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海市郊外一座老式小楼突然起火,点亮了了浓墨的夜色,火光迅速蔓延起来。

小楼是一座旧式木质结构,极易起火。此时小楼中一位少女手中拿着蜡烛,不急不缓地把一个个房间中的窗帘、家俱点燃。

她目光呆滞,脸色苍白,步伐踉跄,身体孱弱,就像随时都会倒下,她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妈妈……小煜来了……等等我……烧吧……一切都烧干净……”

看着迅速燃起的火光,那煜唇角带了凄凉的微笑,“守宁……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等我……呙”

她神色从容地地躺到了**,大火中传来物体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小煜!小煜……”突然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喊声从楼下传来,一位少年把阿茉晾在院子中的单子快速打湿披在身上向楼里冲去,他边喊边四处艰难寻找着。

他躲闪着下掉的火焰冲上楼,发疯了推开一间又一间的房门寻找着,终于,他发现了躺在**一动不动的少女,他冲上前摇晃着少女大声叫着,“小煜醒醒!我是守宁!醒醒……”

“守宁?是你吗?”少女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眼中瞬间燃起了光芒,她有气无力地喃喃道,“真的是你?你在等我吗?我们在也不分开……说完一阵咳嗽昏过去醣。

少年忙把身上披着的湿布单脱下裹住她,抱起就向外冲,此时火势已经窜上了屋顶,不时有烧落的物体下落。

他咬牙忍着身上不时落下的火焰的烧灸,一步不停地在火中躬着身子艰难向外冲……

昨晚的暴雨,一扫天气的闷热。黄姗妮吃过早餐,坐在花园中的太阳伞下看佣人拿过来的早报。

上面的一则报道吸引了她的眼球,“……昨天夜间,海市郊外一座老宅发生了火灾,虽然下了大雨,还是有一男一女在火灾中丧生。

经现场确认,女的是慈善协会候选人之一那曜辉的千金那煜,男的是一名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名叫于守宁,此人就是不久前和那煜发生关系被当场曝光的那位男子……”一看之下她惊得手中的报纸掉在地上,瞪着眼睛愣愣地盯着报上那副着火的图片发呆。

于守宁?那煜?怎么会呢,于守宁被自己“救”出来,答应的好好的,会和自己交往,他怎么会被烧死?

直到佣人送来饮料,她才缓过神来,忙平息一下自己的慌跳的心,拿起报纸,嘴硬道:“自找的!”话虽这样说,拿着报纸的手还是颤抖了。

海市每年发生火灾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火灾就像某大明星的私生活被曝光,引发了大家热议。

“那家这女儿定是被黄家陷害,听说黄家的女儿也喜欢那男生……”

“才不是,报上都登了,是**……”

“你没看过前段时间的报道吗,是她诬陷黄家的女儿,不知羞耻,还是学生呢就和男生乱搞……”

“女孩儿才可怜,听说刚刚丧母……”

“男孩儿对她真是痴情,听说用整个身体护着那女孩儿不被烧……”

“那曜辉这次真是祸不单行啊,恐怕无缘慈善协会的会长了……

一个月后,已经是满头白发的那曜辉,看着桌上的一张来自北京q大的录取通知书,是泪流满面。

来北京已经一个多月了,那煜火中没受什么伤,她是于守宁用整个身体和生命护住了她的生命。

身体无伤,可心早已随着那场火碎成了齑粉,再也粘合不在一起,这伤,无人能医治!

自来到外公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痛失女儿的外婆本就身体不好,伤心过度也刚从医院回到家,看她这样,不得不忍痛劝道:“小煜,我的乖孙女,外婆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为了你妈妈也要好好活着。”

“那男生已经死了,报上都登了。”叶圣德和老伴商量了,长痛不如短痛,什么也不用瞒她,把海市一月前的一张报纸给她,报上说她和于守宁都葬身火海了,报纸从那煜手中滑落,她再次晕过去。

等那煜醒过来,情绪稍稳定后,叶圣德说道:“我已经把你的骨灰给那曜辉了,他不配为人父为你夫,他害死了你妈妈和你,外公这辈子都不会饶恕他,不会再认他。”

叶圣德悄悄地抹一下眼睛,“从今天起,你随你妈妈的姓,芳菲菲兮满堂,你的名字就叫叶菲儿,外公希望你坚强起来,幸福快乐,那煜已经死了,一切都重新开始!”叶圣德大声地说道,“外公不会眼睁睁你埋没了你的天赋的。”

