏家因为做着天棺的生意,虽名声在外,却是真正见过真容之人少之又少,且又是四年前的旧事,当时满城风雨,但年事已久,自然也早已淡忘,更不会有人相信死而复生。”

“为何如此。”

“这是阴阳司的规矩,为了省去不少麻烦。”一梳顺下,盒子里是早已备好的发冠,银色的纯白,宝石是红色的艳。

“那你……”凝星看着镜子里的容颜。

遥夕的手一顿,梳子在发髻之间止住,只是片刻,又慢慢拉了下来,“自然也是一样。”

“她是谁。”

“这个女人灭我门,后来我侥幸逃生,是大哥收留我并教我武功,大哥对我甚好,为我保留了十年的容貌,我用了十年在西域研修,十年之后,手刃仇人。”

遥夕的声音看似平淡,却总如同石子溅起的波纹阵阵,句句直冲人心,“他得到了我的家,我却得到了她。”

扯平了,总归是平等不了的。

黑色的眼罩遮住了红色的瞳孔,模糊的镜子里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像,遥夕纤细的手指在男人的颧骨上游离着顺着下颚直到脖颈处戛然而止,“完美。”

墙角的烛火隔着白色的帐幕忽明忽暗,巨大的阴阳二字龙飞凤舞勾勒其中,遥夕拾起竹竿,吊起那一柄正欲熄灭的白灯笼,“你且吃完了就去堂厅,二哥他们在等着呢,莫要他们等久了。”

凝星总觉着遥夕的诡异,是如同鬼魅一般的诡异,飘然而来,悠然而去,绣花鞋下的脚步声轻的几乎听不见分毫,怕是那墙角如沙漏一般溅起涟漪的石水都显得如此喧嚣。

渐行渐远,凝星起身正欲关门,却是手一顿。

自己记得清楚,那个拿着玩偶的孩子此刻正站在门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此刻却让凝星不自在,那是审判与质疑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小娃娃,我们又见了。”苏凝星俯下身子,撇了一眼门外那漆黑不见深渊的巷道,“怎么又是你一个,这里黑灯瞎火的,也不说找个人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