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婉心中惊惧真甚,但她面对死亡虫王这庞然大物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打是绝对打不过的,逃——眼看就要逃不了了,该怎么办?

哥舒婉心中无奈,唯有加快脚步,希望自己能在虫王吞掉自己之前逃出这片银色的死亡之海。

但她的希冀很快就到了尽头,死亡之虫亡显然对眼前这渺小的生物厌倦了,它突出来的一只粗大的獠牙上蓝光闪烁,眼看就跟刚刚电凌晨一样来电她了!

她心中彻底的绝望了,就连刚刚那个怪人都抵挡不住,自己恐怕瞬间就会被这粗大的雷光给烧成飞灰。

哥舒婉正在闭目等死,死亡虫王的脑袋上突地噗嗤一声轻响,一个全身血淋淋地人竟从虫王脑袋里钻了出来!

哥舒婉吃了一惊,随即又是一喜,果然,这怪人果然没死!

死亡虫王的脑袋上破了个洞,连叫都没叫一声,立刻轰然倒地,扬起了漫天的飞沙。

从虫王脑袋里钻出来的那人身上的气幕向周围一弹,登时把从虫王体内带出来的各种颜色的古怪**都弹飞了开来,他长笑了一声,从虫王的脑袋上跃了下来。

哥舒婉此时只觉得这个身上散发着怪味的怪男人真是可爱极了,若是他再晚出现片刻,自己岂不是立刻就变成了焦炭?

她欢呼了一声,转身向凌晨奔去。

凌晨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死成,反倒把这怪物弄死了,是自己命太硬呢?还是命太硬呢?

凌晨正在感叹,哥舒婉已极快地奔到了凌晨的身旁,她一个饿虎扑食就把凌晨按倒在了地上,欢喜的笑道:“你……你真是凌公子么?”

凌晨反应不及,被哥舒婉给按倒在了底下,他只觉得哥舒婉两条滑腻的大腿正紧紧夹在自己的腰间,她的一双手正紧紧地按着自己的肩膀,她的嘴巴红红地,她身上的香气又甜又腻!

凌晨竟发觉自己的**竟不可仰止的升了上来。

凌晨心中觉得又羞愧又气恼,脸一红,连忙双手前推,把哥舒婉给推到了一旁。

但他怕哥舒婉发现自己身上的反应,情急之下竟正好推在哥舒婉的胸前,他只觉得哥舒婉的胸软软的,弹性极好!

凌晨一站起身来,脸红愈发的厉害了,好在他这几天风吹日晒,脸色已变的极为黝黑,是以脸虽变红,但哥舒婉却压根看不到。

不过凌晨自然不知道这一点,慌忙转过了身,冷道:“我不是什么凌晨,你认错人了!”

哥舒婉被凌晨这一推,心中亦是微微一荡,她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动作似乎有些过火了,不过她性格泼辣、奔放,又见凌晨扭扭捏捏的,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立刻便把这事给忘记了,她问道:“你真不是凌晨?那……那你是谁?”

凌晨默然了半晌,道:“你……你不用管我……”

凌晨话未说完,天边的云彩突然烧红了!

这云彩烧红的极快,片刻间的功夫,大半个天空中的云彩都变成了大红色,就好像一朵朵浮在半空中的火焰一般。

又是一眨眼,漫天云彩,尽数都变成了红色,就连整片天空都隐隐的有些发火起来!

凌晨见了这漫天异像,心中一凛,暗道:“莫非又来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物!”

哥舒婉一见漫天皆红,脸上露出了大喜的神色,她扑地跪在了地上,以额头触地,对着前方做出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动作。

凌晨大为奇怪,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哥舒婉不答,仍旧保持着这个高难度的虔诚无比的动作。

凌晨登时有些恍然:“啊……原来是她们门派里的什么长老前辈要过来!这家伙好大的架子!”

