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两人已到了船厅之中.

船厅中帷幔飘飘,精美的毛毯踩上去软软的,如同踩在沙子上一般,极为舒服.

阵阵香气从厅中飘来,让人精神一爽.

心中颇为紧张的哥舒婉见了这等平和景像,心神略略的开始放松起来.

一名绿衫女子见哥舒婉来了,微微一笑,道:"哥舒姑娘来了,来,坐!"

有数名下人端上茶点来,放在了哥舒婉的身边.

哥舒婉见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要找自己麻烦的意思,心中这时也火气大减,但戒心未去,并不吃东西,向绿衫女子问道:"你是谁?"

绿衫女子笑道:"我是冷寨的寨主,绿萍儿!"

哥舒婉神色微微一沉,道:"你也是那小子的手下?"

绿萍儿微微一笑,道:"我不是那臭小子的手下!"

哥舒婉暗哼了一声,问道:"那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绿萍儿道:"特来送哥舒姑娘过江!"

哥舒婉切了一声,道:"平白无故的,你居然这么好心?"

绿萍儿笑道:"另有写给你的一封信!"

绿萍儿说着从袖里拿出一封信来递到了哥舒婉的手边.

哥舒婉看了绿萍儿一眼,见她仍旧笑吟吟地,看起来颇为可亲,便伸手接了过来.

信封上写道:哥舒婉姑娘亲启.字体歪歪斜斜,笔画也极为散乱,似乎写信的这人根本不会写字一般.

哥舒婉拆开信封,展开了信纸,只见信上写道:哥舒婉姑娘,在下凌晨,因身上有伤,不能亲自相送了,还请见谅!

哥舒婉不屑的哧了一声,嘀咕道:’’虚情假意!"

下面又写道:虽不知姑娘如何自沙漠中而来,但我多方打听,知道极西大沙漠离宝国几乎有万里之遥,扪心自问,不论何人,万里寻亲,最后却只得尸骨回乡,真乃人生极惨之事矣!

哥舒婉读到这里,心中忍不住一酸,眼眶一热,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绿萍儿叹了口气,把香巾递给了哥舒婉!

哥舒婉哭了半晌,才慢慢地收住了泪,想到哥哥,心中仍旧酸楚不已.

拿起信纸向下看去:古话云:己欲不施,勿施于人!姑娘大仇已报,哥舒公子冤屈已解,想来就是哥舒公子,也不想让无辜的孤儿寡母死于你手,还请姑娘高抬贵手,便把此事了结了吧!

哥舒婉闷哼了一声,又向下看,下面续写道:姑娘是人中丹凤,有些事自然不用我多操心,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姑娘,哥舒公子当年因此马丧命,此时姑娘又骑此马回去,路途遥远,想来路上必是危险重重,是以我已令人把赤宵换成了另一副模样,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哥舒婉读到这里,暗忖:"这臭小子真是吃饭了撑的!"虽然她心中如此想,但不知怎的,竟然微微有了一丝欢喜之意.

低头又向下看去:另附上金银一包,还请姑娘不要笑话,钱财乃是立身之本,想来这一包足够姑娘回到大沙漠了!姑娘莫要怪我多事!姑娘送我的一点小伤无需担心,并无大碍,姑娘若是何时再来宝国,凌晨随时恭候大驾!

当年在鲁国若城曾遇到一位火幻系高手,想来他跟姑娘应该也有点渊源,若是姑娘认识那两位前辈,替我向他们问候一声,对了,两位前辈的一名女徒弟名字叫做哥舒月。

信到此地,已到末尾,最下面又写了四个小字:宝国凌晨。

哥舒婉看到最后一段,心中微微一惊,暗忖:"是师傅?!……哼,谁稀罕担心你?"

虽然她心中转着这般念头,但仍旧把信纸叠好,放回了信封中,随机又把信封放进口袋里去了。

哥舒婉放好了信,向绿萍儿一抱拳,道:“替我向你们盟主带好,此事……此事便这样吧,唉……”哥舒婉忍不住叹了口气。

绿萍儿似乎早已料到这般结果,笑道:“姑娘稍坐,再过一时半刻,便能到岸了!”

哥舒婉跟绿萍儿之间的尴尬尽去,和绿萍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绿萍儿性格极温柔,又极善解人意,两人相谈倒也颇欢,慢慢地有说有笑了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船已到了江北岸,绿萍儿亲自送哥舒婉上岸。

哥舒婉见了赤宵,心中微微一惊,只见通体大红的赤宵此时竟然已变成了一匹颜色极为普通的马了,身上的毛也变的长的几分,神骏的神态被遮去了大半,此时看来跟普通的马并没什么大区别了!

绿萍儿道:“姑娘回到沙漠,用盐水洗马,赤宵便可尽复原貌!”

