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长歌递了一杯清水给他漱口洗手,问,“没有味道,触水即溶。”

陈伯点点头,“这样的东西,很少见。”

这时候,一阵清风徐来,少许粉末从纸中飘出,散在旁边的一只药碗里。

陈伯忙将纸包裹好,却见药碗中的药水忽然变成了紫红色,顿时瞪大了眼睛,道,“这!”

南宫长歌也第一时间发现了碗中的药水变色,神色顿时古怪起来。

“这是什么药水?”

“紫琼花露,我一般用它来试药的。”陈伯道。“这药粉与这药水相触会变成紫红色,难不成这药粉是用,麝草做的?”

“麝草?”南宫长歌思忖道,“就是那种制造迷香的草药?”

陈伯郑重的点头道,“是,这种草药迷惑人的心智,使人产生幻觉不说,中了此毒的人,若是有一味儿香引导,便会听从那用香人的使唤。世子可是有朋友中了这样的毒?”

南宫长歌心下一沉,微微拧起了眉头。“我那位朋友或许是中了此毒。她一夜之间似变了个人,做出的事情也非常理难寻。”

陈伯捋了捋胡须,“那应该就是了。只是这毒在南疆一带才有,很少在我们都城出现。”

“如何解了这毒?”南宫长歌问。

陈伯想了想,“这种毒虽然厉害,但解也好解,只需要山楂薄荷茉莉紫耿草煲水,喝上那么一计就行了。”

薄荷,茉莉?

前日里皇上才赏赐了他一些薄荷和茉莉,只需要在药铺里取些山楂,紫耿草便可。

心里的石头放下,他又与陈伯闲话了一番,待小丫鬟将包好的山楂和紫耿草送了过来,南宫长歌这才起身离去。

天外已是日落斜阳。晚霞艳丽。气势磅礴的将半个天幕渲染成橙红色。

披着夕阳,南宫长歌嘴角噙着一抹说不上意味的笑意。

青木赫为了得到慕夕,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哼,若是让慕夕知道,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伴着马蹄声,车轮声,步行声。慕夕倚在青木赫身旁,一手捏着一颗紫溜溜的葡萄送入口中,一手端着一杯清酒。一边吃一边喝,车帘子被她卷起。清风拂面,窗外绿意盎然。她就这么神态舒懒,笑意盈盈的欣赏着山间的景色。

一双晶莹的眸子像是汲满了碎钻,扑闪扑闪的,衬着那张粉嫩的面颊愈发的光彩照人。

他俩在车中好不惬意,可是苦了跟在他们车后面的林思思。

一想到慕夕与王爷在前面同乘一辆车,她这小心脏就一路堵着堵着,是吃不下,睡不着。分分钟拿黎儿来出气。

所以这一路上,黎儿也是心惊胆战的不能好好吃点东西,打个盹。随时有可能被林思思揪着一顿臭骂,那小脸都瘦的凹了回去。

队伍不紧不慢的行着。

眼看天色逐渐的暗下了来。刚巧这一带地势平坦,靠山隔水,是个扎营的好地方。于是青木赫决定停下来,让所有人都休息休息。听风忙传下命令去。大队人马井然有序的开始原地扎营,生火做饭。

在野外露宿,最欢乐的事情莫过于烤野味儿了。

慕夕顿时来了兴致。

他挽着青木赫的手臂跃下马车。丝毫不去理会一路瞪着自己的林思思,声音欢快,道,“赫,我们去打野兔吧!”

青木赫心情极好,开怀一笑,喊来揽雪,道,“备马和弓箭,我和慕夕进一趟林子,你跟听风随行。”

揽雪忙应答着,不多会儿便牵来一头枣红色小马驹,刚好适合慕夕骑。

慕夕一见,喜爱的不得了,别看这马驹没有青木赫那匹神骏的飞天马高大,但跑起来也是速度飞快的呢。

俩人双双上马,背上弓箭,听风与揽雪随行在后,正欲往林中去,身后传来林思思的呼唤声,“王爷,王爷,等等臣妾。”

青木赫不耐烦转过身,“有何事?”

“臣妾也要一同去。”林思思双手扶着肚子,小碎步跑前来。恳切的望着他。

青木赫眉头一皱,声音冷了几分,“你有身孕,能骑马么?回去车里呆着。”

林思思嘴角一瘪,眼泪在眼眶打转。

这一路上王爷都没有关心过自己一下。现在又要与慕夕去打猎。他看着慕夕的神情是那么的柔软,可是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却是那么的冰冷。所有委屈挤上心头,忍不住的,泪水哗啦啦的开始往外冒。

揽雪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懒得理会她。

倒是听风有些不忍心,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青木赫,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慕夕,最后对她道,“侧妃回去好生歇着,待会儿王爷打回来野味,再邀侧妃一同享用。”

他自作主张的说了这样的一席话。

青木赫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走了。”

揽雪幸灾乐祸的打马走上来,“多事!”

