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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了?呵呵,这也是人之常情… …”黄老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关怀,“可你的资料里好像写着你父亲在外地长期不回家,你家里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啊?就这样独自回去不觉得寂寞吗?要不今年过年去我家吧?我想我老伴会很高兴的… …”

“谢谢您的好意,可即使只有我一个人,那毕竟是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家,”我还是拒绝了黄老的好意,坚决的摇了摇头,“还是在家里的时候安心些… …”

“你的眼神变了,看事情似乎比我这个老头子还透彻,说话都和得道高僧似的,这次任务肯定吃了不少苦吧?”黄老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苦?不知道几次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算不算是苦,如果说生是一种幸福,死是一种解脱,半死不活… …我想也应该算是痛苦的吧… …

“还好,也不是很苦,至少活着回来了,还有比活着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吗?”我微微的笑了笑,似乎很轻松的回答了黄老。

赵楠撇了撇嘴,向我作了一个鄙视的手势,鄙视我不说真话。

车子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我看了看外面,已经快到总部的外围了,总部的周围依旧是那种紧张的气氛,不时的可以看到一些巡逻的士兵走过。

“给,这个你们拿着。”黄老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卡递给我和赵楠。

我诧异的接了过来,前后的大概看了一下,这卡的感觉和银行用的磁卡很像,但前后都是金『色』的,材料也和一般的磁卡感觉不太一样,似乎很结实的样子。正面有一条龙的图案,手『摸』上去可以『摸』到上面的线条微微凸起,好像浮雕一样,背面也同样有个黑『色』的磁条,磁条上面分别印着我和赵楠名字的中英文。

“这是什么?好像银行卡的样子,老头,你在贿赂我吗?”赵楠大义凛然的说完这话后就被黄老当头一个暴栗敲倒,捂着脑袋不住的咒骂着。

“以前的证件都作废了,这是我们新的证件,将这张卡『插』入一个专门的仪器就可以显示出你的身份,保密等级之类的资料,很方便。这也是最近科研组才研究出来的,所以你们没有见过,”黄老看我依旧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继续解释道:“当然,这个卡的功能是很多的,也是你们的工资卡,用这个卡可以在任何一个银行取款,也可以用来当电话卡… …”

“哦?那就是说用这个卡打电话不花钱喽?”赵楠显然对这个非常感兴趣,立刻来了精神,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呃… …不… …不是,通话费用是会从你们的卡里扣除的… …”

听到这话赵楠立刻没了精神,不过他还是随手接过了卡,塞到了上衣口袋里,漠不关心的堆在了座位上。

有了这张卡似乎真的方便了很多,检查的手续也简单了,没用多久我们便进入了总部的大院,车子停了下来,面前的依旧是那栋小楼。

“终于回来了,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这里,但今天却看这栋破楼出奇的顺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思乡情结吗… …”赵楠率先跳下车子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发表着感慨,“当然,比起这栋楼,我更怀念这里食堂的鸡肉炖土豆… …”

赵楠从小就对这道“千古名菜”有着说不出的疯狂衷爱,其狂热程度仅次于他收集美女照片的嗜好,以前我每次星期天去他家都能看到他捧着一锅鸡肉炖土豆… …

“一会儿我们去食堂吃饭,小李,把他们的行李搬进去… …”黄老下了车后向司机嘱咐着。

“啊~~那鸡肉炖土豆… …”赵楠一脸的歹相,口水都在嘴角处闪耀。

“最近闹禽流感,我们早就不吃鸡了… …”

“… …”

黄老说下午要我们去开个会,我本来以为是什么工作总结之类的,但没想到却是一个没有几个人参加的欢迎会,都是些我们认识的人,黄老,徐老,刘姨,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和赵楠关系出奇的好的变态大叔司马岭。

“小忍,你真的要回家吗?留下来过年吧!人多热闹… …”

“是啊,北京过年很有气氛的,刘姨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是啊,别走了… …”

席间这些人得知了我想回家的想法都极力的挽留我,我全都摇头拒绝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回来高兴的关系,这伙人都喝高了,赵楠也居然开始跟着他们喝酒,接着涨着个大红脸开始站在桌子上给大家表演自创的节目“蘑菇开花”… …一群疯子… …