凌晨思量未绝,天边一片通红的红焰直飞了过来,火焰未到,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好大的狗胆,竟敢中到死亡之海里来得瑟,真是老狗不看门——你瞎了狗眼了你,说不得,老夫今日要开开杀戒!”

凌晨一听这话,心里登时有怒气,他本就想找点刺激去死,就算是这老家伙再厉害,自己又有何惧?

他立刻大声道:“老子偏偏就要宰这怪物,老子偏偏就跑到这里来宰,老子眼清目明,一点没瞎,你能把老子怎样?”

架着火焰而来的老者被气坏了,他在沙漠地纵横捭阖,不论走到那里,谁敢对他有半分不敬?谁不把他当神一样敬仰?不知从那里蹿出来一个野小子,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老者亦不言语,心中已起了杀机,脚下的火焰呼地变成了一个大约三丈的火球,从高空中气势汹汹的向下面的凌晨砸来!

哥舒婉一听凌晨说这话,就大大叫糟,此时见半空中这火球的威势,连忙大叫道:“祖师爷请息怒!”

落到半路的火球势子立刻一顿,随即消失,一名全身赤红的老者从消失的火焰中陡地出现,身子飘飘然地落了下来。

只见他赤发童颜,大袖飘飘,颇有点道骨仙风的味道!

凌晨冷笑不语,鸟都懒的鸟这老头一眼。

老者脸有怒色的看了邋遢无比的凌晨一眼,大大地皱了一下眉,凝目向哥舒婉看去,他一看之下,怒色更甚,喝道:“哥舒家的小丫头?!谁让你来这里的?”

老者这一喝声音十分之大,直震的哥舒婉耳朵嗡嗡直响,半天说不出话来。

凌晨自然也不舒服,他冷笑道:“这里没聋子,你驴叫什么?太老了,耳朵不聋了么?”

老者大怒,刚想动手,哥舒婉突地站起了身来,笑吟吟地跑过去挽住了老者的手臂,道:“祖师爷,您莫生气,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他还有点傻,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者一听这话,狐疑地又打量了凌晨一眼,见他衣衫破烂,几乎遮不住身体,身生散发着一股让人想吐的怪味,头发蓬松着,被泥土沙子拧巴到了一块,脸上也脏兮兮的,胡子四仰八叉,长的那叫一个个性,简直没法形容!

老者确定的点了点头,沉吟道:“嗯……确实有点不正常!”

凌晨脸色变的十分难看,刚想反唇相讥,哥舒婉脸上立刻露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凌晨,眼中露出了一丝恳求的神色来!

凌晨登时一呆,她这神色竟像极了杨苇儿撒娇的模样,他心中一痛,这难听的话便说不出口。

老者这时脸色一沉,向哥舒婉问道:“我不是下令了么?这次闭的是死关,不论何事,谁也不准来这里,这次幸好我闭关结束,已经到了出关的时候,不然还真得出大事!你虽然是哥舒家的丫头,但竟敢这般肆意妄为,真以为我不敢惩罚你么?”

哥舒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祖师爷,我也是逼不得已!”

哥舒婉说着这话,脸色一黯,眼圈一红,掉开了眼泪。

老者脸色一凝,问道:“莫非部落里出了什么大事?”

哥舒婉哽咽道:“何止是大事?部落眼看就要被那个什么双鞭的主人给毁灭掉了!要不是这事,我死也不敢来这死亡之海!”哥舒婉越说越难过,泪也越垂越多,一滴滴地落在了沙面上,又极快地被沙子一吸而干。

凌晨心中一动,暗忖:“双鞭的主人?是说太慈么?他跟这哥舒婉的部落有什么仇么?”他思量了片刻,心中哑然失笑:“这事关我屁事?管他谁打谁呢,唉……”凌晨又想起原木船说的宇宙之灵的神念的事来,暗暗道:“我就算寻遍大陆,只要大陆上真的有,我一定要找到它,还有这狗屁创世神,杀戮神殿,我要一个一个的把他们全都收拾了!”凌晨越想越气,自暴自弃的念头渐渐地远去,心中充满了愤恨!