听风撇撇嘴,不再言语,跟着青木赫与慕夕,往林中去。

黄昏下,夕阳透过嶙峋的树林枝叶斑驳的洒在每个人的肩头,每个人都似披了一层金色的纱

,在山林间穿行。

忽然,不远处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来。四人皆勒紧马儿,屏息禁气的慢慢靠近。

一只野兔探着脑袋,从草丛中蹦跶出来。

慕夕一乐,抽箭拔弓,箭只嗖的一声疾射而出,快狠准的将那只野兔捕获。

青木赫哈哈大笑,赞赏道,“好!我的夕儿箭术了得。”

听风与揽雪也是第一次见慕夕射箭,脸上都有钦佩的神色。听风忙上前将打中的野兔拾起,放在身后的框子里。

四人有说有笑,继续往深山中走去。

不多一会儿,便打下了一箩筐的野兔山鸡,还有狸猫和野鸽子。也算是大获丰收。

天色已然变黑,慕夕也觉得口渴疲惫,决定打道回府。

就在四人打马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刀剑对峙的声音。

夜空中,尖利的金属磕碰声,让四人不由驻足静听,眼中困惑。

会是谁呢?

深更半夜的,在这荒山野岭中打斗?

好奇心顿起,她眨着忽亮的眼睛看向青木赫。

青木赫微微一笑,冲她点了点头。

俩人双双下马。施展轻功跃上树梢,往那打斗声的方向遁去。

听风与揽雪见状,忙跟上。

静夜里,四人悄无声息的在树丛中跳跃着。

伸手灵巧的犹如生活在这山林中的猿猴。

终于看清楚打斗的人了。慕夕不由愣住。

那个,不是月宫的若尘和小白么?

只见他俩似乎有些寡不敌众。对方四人看不出是何来头,只是招招凶狠,夺命追魄。小白被若尘护在身后,完好无损。而若尘已经身中了数剑,一身白衣被鲜血染得快要变成红色。

虽然,他已经向空中打了求救的信号,可是,来援救的人似乎迟迟未到。

慕夕心里着急。不管不顾的从腰中抽出那只竹笛,呼啦啦从树上跃下,一掌将从背后偷袭若尘的那人打翻了出去。

见慕夕出手,青木赫也急忙跳下去帮忙。

听风和揽雪自然不能愣着。紧跟着青木赫的身影,加入打斗中。

其实,以慕夕一人的武功,解决掉那四人是绰绰有余。但见青木赫等人前来帮忙,慕夕便不再出手,只是护着若尘躲向一边。

而那四人眼看实力不如对方。也不恋战,找机会逃了去。

青木赫并不去追,而听风和揽雪的职责是保护青木赫,青木赫不追,他俩自然不会去追。

慕夕帮若尘检查了伤势,只是些皮肉伤,随不打紧,但流了好多血。还好身上随时带着金创药,止血药丸,通通给若尘用上。

小白惊喜道,“慕夕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他没有见过青木赫,狐疑的瞅了一眼慕夕身后的仨人,嘟囔道,“他们又是谁?”

慕夕莞尔,“我刚去打猎,正巧碰上你们遇袭,那些是什么人?”

小白摇摇头,“不知道,他们追了我们一路。这次还好有慕夕姐姐帮忙,否则,怕是凶多吉少呢。”

若尘眼神暗淡下来,斜斜的靠在树根旁,对慕夕感恩的点头,“多谢慕夕姑娘出手相救。”

慕夕笑,“不客气,举手之劳,况且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哪有朋友遇难不帮忙的道理。”她笑眯眯的回头张望了半晌,看着若尘,问,“他们一路跟着你们,定是有原因的,你是不是得罪过他们?”

若尘眼神躲闪了下,“我,也不清楚。”

他分明就是不愿意多说,慕夕也不强求,只摇摇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

小白支棱着脑袋,瞪着眼睛顺着马蹄声方向张望。

半晌,看清来人的时候,小家伙欢快的挥舞着双手,“爹爹,这里!”

若尘的脸色有些苍白,强撑着身体想站起来,但被慕夕一只手按住,“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要乱动,否则失血过多可是会死的哦。”

她目中的神色温柔又带了些许警告,似乎让人无法反对。若尘讷讷的点点头,不再乱动。

马儿奔近,马上的男子一袭白衣攒动,他从马上跃下,小白飞奔而至,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声音喜悦而又撒娇,“爹爹,你怎么来了?”

白衣男子薄唇微动,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垂下看着他,“小白,松开。”

声音威严中又带了一丝的宠溺。

小白撅了撅嘴,不情愿的松开那环着他双腿的手臂,抬眼瞅着他。

白衣男子嘴角挽起一抹笑意,“若不是你调皮,若尘怎么会受伤?”

小白嘟囔道,“爹爹全都知道了啊。”一双小手不自觉的搅在一起,蓦的,双眸忽闪,“还好有慕夕姐姐他们帮忙呢!慕夕姐姐可厉害了,一掌便将那坏人打飞了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