只喝饮料的我无奈的看着他们的闹剧,心中却涌起了一丝幸福的感觉,我们这个组的成员虽然都很奇怪,但对待我都像自己人一样,很温暖,有家人的感觉… …一想到家人,我的心情突然沉了下去,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房间和东倒西歪的众人,无奈的苦笑着走了出去。

下午的冷风吹在脸上,顿时清醒了许多,贪婪的呼吸着略微有些寒冷的新鲜空气,我不禁闭起眼睛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有心事吧?想什么呢?”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当时就把我已经伸了一半的懒腰吓了回去。

回头一看居然是司马岭这个大叔,此刻他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眯缝着眼睛看着我,脸上的颜『色』一点也看不出他喝过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稳稳的站在我面前。

“你… …你不是倒在里面了吗?”我很惊讶他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刚才我还看到他睡得不省人事,怎么叫都不起来呢… …

“呵呵,那个是我做的替身,”司马岭得意的笑了笑,“我的肝不好,只能耍点小手段了… …”

“狡猾… …”

“谢谢夸奖,”司马岭倒是不觉得我说的词有什么贬义,笑眯眯的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道:“你刚才想什么呢?一副那么投入的样子,我接近了你都没发觉到… …”

“我妹妹芳芳,不知道她好点没有,我很挂念她。”对于我的真实想法我倒是对他没必要隐瞒。

“呵呵,你在想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妹妹啊?难怪… …”司马岭似乎觉得我说的话很有趣一样的大笑起来,一张本来也不怎么英俊的脸都开始扭曲了,“你反正都回来了,就自己过去看一下嘛,何必在这里痛苦呢?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优柔寡断的孩子… …”

“可… …现在可以吗?他们几个… …”

“反正现在也没有任务,再说也是假期… …另外屋子里面那几个烂酒鬼你管他们干什么?”司马岭笑着将我推了出去,“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别老在乎别人的事情,你毕竟是在为自己活着… …”

为自己活着吗?或许司马岭说的有道理,我真的很少优先考虑自己的事情吧… …

我冲司马岭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身后的他伸出右手向我立起了大拇指,似乎是在祝我好运。

“对了,在这里你拦不到出租车的,开我的车去吧!”身后的司马岭扔过来一串钥匙,我头也没回的伸手接住了。

“谢谢你了… …”

“你会开吗?要是被警察拦住就给他看你的证件,不过一般不会有人拦的,我们都是军车的牌照… …”

“知道了,刘姨以前教过我怎么开车,不用担心我… …”

“我是担心我的车… …”

“… …”

开着司马岭的车子出了总部,此刻已经是下午了,凭着记忆开始寻找芳芳所在的医院,但北京实在是太大了,我一上公路就傻眼了,到处都是分岔口,根本就不知道哪条路才是,即使祭出了北京地图也无济于事,没办法只好一边慢慢开一边向路边的交警打听。或许是我这辆车是军车的关系,交警们都非常的客气,不但非常详细的给我指路,甚至没有人怀疑我有没有驾驶执照的问题,我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特权。

半个小时后,一座白『色』的医院大楼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这就是芳芳住的医院,黄老曾经带我来过这里,不过那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不过除了门口的树叶子掉光了以外,并没有什么变化,我很容易就认出了这里。

将车子停好后,我迫不及待的直奔芳芳所在的病房,一口气跑上了五楼,刚要进特等病房区的似乎却被两个身穿便衣的人拦住了。

“对不起,这里不可以随便进入的。”

“我来看我妹妹… …哦,这是我的证件。”大概这是黄老他们安排的保护芳芳的人,我不由得一阵感激,急忙拿出了刚刚才发的那张卡片。

两个人拿过卡片看了一下,立刻向我敬了个军礼,让开了一条路让我通过,没想到这卡片居然还真的挺好用的。

特等区的走廊里很安静,似乎也没有几个人住在这里。走在这里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我的心也随着这急促的脚步声急速的跳动着。一个月了,距我离开这里居然隔了这么长的时间,芳芳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呢?每每想到这里我都不敢想下去,生怕自己会得出一个让我无法承受的答案。

随着轻微的门轴响声,房间的门被我推开了,依旧是那个不是很大的房间,简单的摆设和一张床,躺在雪白病**的芳芳,她的脸『色』红润了很多,床边也不见了我上次来时的输『液』器,看情形应该好了很多,看到这里我安心了一些。

大概是我进来时候的脚步声惊动了其他人,我身后走进来一个护士,她看到我后皱了一下眉头,向我做了个“请出来说话”的手势。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出去。

“你是病人的家属?”她疑『惑』的看着我,大概是因为我实在是年龄太小的关系吧 ,而且手里什么也没拿,怎么看也不像是来看病人的样子。

“我是她哥哥,今天刚下飞机就急忙来看她了,”我解释道,“她还好吗?病情怎么样了?”

