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见哥舒婉拉着自己又向前走,问道:“这是要去那里?”

哥舒婉头也不回的冷冷的说道:“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地响起了一阵击鼓之声,而此时被哥舒婉拉着的凌晨终于走出了帐篷区,眼前登时一亮。

只见远处一座极大极为宏伟壮观的紫金色大帐,帐上用线绣着通红的火焰纹络,大帐前人山人海,一道大红地毯直铺到了自己的脚下,地毯各处随意的放着一张张的小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水果和美酒、鲜肉!

而一名名美貌年轻的女子则在桌子旁的篝火处烤着肉,一阵阵肉香顺着风直飘到凌晨的鼻子里来。

而坐在桌子旁大吃大笑的人全都衣衫华美,脸上都露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神色,看起来这些人全都是沙漠中的大人物!

凌晨仔细的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许多跟自己一起去死亡之海的人,看起来在这里吃饭的人不是身高权重的部落首领、长老,便肯定是沙漠里的武功好手!

哥舒婉目不斜视,踩着通红的地毯,拉着凌晨快步地向紫帐内走去。

两人还未走进紫帐,便已听到帐中传来了一阵大笑声。

凌晨这才有些明白:“原来是哥舒婉的父亲,也就是沙皇哥舒保作大宴宾客?怪不得外面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想来他们便是沙漠里各部落的首领了罢……”

凌晨心念未绝,哥舒婉已拉着他进了大帐。

只见哥舒何作正坐在主位上,跟一旁的数名汉子不知道在大笑着说着什么,他一见哥舒婉拉着凌晨走进帐来,便立刻道:“婉儿来啦,来来来,快过来!”

哥舒婉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仍旧强作欢颜,向父亲走了过来。

但哥舒婉还未走到父亲跟前,哥舒保作又道:“你看你,太也轻慢客人了,怎么能这样对凌公子?来来来,还望陛下不要介意,来来一,坐!”

哥舒保作一伸手,立刻有一名年轻侍女过来,把凌晨引向哥舒保作右手边空着的那个坐位上去。

凌晨有些尴尬的向哥舒保作一行礼,跟着那名侍女走过去坐了下来。

侍女立刻给凌晨酒杯里满上了酒,另有两名样貌美丽,皮肤白晰的侍女跪在凌晨身后,伸手去捏凌晨的肩。

凌晨大感不适,连忙摆手拒绝了,侍女十分听话,连忙松开了手,但仍旧一左一右跪在了凌晨身旁。

部落中的诸人一听哥舒保作竟称这年轻的公子哥陛下,全都脸色一变,凝目看向凌晨。

只见凌晨年纪轻轻,最多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模样,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他到底是那国的皇帝?没听说过呀。

哥舒保作正是要众人疑惑,此时见众人都十分纳闷的看向自己,哈哈一笑,伸手拉着女儿在自己身旁坐下,笑道:“这位便是江南宝国新登基的皇帝——凌晨皇帝!”

哥舒保作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最近是听说宝国灭了鲁国,一统江南,建国为宝,年号为太极,没想到皇帝竟然是这么一名年轻的公子哥?

众人眼里又是惊奇又是诧异,他们实在不能想象相持千余年的江南两国,竟然在这名年纪轻轻的少年的率领下被打破了?

凌晨不理别人,伸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哥舒保作笑道:“自然,宝国皇帝来了,我若是连好酒也不招待,岂不是太也小气了么?”哥舒保作说完这话,忍不住哈哈一笑。

帐中诸人亦是哈哈大笑,笑声中一人突地插声道:“陛下,何不拿出沙酒来让凌陛下尝尝?”

哥舒保作一颌首,下令道:“取最好的沙酒来!”

立刻便有一名侍女去了,过不多时,便有数名汉子托着一座炉子进了帐来,炉子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半米左右的金属盒子!

这火炉甚是奇怪,一半是腾腾的火焰,另一半则不停的向外冒着气。

凌晨微一感应,便有些诧异,原来这气竟是冷气,不但是冷气,而且十分之冷,比腊月冬天最冷的冷风还要冷的多!

哥舒保作察觉到了凌晨脸上的诧异之色,微微一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沙酒酒性最奇,若是跟普通酒一样拿出来,过不多时,便会彻底的坏掉,不能喝了,但若是放在忽冷忽热的环境中,不但多久都不会坏掉,而且风味更佳!”

哥舒保作一指这古怪无比的炉子,道:“而这阴阳炉则正是喝这沙酒的必备之物!”

帐中诸人纷纷称赞,有一名老者道:“也是陛下有福,竟能有此奇物,老头我便没这福气,费尽心血想造出来一点沙酒出来,结果却发现还没喝呢,酒已经坏了,结果我活了这么大,连沙酒什么味都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后劲很大,喝完了马上就会睡着,唉……”

众人哈哈大笑。

哥舒保作一摆手,道:“上酒!”

登时有专们的人用一个古怪的长长的铁管伸进了方盒之中,随即从铁管中便流出了酒来,自有倒酒的侍女拿着酒杯上前,一一都接满了。

哥舒保作向举起酒杯的众人扫了一眼,特别是多看了凌晨一眼,见凌晨正呆呆地看着眼前酒杯里的沙酒,脸上的神色又是郁闷又是无奈,心中微感奇怪,道:“大家不用客气,喝!”

