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开始出发,因为路途遥远,宇坛主已为孙小小等准备好了几匹快马和一辆马车,他倒也想得周全,不仅准备了充足的水和干粮,还特意在马车里放了一个火盆及一些干碳,一进车内,顿时洋溢着一片暖意。

马车缓缓前行,天阳夜殇坐在车厢的一角,从出发到现在已过了半天的时间,除了在走的时候说了句“请上车”后,就再也不言语,孙小小看着笔直而坐的他,瞧着他脸上没有表情的面具,好像对面坐着的是座雕像,而不是一个人。

“喝水吗?”孙小小故意拿起水壶递了过去。

“谢谢主上,在下不渴。”天阳夜殇稍稍颔首,又继续恢复刚才的姿势。

“吃东西吗?”孙小小又递过一块大饼。

“谢谢主上,在下不饿。”又是一个颔首。

“你热吗?”

“不热。”

“你冷吗?”

“不冷”

“你不会说点别的吗?”

“不会——”天阳夜殇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的抬起眼睛看了孙小小一眼道:“不知主上希望在下说些什么?”

“你连我姓什名谁都不知道,就这么放心的把我拉回去当你们的宫主?”

“宫主乃天定之人,怎容在下怀疑,况且宫主的名讳以后自会有天下人知道,在下又何须急于打听。”

怎么说得这么堂而皇之,难不成以后自己还真会成千古名人么?对于天阳夜殇的回答,孙小小挂满了一头的黑线,有些火大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调侃道:“听你话的意思难不成我以后还会当皇帝?”

听到这句话,天阳夜殇身体震了一下,别有深意的看了孙小小一眼,却没再说话。面对着半天打不出个屁来的人,孙小小也觉得无趣,便自个儿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起来。

迷糊中,孙小小正开心的与周公握手畅谈,突听马儿一声长嘶,稳健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孙小小一个不留神向前扑倒,还好天阳夜殇眼疾手快,赶紧斜身去扶,没想却因惯性的作用将扑倒过来的孙小小抱了个满怀,紧紧贴着的两人,孙小小胸前的柔软触上天阳夜殇的胸膛,一时之间让面具下的那张脸开始发热,冷静如他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孙小小坐起身子,没事似的拢了拢头发。

“呃,只要主上没事就好。”天阳夜殇又一阵尴尬,赶紧转头掀开车帘沉声对外面的属下道:“怎么回事?”

“回宫主,前面有官兵!”

官兵?这里不是驿站也不是官道,怎么会有官兵在此?天阳夜殇沉思片刻,对着大家命令道:“走!”

得到命令,车马继续前行,但没走多远,随着一声喝止,车马又停了下来。

“干什么的?”

“小的们随我家少爷出来游玩,现正准备回去呢。”

“去何地?”

“去前面的沙明县。”

“你难道不知道有官队经过,其他闲杂人等都要绕道而行吗?”

“小的不知道此处有官队,请官爷赎罪。”

“叫车厢内的人给我出来!”

“这……我们家少爷有病在身,实在不方便……”话还没说完,就听那问话的官兵叫嚣道:“少给我打马虎眼,叫他出来就给我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孙小小看着坐着纹丝不动的天阳夜殇,有些不悦,心想一个小兵怕他作甚,刚想起身出去给那小兵一点颜色瞧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怎么回事?”

“回将军,有辆可疑的马车在此。”

“车上所坐何人,可否出来说话?如果阁下不方便的话,那本将军就只好进去问候阁下了。”

是他,孙小小一下子跌坐到位置上,面色发白,天阳夜殇看着孙小小突然而来的变化,正要起身出去,却被孙小小一把拉住,自己先一步掀开了帘子。该来的始终要来,躲也躲不掉,既然躲不掉,倒不如从容应对。

“小小——”

“慕容将军好久不见,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儿遇见。”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爱过又恨过的男人,孙小小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有勇气可以面对。

“小小——”慕容虎仰看着高高站在车上的孙小小,似是看着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眼神从吃惊到惊喜,再到深深的痛苦。

“小小,你怎么会在此地?”

“慕容虎将军新婚燕尔,不在家陪娇妻,又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慕容虎如鲠在喉,面对一脸冷漠的孙小小,他不知从何说起。

大婚之夜,他就离家买醉,并没有与张灵儿圆房,而后更是未曾踏进新房半步,那一刻,他才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生,他已无法再拥其他的女人入怀。为了躲避张灵儿,他更是请命出征,同时也可以逃离轩辕日的视线去寻找孙小小。他知道,他错了,彻底的错了,他伤害了她,他只想找到她,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可如今突然见到,这简单的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慕容将军是看到我还没死,很是失望?”相对慕容虎,孙小小觉得自己很是从容,从容到冷酷。

“不,不是……”慕容虎痛苦的摇着头,伸出颤抖的双手想去触摸这不真实的一幕,老天弄人,他和她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看到慕容虎伸出手,孙小小厌恶的一提裙摆闪到一边,独留慕容虎一双手停留在半空中,孤独得像苍穹中一只无伴的苍鹰。

“人你也见了,如果慕容将军没事的话,可否让我们过去?”孙小小挑了挑眉,利索的钻进了车厢。

“走!”一声娇喝,马车不再顾及呆在原地的慕容虎和几名错愕的士兵,向前驶去。

“你做得很好,就应该这样,他不值得你留恋,不值得……”坐回车厢内的孙小小用手捂着胸口,喃喃的自己安慰自己道,可是泪水却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