“她一个星期前就已经醒过来了,就是身体很虚弱,情绪也不太稳定,总是想出去,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稳定住… …”

“麻烦您了,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听到芳芳已经醒了过来,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不知不觉也『露』出了笑容。

“那… …好吧,”护士勉为其难的点了头,“不过你要安静些,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吵醒她的话她可能又要闹着要出院了… …”

“谢谢,我知道了。”

护士再三嘱咐后离开了,我转身走进了病房来到了芳芳的床边,轻手轻脚的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芳芳,她的气『色』比我上次看她的时候好了很多,白皙的皮肤也恢复了少许光彩,虽然稍瘦了少许,但依旧是那么清新可人,乌黑的长发懒散的披在肩上,长长的睫『毛』上还隐约挂着少许泪痕。凭心而论,芳芳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只有十五岁的她就已经拥有了傲人的身材和容貌,即使未来的成长也丝毫不会影响她此刻的动人。睡在洁白的病**的她全身散发这一种恬静的美丽,从小到大没有一天她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得好像她从来就没有苏醒过。

或许是由于旅途奔波的劳累,我看着看着便『迷』『迷』糊糊的趴在床头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之中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小手在我的脸上『摸』来『摸』去,滑滑的,痒痒的,我伸手挠了一下,睡眼『迷』茫的坐了起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芳芳坐在床头看着我,美丽的眼睛含着泪光,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只小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却放在了我的脸上。

我急忙起身要去拿纸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珠,衣角却被突然扯住了,身子不由得向后倒了过去,仰面横到了**,紧接着一个温暖的身体扑到了我的怀里… …

“哥,不要再离开我了… …我好想好想你… …”

胸前的衣襟已经被芳芳的泪水完全哭湿了,我却没有说一句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哭,心里好痛,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能像现在一样感觉到我在芳芳心中的重要,从她的哭声中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离开这段日子里芳芳的担心、孤独、无助和恐惧。

就这样,芳芳伏在我的身上轻泣着,我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许久,许久,我能作到的也只有这些。

“哥,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我问护士,可是她们都说什么也不知道。还有,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芳芳平静下来后坐直了身子,小脸红红的,显然对刚才的举动有些羞涩了。其实我也很尴尬的,但表面还要作出没什么的样子,不然芳芳该更尴尬了。

“这里是北京,我去办些要紧事情,所以回来晚了。”我对芳芳的问话感到非常的奇怪,不解的问道:“你昏『迷』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芳芳闭上眼睛,皱着秀眉想了半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要一去想昏『迷』之前的事情,头似乎就会很疼,而且也是一片空白… …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算了,那就不要想了,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虽然我不了解为什么芳芳会记不得当天的事情,但忘记了那天的血腥场面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也不想让她留下一个一生的阴影。

“她的记忆被屏蔽掉了一部分,”沉默已久的幻忽然开了口,“部分人类大脑会将极度恐惧时候产生的记忆自动屏蔽掉,以减轻事件对自己本身造成的伤害,是一种逃避现实的做法… …”

“哦,是这样啊…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奇怪,为什么幻会知道这种事情呢?

“因为您的记忆中也有相同的被屏蔽掉的部分… …”幻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疑问,平静的回答道。

我也有被屏蔽的记忆?难道我也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是什么?我努力的去回想,但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头绪。

“幻,告诉我,我被屏蔽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屏蔽我这段记忆?”

幻没有了声音,半晌才幽幽说道:“对不起,我没看。”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我是为了保护您而存在的,这段记忆既然屏蔽掉了,我就不能再打开,我不能去做任何伤害您的事情。”幻的态度很强硬,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和我说话。

“如果我命令你呢?”我依然不放弃最后的努力。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