为了叶菲儿,叶圣德变卖了房产,把家从北京搬到了青城,他的好友钱臻为他买下了相邻的一处四合院安顿下来。

可叶菲儿就像哑了傻了,每天叫她吃才如小猫般吃一点点,让睡就睡,急坏了两位老人,想尽办法也没有一点效果。

“心病心药医啊。”叶圣德发了愁了。

“这可怎么办,菲儿要是这样下去,就毁了,我可怜的孙女,都是被那家和黄家人害的,我要替我的孙女讨公道。”叶奶奶哭道,她这一伤心着急不要紧,公道没讨来,又卧病在床,没多久,就去世了。

叶圣德老人一下就像老了几十岁,女儿去世,已经让他倍受打击,如今老伴去世了,还要照顾类似傻子的叶菲儿,心力交瘁。

“你外婆也‘走’了,就剩下我和你了,外公年龄大了,说不定哪天也就‘走’了,没人照顾你了,一切都需要你自已了,可你这个样子,让你妈妈和外婆泉下

下如何安心啊!”叶圣德看着呆愣在老伴遗体面叶菲儿,是老泪纵横地说着。

“外婆!”失语半年之久的叶菲儿,终于看着外婆的遗体发出沙哑微弱的声音。她就像刚刚睡醒过来,又像失忆刚刚唤醒记忆,抱着外婆的遗体放声大哭。

这一哭一连三天都没停止过,直到外婆下葬,她跪在外婆的墓前,声泪俱下,“外婆,菲儿听你的话,会好好活着,会让那些害我的人看看,我没倒下,还要活的比他们都精彩,你和妈妈放心……”

叶菲儿这样说也这样做了,她再次高考,这次却是考得国内有名的美院。

叶圣德想办法托人找到国内知名国画大师江福莱,终于让挑剔又严格的江福莱等见到叶菲儿的作品,并当场考验她。对叶菲儿书画天赋极为震惊,破例收她做了关门弟子。

江福莱没看错,更没想到,这名年纪最小的弟子却是如此用攻上进,别人是用时间在作画,而她是在是生命。

有人说,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了,叶菲儿正是如此,她玩命忘我的努力终于迎来了阳光普照。

她二十一岁时,就开始在书画界声名鹊起,各种奖项拿得让江福莱高兴的同时又暗自叹服,除了书画,她在古董鉴赏方面得到叶圣德的认可。

心无旁骛,一心用在书画上的叶菲儿,每每夜深人静,那让人心痛的往事就会如黑夜中,天空突然划过的闪电,刺激的她心痛难抑。她唯有忘我写字画画,来压制这份痛。

“外公,我恨,我恨死那个毁我的女人。”叶菲儿每到叶佩馨祭日时都会说这样的话,便会大病一场。

叶圣德心痛的同时,只能劝解,“心中有恨的人,是一生都不会快乐的,外公知道你的苦,每个人这一生都会有坎,不然就不会得到善终,外公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健康快乐地过一生。”

“可我怎么都忘不了,我对这个女人的恨就像是被虫子时时啃噬着我的心。”

叶圣德的心悲沉,他让叶菲儿把这种恨化为努力学习字画中,“以自身的成就打败心中的恨,否则你永远生活在黑暗中,外公永远放心不下,就算为了外公,你也要快乐起来。”

叶圣德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或是清晨看到叶菲儿房间一直亮着的灯光,字画总是堆满了书房,而换来的结果就是叶菲儿受过创伤的身体经受不住这种压力,时不时会昏倒。

为了叶菲儿身体,叶圣德给他找了老师,练习跆拳道强身健体。

七年过去了,叶圣德没见叶菲儿和一个男生交往过,她甚至都不爱跟男生说话,她关闭了自己爱的心扉。

叶圣德身体越来越不好,却是越来越担心叶菲儿,他不担心别的,是她的终身大事。

他小心翼翼地劝导着,可叶菲儿一句,“我喜欢独身,自由!”叶圣德明白,自己的孙女心中的结再也难以打开。

他托江福莱夫妇劝叶导菲儿,直到他去世前,虽都说不出话了,可拉着叶菲儿的手眼中含泪,嘴唇翕动,一老一少生死别离悲恸的情景,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掉泪。

……

味道,这是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叶菲儿很熟悉,她有洁癖经常用来消毒。

脑中嗡嗡作响,像有着无数的蜂虫在耳边飞,身边好像围了很多人,她想睁开眼看看,眼皮沉的似有千斤重,脑中意识很清楚,就是不能睁开眼说话,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很累了,那就想睡吧。

是谁在喊她,不让她睡?谁在耳边哭?眼前人影闪来闪去的,怎么都看不清,是谁?门清凡?朴英杰?又像汪雨丞?又都不是,妈妈,是妈妈在叫小煜……

妈妈……小煜想你了……别走,等等小煜……

是守宁?还活着……真的吗……可以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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