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堀遂口念词决,双手划圈,一个呈太极的图案的巨大火轮,在寒风冷冽中呼啸而生,带着更古的苍莽气焰,扑向了对面一干修士。

炙烈无比的热浪在空中层叠,狂躁的火焰如同暴怒的火神,将两拨修士逼得连连后退,惊呼不已。

这器宗的毛堀遂怕是疯了!眼看自己的爱徒以死做劝,以示觉悟,经受不了这突然的打击,竟然发动了自相残伤的绝杀之技——天轮转!

这前后一幕,刚好落进了古师、林急思、罗嘉和拓拔战四个人的眼中。

然而,在这里,没有对与错的评判,有的,只是生和死!

不知为什么,在毛堀遂发动这天轮攻击的时候,古师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昏嵌,大脑在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运转?

一种别样的吸引、或者是联系,也可以说成是一刹那的短暂交流,就在那一瞬间,完成了。

他竟然感受到了从那火天轮里传达出来的雀跃?

“真是令人热血沸腾啊!”

拓拔战大笑道:“哈哈哈,我都忍不住想参与战斗了!”

“不可!”林急思双眼微缩,看着场上两拨被火天轮烧得四下逃散的修士,神色严肃道:“这只是器宗和那千幻亭之间的纠葛,我们不必掺合进去,可别惹了一身的骚臭!”

“毛堀遂,你真是作茧自负,我看你力能用完之后,你还拿什么和我仲泊良争斗?”

火轮追赶着中年修士那一拨人众,烈火之势逐渐变弱了许多,毕竟毛堀遂是受了伤的,虽然说也有合神七段的境界了,再加上悲伤和愤怒,所发挥的能量声势浩大,可时间一长呢?

仲泊良黑发纷飞,寒风掠过耳畔,卷带着丝丝的热能,令人不敢随意触及锋芒,他身形急掠,气得大叫道:“过不了多久,这阴风沟里就会赶来许多宗派的修士,还有不少其他的势力,到那个时候,你器宗在此,还有何依仗?”

毛堀遂老脸寒冷无比,将仲泊良的话彻底无视,不停的往火天轮中加注力能,他脑子里想的念的,只有爱徒临死时的情景。

什么道义,什么宗门,什么灵泉...一切都是浮云!命都不想要了,还要那些虚妄之物何用?

“遂老,你疯了吗?你使出这样两败惧伤的杀技,就能挽回你弟子的性命么?你这是在辜负他,辜负他以死不图报的牺牲!”

在毛堀遂身后的一干修士中,一个体形瘦高的老者,边朝后退,边怒叫道:“你的爱徒只是希望你不要忘本,莫要去和魔鬼做交易,你如此行事,那你的爱徒岂不是白白牺牲拉?”

“你的爱徒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将毛堀遂穷追不舍的身体,给怔在了当场。

不,我不能让我的小鹿就这么死了,我不能辜负了他!我是器宗的大长老,是大名鼎鼎的五品器匠,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毛堀遂,我仲泊良不想趁人之危,今日摩擦,就此了事!”

仲泊良见毛堀遂怔愣当场,而那呼啸而来的火天轮也消失不见,便站在一旁,大呼道:“但日后若再见,你我不死不休!”

所罢,大手一挥,带领一干惊慌失措的修士,在一阵极光之后,消失不见了。

在临走之时,他还瞟了古师等人一眼。

“分明是被吓破了胆,还装出一副正义之士的模样来!这千幻亭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剩下的一拨修士里,那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冷笑道:“好像在前几天,他们的亭主在修炼时遇到了颈瓶,现在主事的只是一具分身而已......”

“对了,焦老,你说那几个小姑娘,他们掳来做甚?还弄得神神密密的,以为别人不知道......”一个修士似有不解道。

“哼!还能有什么好事情!怕是用来吸食生命能的,来助他们亭主早日突破,也有可能是他们亭主想再炼就一个分身......”

中年修士说着,朝古师等人这边看了看,便没再往下说道了。

等等!几个小姑娘?其中会有媚儿和米丫头么?

古师耳朵一动,飞快的分析着那两个修士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他看了看林急思,不料对方也正看向了他。

看来,和我想到一起了。拓拔战和罗嘉也是面面相觑,眼神犀利。

“那边的几个朋友,不知你们是何宗派或哪个势力的?”

那中年修士还是忍不住朝古师等人打招呼,抱拳道:“在下乃七绝药窟的焦炎,那位老者是器宗的大长老毛堀遂,也是五品的匠师......”

正好,古师正准备和那些修士搭话,不料被对方先开了口,急忙还礼,笑道:“久仰啊,原来是药门和器宗的前辈,我们是黑蛮集的,并非隶属什么宗派和势力......”

“哦?黑蛮集?那你们可曾知晓那集官武三狼武大人......”

