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不知道白天黑衣的洞里,孙小小不知道自己到底待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自己像着了魔似的不停练功,困了倒头就睡,睡醒了又继续接着练。洞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到了最后,她觉得这简直就是对自己变相的虐待,就在快功成之时,她终于妥协了,不再执着于书本上的武功,能尽快从洞里走出去才是上上之策。

已经三天了,男子守在洞外,笔直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没想到这瘴气之毒如此厉害,就算服了解毒丹,有深厚的内功护体,依然还是会被瘴气所侵蚀,每隔五个时辰就必须要回到地面上呼吸新鲜空气,排出身体内的余毒。看来,五个时辰将至,男子正欲返回地面,但凭着敏锐的直觉,感觉到了洞内的异样,那洞口透明的结界,竟如同水波似的摇曳起来,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依稀,一个身影从洞内缓缓走来,让男子暂时忘记了身体的不适,紧张的盯着洞口。

随着男子呼吸的不断加重,洞内的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摇曳的结界也随之散开,从洞内走出一个瘦小的女子,背上背着一个看似沉重的包袱,活像一个驼背,手上还拿了把破损的琴,不仅蓬头垢面不说,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馊味。

是她吗?男子皱了眉头,上下打量着肮脏的孙小小,让天阳家世代苦苦等待的,难道不应该是天资之人么,怎会是如此这般。

“你是谁?”走出洞口的孙小小本来已是饥饿难耐,但见洞口有人,立马提高警惕,后退一步,左手抱琴,右手握拳,下滑的衣袖让右手臂上的金凤凰露了出来。

男子见到金凤凰,脸色突然大变,赶紧单膝下跪道:“参见主上!”

孙小小被男子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得有点发愣,但见四周除了他们两,再无旁人,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这是干嘛?谁是你主上?”

男子赶紧低下头,恭敬的道:“姑娘便是在下的主上!”

“我?你是不是弄错了?”

“主上金凤在身,绝不会错!”

金凤?孙小小看了看手腕上的金凤镯,难不成男子说的便是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起来吧,先去给我弄点吃的。”孙小小虽有疑惑,但见眼前带面具的男子穿着不凡,寻思着让他带自己出去先吃一顿好的,于是也不再多问,反正他想认自己当主就让他认,自己也不吃亏。

“是!”男子听到孙小小的吩咐,赶紧起身,但因解毒丹的药效已过,瘴毒攻心,一个不稳,向孙小小倒去。

“喂,你怎么了?”孙小小接住男子,一股绿茶清香顿时扑入鼻内,甚是好闻,孙小小不由得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哎,怎么这里的男人都比女人还香啊。

这种简单而朴素的味道,亦是她所喜欢的味道,不娇也不奢华。看着倒在自己肩上的男子,孙小小开始有了些好感,也许这种好感,也仅仅局限于他身上的绿茶味,就像以前的她只喜欢喝绿茶一样。

“主上,属下该死。”男子有些窘迫,挣扎着从孙小小身上离开,却被孙小小拉住道:“你不舒服?我扶你吧。”

“谢主上。”男子也不便反抗,任由孙小小将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瘦小的她架在他的腋下,扶他走出了洞外。

刚走出地洞,在此等候的几名下属见似乞丐的孙小小架着他们的宫主走来,不知就地的纷纷拔出手中的剑。

“大胆,”男子缓了口气,朝几人喝道:“从今而后,她便是你等主人,还不快把剑收起来!”

几人被喝,乖乖的收起了剑,胆怯的迎上来扶住男子,另有一人想过来帮孙小小拿包袱,却被她一口回绝,只得跟在后面,疑惑的不时瞄上一眼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主子。

走出门口,孙小小才发现正是黄昏,整个村子被大雪覆盖,已没有了那恐人的气氛,西落的夕阳照着洁白的雪地,反而圣洁得让人不忍荼毒踩踏。

“主上,请上轿。”男子已经回复了些许,掀开轿帘,对着发呆的孙小小道。

孙小小回过神来,才发现雪地中已备好两顶轿子,便不客气的坐了上去。途中经过四合院,见大门依然紧闭,不由得想起欧阳冥,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想到此,心中一阵酸楚,赶紧放下帘子,安静的坐在轿内,任由他们将自己抬着一路向前,去一个也许她根本不知名的地方。但是她并不担心,一路到此,她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以现在的武功,能有几人耐她何?

几个黑衣人的脚程很快,但轿子却抬得很是平稳,孙小小靠在轿子里,丝毫不觉得颠簸。到了夜里,轿子终于在一处宅院门口停了下来。

“主上,今晚我们就暂在这里歇息吧,虽然有些简陋,但入夜了气温寒冷,怕主上受冻。”男子走到门口,对着走下轿子的孙小小作了一个请进的姿势,显得毕恭毕敬。

孙小小先进入屋内,男子紧跟其后。这宅子从外面看和普通的民宅没什么区别,进入里面,却显得极为宽敞,院子四周摆满了各种武器和杂耍的铁圈之类的东西,像是一个戏班子。

随即从屋内小跑出一群男女,见到进来的面具男子,敬畏的马上跪拜道:“参见宫主!”

“你们好好听着,从今日起,宫主之位由这位姑娘担任,尔等一定要忠心听从,可都听到了?!”

“宫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看了看宫主身边肮脏不堪的孙小小,诧异的问道。

“宇坛主,此事说来话长,容后我回宫后自会将一切传达于各个分坛,你且下去准备一下,让宫主洗漱,并备些吃的。”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被称作宇坛主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并没有给孙小小行礼便领着一行人退了下去,他不明白这宫主之位怎么说换就换了,对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他可是满肚子的不服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孙小小看到宇坛主不服气的态度,倒也不在意,转头对着身后有些尴尬的面具男子问道。

“属下姓天阳,名夜殇。”天阳夜殇欠身答道,一缕黑发从头顶散落下来,在他银色的面具上轻轻摇摆。

“你为什么要带面具?”孙小小有些好奇,这消瘦的七尺男儿,面具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是狰狞不堪,还是美若童颜,为什么非得带个面具来保持神秘呢。

“这……”

“洗澡水已经备好。”一个妇女走过来,打断了天阳夜殇难言的话。

“好了,我要洗澡去了。”孙小小没有再追问下去,相比之下,还是先洗澡比较重要。

天阳夜殇看着孙小小进了房间,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叹息了一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