众人立刻一饮而下,然后便是一阵阵的赞叹之声。

凌晨虽然已尝过这酒的味道,但这次竟跟上次有些不同,也不知是不是阴阳炉的关系,这次的沙酒十分香甜滑腻,那感觉便好像是哥舒月那光滑如缎的背一般。

凌晨一想到此处,心中一凛,暗想:“我怎么又想到哥舒月了?唉……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哥舒保作放下酒杯,摆手止住了下面的赞叹声,向凌晨问道:“凌晨陛下,这酒如何?”

凌晨从忙乱的思绪中收回神来,笑道:“好酒,真是好酒!”

哥舒保作笑道:“陛下过誉啦,我哥舒保作,生平有三大得意之事,这沙酒虽然是因为我找到阴阳炉之后制作起来才变的极为容易,但却还算不到这三件最得意的事情里面那!”

凌晨身旁的一名大汉问道:“不知陛下最得意的事情是那三件?说出来也好让俺们羡慕羡慕啊!”

众人纷纷附和。

哥舒保作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道:“我第一得意的事便是有幸娶了沙漠之花!”

凌晨微微一怔,暗想:“我听哥舒月说哥舒婉被称作沙漠之花呀,啊……是了,我真笨,当年的沙漠之花是哥舒婉的母亲。”

众人全都哈哈大笑,刚刚说话的那名老者道:“陛下确实应该得意,你不知道,当年这事一传开,我部落里不知有多少人想找你比试刀法呢,幸好族长他老人家强行压制,这才把这事给压了下来!”

众人纷纷称是,都说当年怎样怎样闹的群情激扬,当时的年青男子都把哥舒保作视作了自己最大的敌人。

哥舒保作甚是得意,笑道:“便是你们族长不压制,我有何惧?不论是谁向我挑战,我全接了!当年偷偷找我比试刀法的人亦不在少数,可又有那个能讨的了好去?”

众人亦纷纷称是,大赞哥舒保作刀法了得,无人能敌。

凌晨身旁的大汉更是大声道:“陛下刀法通玄,沙漠之中绝无敌手,我阳南沙心服口服!”

凌晨心中暗暗纳罕,暗想:“你刀法了得?怎地解鞭来时没见你去对付?我看多半是胡吹大气……”

哥舒保作满意地听着众人的夸赞,过了好半晌,这才一伸手,止住了众人的话头,道:“我第二得意之事便是终于能在有生之年称沙皇,终于在有生之年让大沙漠从叶国的属地中摆脱了出来!”

众人一听这话,更是大声叫好,有的道:“不错,陛下确实居功至伟,使我沙漠从叶国的魔爪中脱离了出来,让吾等免受劳役、进贡之苦,此等功劳,震烁前古,再也没人能比的上!”

有的则道:“陛下牛比,我们应该调集大兵,直接打进叶国那鸟京里去,让他们给咱们进贡!”

有的则道:“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一时之间,颂词如潮,有文绉绉的夸的,有的污言秽语,边骂叶国边夸的,有的则大喊口号,一时之间,大帐似乎突然变成了早晨时的菜市场,十分的热闹。

凌晨听的暗暗好笑,暗想:“这皇帝当的可更累的,天天费功夫听他们说点子废话,要是我的皇帝也这样,打死我也不干,自个没事喝点小酒,唱个曲,谈谈情,说说爱,多好?不知道哥舒保作为什么会喜欢听这种废话?真是奇怪的爱好……”

又过了半晌,哥舒保作一伸手,帐中的声音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哥舒保作道:“我第三得意的事情便是我的这个女儿了!”

一旁哥舒婉悄悄地低下了头去。

众人亦纷纷道:“陛下这事确实该得意,公主阁下样貌之美,沙漠之中无人可比,大家都暗暗地叫公主沙漠之花呢!”

哥舒保作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发。

又有一人道:“那是,不知道有多少少男因为思念公主而夜不能寐呢!”

又有一人道:“我听说前些日子公孙世家的公子亲口向公主求婚呢,后来陛下不同意,据说那位公孙公子差点因此自杀,公孙世家这才撺掇着朝廷里发了大兵,要攻打我们沙漠!”

一名十分黑的老者道:“是啊,是啊,陛下称沙皇,叶国的朝廷里都没动静,没想到陛下不同意公孙世家的婚事,叶国立刻便出兵了,可见公主美名,早已传遍大陆了,恐怕连叶国皇帝也想娶我们的公主呢!”

诸人哄然大笑,大声道:“不错,不错,但不论是谁,若是公主看不上,那怕那人是叶国皇帝,我们也绝不答应!”

“对,对,他们敢发兵,我们就打他娘的,有哥舒陛下领着我们,就算是叶国发兵千万,我们又有何惧?”

众人纷纷称是。

凌晨暗想:“好嘛,说着哥舒婉呢,又转到了哥舒保作的身上,这里的这几个老头,马屁功夫真是到家,不论什么话题,准能拐到哥舒保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