焦炎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提醒,却支吾着,没有说话了。

“哦,焦前辈说的可是那个众人称道,万民敬仰的武三狼?”古师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定是和那武三狼有关,便假装很敬仰的样子,道:“武大人真是于公忘私啊,自己的儿子被人拧了脑袋,还不忘对集市民众廖表慰问......”

“我呸!”焦炎双眼冒火,怒气腾腾道:“称道?敬仰?就他武三狼个贼子也配?谋害了一个世家,得了诸多好处,便逃到了黑蛮集,躲着不敢见人了......”

“那几个后生,直接告诉你们吧,那武三狼早已成为了这千幻亭的傀儡了,两者狼狈为奸,里应外合,这些年来,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好事呢......”

另一个中年修士忍不住打断焦炎的话,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呵呵,原来如此啊,多谢各位前辈提醒了。”古师笑呵呵的,走近那一干修士,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彬彬有礼,道:“对了,还望各位前辈能帮个小忙,晚辈感激不尽......”

......

这是一个世外桃园。这是一个充满灿烂的阳光,飞落万丈瀑布,飞舞着各种鸟群的地方;这是一个花团锦簇,一眼红枫挺立的湖畔。

湖面波光十色,鸳鸯嬉戏,鱼群欢游。

在湖的一侧,伫立着一幢巨大的宫殿,仿佛是一个盘踞在湖边的巨兽,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宫殿极其的奢华,黄金的台阶,琉璃的扶栏,紫色古木的大门,和那水晶的门槛...这一切,都在彰显着这座宫殿主人的高贵和无上的权威。

然而,另人想不到的是,一声女子的尖叫声,打破了这和谐富丽的氛围,仿佛是谁看着一个绝色的裸.体女子,却原来只是一座石雕,叫人郁闷不已。

一个绝色的女子,一丝不挂的,正被四个健壮的大汉,抬架着,走出了宫殿,朝着宫殿门前的诺大广场而去。

她晶莹剔透的肌肤洁白如雪,双腿柔嫩修长,那高挺的酥胸,仿佛在向世人炫耀神的杰作!

女子没有丝毫的表情,淡淡的看着阳光灿烂的天空,嘴角悄悄掠过一丝久违的浅笑。

天空真的很美,一朵白云在风中漂浮着,逐渐去到了远方。远方有什么,女子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她就要死了。

死,多么美丽的归属啊,那里没有算计,那里没有仇恨,那里没有侮辱,也没有日日夜夜痛到灵魂里的思念。

她在那刹那里,仿佛看到了自己身在冰雪的云端,那里有自己的爱人、亲人,还有无数盛开中的雪莲花和发出多彩光芒的云霞。

好美啊,阿父阿母,阿弟,还有我至爱的钧郎,冰儿来了,冰儿来了,我很快就要来见你们了......

我可怜的阿哥,我ri夜同床共枕的亲哥哥,我时刻面对的仇人,再见了,永别了,冰儿已经尽力了,对这个充满恐怖和肮脏的世界,再无一丝的留恋!

仲兼滔,我雪冰儿的命,早已不值钱了,活着,只为仇恨而活着!

我累了,十几年的狼巢虎穴的日子,我真的倦了,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哪怕这一觉永远也不会醒来!

她轻轻的,闭上了美丽的眼睛,两颗珍珠般的泪滴,顺着她毫无瑕疵的容颜,滴落在黄金铸造的台阶上,又瞬间破碎。

死,怎么世人在面对这个美丽的东西的时候,会变得那么恐慌呢?这是多么叫人奢望的一件事情啊!

今天的天气真好,死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寒风,在轻轻的吹拂着她三千散落的发丝;空中,传来了一只鸿雁的啼鸣;一排排巨大的红枫,枫红如画,片片惆怅,哀诉着一个美丽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

四个壮汉面目凶煞,杀气腾腾,抬架着**的绝色女子,一步一步,带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广场的一个大支架旁,停了下来。

在大支架的一边,有一张豪华的的水晶方桌,桌旁坐着一个面相威严的青年男子,在男子的身后方,数十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面露悲色,为雪冰儿的不幸,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也有个别的女子,喜上眉梢,乐在心头。

仿佛大人的宠爱,很快就要降临在她的身上一般!

在众女的身后,站立着几百个修士,均一副冷酷、悍将的模样。

青年男子冷漠的看着雪冰儿,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也是令我仲兼滔最痛苦的女人!可是,你的所作所为,严重触犯到了我的底线...今天,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如你所愿!你,可还有话要说么?”

**的女子四肢被死死的束缚,丝毫动弹不得,她努力的想抬起头来,再看一眼这个亲哥哥的脸、却是有着魔鬼的灵魂的人。

可是,她失败了,她能看到的,除了蓝天和白云,就只有那漫天飘落的枫红!

忽然,她感觉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一丝错觉?一个黑点在她眼瞳里逐渐放大着,天空飞来的那只巨大的鹰鸠上,还站坐着四个男子。

那个俊秀的小少年在笑什么?我雪冰儿好像并不认识他啊?不过,他的笑,真的很温暖啊,虽然有一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