老者有些惊讶的看着凌晨脸上肌肉扭曲,莫名其妙的咯咯咯的咬着牙,心中愈发的肯定:“这人果然是个疯子,不正常。”

哥舒婉见老者不答,摇晃着老头的胳膊道:“祖师爷,您这次一定要出手啊,要不然拜火教和部落根本挨不过这一劫的!”

老者一捋自己颌下的赤红色长须,道:“双鞭的主人?嘿……当年他在我的手底下死的不能再死了,他的头骨现在还放在我闭关的洞内,他怎么可能又再次复活出来作恶?这人定是假冒的无疑,以井百里和花落眠的智慧和神通,竟连个假冒的双鞭的主人也摆不平?那还要他两人有何用?”老者说着这话,连连摇头,一幅不信的样子。

哥舒婉眼小泪掉的愈发的多了,她道:“不是……这次绝不是假冒的,而且他就算是假冒的,实力也比当年真正的双鞭的主人不弱,三日之内,教中的一百零八个商队,有一百个商队被劫,商队里的高手全都非死即伤,师父和师母领着诸位师兄亲自出马,仍旧铩羽而归,众师兄大都当场战死,就连师父和师母两人也受了重伤,要不是他们有时空之锁这救命绝技,恐怕也早就死在那里了!”哥舒婉越说越难过,老者的脸色则越听越难看,哥舒婉顿了一顿,接着道:“而且双鞭的主人还扬言,明天落日之前,定要把部落里所有的人都杀光!祖师爷,您……您要是再不出手,拜火教和部落就会被全部杀光!虽然别人不敢违返您的禁令,但我又怎么能看着部落里所有的人被杀光?我昨夜偷偷从部落溜了出来,又顺手偷了死亡之匕,赶到了这里来以后,这死亡之匕却突地不管用了,要不是他……”哥舒婉一指站在一旁,怔怔出神的凌晨,接着道:“幸好他来的及时,我这才没被死亡之虫给吃了,祖师爷,您……”

老者眉头越皱越紧,此时一摆手,打住了哥舒婉的话,叹气道:“唉,我本来以为解鞭一死,这场冤仇就算是彻底的了解了,我若是再出手,岂不是又会有新的冤仇?我闭关闭了这么多年,时时思索,冤冤相报,何时才了?当初这解鞭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他父母因为部落之争,偷偷地从部落里私奔出来,没想到同时惹火了沙漠里最大的两大部落,这两大部落的酋长同时下了流放令,不论沙漠里的那个部落,都不准收留这一对年轻的夫妇,……”

老者脸色带着几丝怜悯和无奈,接着又道:“这对私奔的夫妻在沙漠里实在生活不下去,只好向沙漠外面逃去,但他们还没逃出沙漠,就被两大部落的人同时追上了!这两大部落里的人毫无怜悯之心,这对私奔出来的夫妇见无法抵抗,那男人便偷偷地从沙漠边缘的镇上偷了一个女子,然后把这女子装扮成了自己妻子的模样,他不向沙漠外逃,反而向大漠深处逃去,两大部落里的追兵很快就抓住了他,却发觉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早已经偷偷的从沙漠里逃出去了!”

哥舒婉从未听别人说起过这双鞭的主人的来历,此时听到这故事,心神都呆住了,她从未想过原来这十恶不赫,如同恶魔一般的双鞭的主人的身世原来这般凄惨!

其实恶者不都是因为被这世界扭曲、被这世界唾弃、被这世界玩弄,彻底绝望了以后,才开始疯狂的憎恶这个世界,疯狂的报复这个世界的么?

世上本来就没有毫无理由的爱和毫无理由的恨。

老者仰头望天,过了好半晌,才又徐徐的说道:“二十年后,一名手持双鞭的少年从沙漠外面归来,他四处打听二十年前的这件事,四处打听男子的下落,后来终于在大沙漠里找到了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