哥舒婉没在再多,点了点头,马鞍上此时多了一个包裹,想来就是凌晨送来的金银了。

哥舒婉心中亦喜亦忧亦悲,一时之间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味道,向绿萍儿微一行礼,翻身上了赤宵,从船上到了岸上。

绿萍儿站在船边上,扬声道:“姑娘自己多珍重!”

哥舒婉低头沉默了半晌,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头一扬,扬声问道:“凌晨……凌晨那臭小子可有老婆了?”

绿萍儿微微一怔,随机忍不住笑道:“有的,我便是!”

哥舒婉叹了口气,刚想说话,绿萍儿又笑道:“除我之外,还有六人呢!”

哥舒婉登时呆了,呆了半晌,心中陡地生出一股怒气,向绿萍儿道:“你回去告诉凌晨那臭小子,我恨他!”

哥舒婉说完这话,一夹马腹,向北边驰去。

只是片刻功夫,便已不见了踪影!

绿萍儿思量了半晌,摇头叹道:“这姑娘……跟冷秋子好像!”

血雾城中,血雾大殿之内。

宝国十大派里的主要人物全都正襟危坐,凌晨坐在正中的主位上,听着一名灰衣汉子正在高声念着信。

“宝国,鲁国,如同唇齿相依,宝国若亡,鲁国亦不复存矣,虽我二国有疵,但叶国兵势之重,非一国之力能挡,遂二国当共领兵击叶国于江上,当叶兵退去,再决雌雄不迟!”

灰衣汉子念完了信,退到王守之身后去了。

大殿之中一时之间寂寂无语,变的十分安静起来。

凌晨皱了皱眉,向左手边的柳落水问道:“柳兄弟,落血堂里如何?”

白断妄的四师弟柳落水连道答道:“不错,叶国的探子来报,叶国皇帝已拜大将鬼沙为平南大将军,统兵五百万,最多也就一个多月就能到大江北岸了!”

凌晨吧叽吧叽嘴,道:“这事是没完没了啊,嗯……”

王守之这时道:“盟主,此事不得不为耳,只能先对付叶国了!”

众掌门纷纷点头,都对王守之的话大为赞同!

凌晨看着血雾大殿里雕刻的众多壁画,问道:“那这仗该怎么打呢?五百万……叶国竟然有这么多兵?”

王守之思量了半晌才道:“自然是跟对方水战了,若是陆战,取胜难矣!”

宝国已经百十余年没发生过大的战争了,虽然以前宝国经常会跟鲁国一起抵抗叶国的大军,但一来叶国皇帝有令,严禁侵江南,是以次次侵犯两国的军队最多不过一百多万而以,从来没有达到过五百万这么恐怖的数量过,二来宝国和鲁国一向交好,两国会把军队合在一起抵抗叶国的大军,这样一来,每次叶国南侵,两国轻而易举的就能打败叶国南下的大军!

现在的情况却大为不同了,宝国和鲁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势同水火过,而且宝国和鲁国的人马加起来了也只不过二百万多一点而以,而叶国的五百万大军则只是叶国的大军里的九牛一毛而以.

这次叶国南下,竟然破天荒的是叶国皇帝亲自下的令,如此一来,若是两国在叶国的第一波攻击下就损失惨重的话,叶国的第二波攻击两国便再也无力抵挡,若是那样,两国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叶国彻底的灭掉了!

众掌门对这事都心知肚明,是以心中对叶国的此次南侵都大有惧意。

只有江满派的铁二心中大爽,终于能有机会得报赫连长天的大仇了!

王守之思量了片刻,道:“虽然我们现在跟鲁国交恶,但最好的方法仍旧是两国合兵一处,以抗叶国,是以我们应该和鲁都把大江开到交界之处的江边之上,看看叶国想如何进攻,那时再定对策!”

闻知行的胖脑袋点了点,道:“不错,必须汇合鲁国,然后再定对策!”

凌晨道:“那鲁国和宝国的边境呢?”

王守之道:“边境之上也不能大意,亦得用重兵把守才是!”

一时之间大江两边俱都忙碌起来,周边的百姓俱都纷纷外逃,大江之上战船纷乱,不时发生一场场小型的战斗,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愈来愈近。

五日过后,王守之急匆匆的来找凌晨商议要事。

凌晨见王守之一脸神秘的表情,奇道:“王帮主,又出了什么大事了么?”

王守之摇了摇头,道:“盟主,你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偷听?等确定没有了以后,我们再说这事。”

凌晨见王守之脸色郑重,知道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便依言放出了仙念,向周围连扫了几遍,确定周围二百米以内并无别人,对王守之点了点头,道:“没有人偷听,我会一直监视着周围,你放心的说便行了!”

王守之这才点了点头,问道:“盟主,你看此次战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