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异族的诅咒也罢,是命运的安排也罢,一切都在命运的转轮之中!

月含羞坐在那儿等,她真的很乖,很听话,真的在等。不知不觉中,那种强烈的呼唤又来了,那个脱了色泽的“禁”字在她的眼前晃动。她答应过醉傲峰,不可以离开,她努力地做着。可是那种好奇的心,那种充满着魔力的召唤,不停地在诱惑,在鼓动。她站了起来,离开有路的林子,一步一步地接近那个石碑。

嘟嘟在树上歇息着,看到月含羞离开,小山猫跟花田鼠远远地趴在树梢上注意着月含羞。嘟嘟跳了起来,着急着,竟然忘记把偷听到他们两个说话的事情告诉月含羞。它跳向对面的树,从树枝上跃起,直追月含羞,一边蹦跳追赶一边着急地叫道:“危险!危险——”

小山猫与花田鼠没有注意树上的一只小松鼠,谁又去注意一个小动物。

花田鼠问道:“她去那里,不等那个男的了吗?”

小山猫趴在树梢上,道:“你看她像不像月含羞?”

花田鼠仔细地想了一会道:“月含羞没有这么漂亮,眼睛没有这么水灵,身材也没有这么好。而且月含羞的身边有一条又大又凶的狼狗,她没有!如果不是月含羞,为什么那个男的叫她月含羞?”

小山猫不耐烦地道:“你到底肯定了没有?她究竟是不是月含羞?”

“不是‘是’就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我舌头都打架了。跟上去,也许她知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好主意。”花田鼠道。

这两个人一直远远地跟着,看到月含羞走过写着“禁”字的石碑。小山猫忽然抓住花田鼠道:“等等。”

花田鼠不耐烦地弄着自己的八字胡须道:“又怎么了?”

“拿那张地图出来看看是不是这里。”

花田鼠从身上摸出一张羊皮古地图,在地图上的一角描绘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字,他们看不懂。背面全是古怪图形,更加看不懂。他们看到地图上标明有一颗树,树旁标着一个字,也许是“禁”字,谁知道是不是这个字,那就当它是。可是地图上有树,这里到处都是树。

花田鼠皱起眉头问道:“是不是这,怎么看不懂?”

小山猫将地图倒来倒去都看不出一点名堂。“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文字嘛。问了差不多一百个书呆子,没有一个能解释出来的。是不是骗人的,真是气死人了。”

“如果是假的地图,那个残废为什么将它用油纸包得这么好,冒死藏在树下?那些追杀他的蒙面杀手可不是等闲之辈,地图、红货,弄不好这个地图就是藏失踪在断魂坡的红货。你想想,残废的老弟能从坟墓里将月含羞挖出来,为什么没有可能将藏在断魂坡的宝藏挖出来?”

小山猫道:“你疯了,断魂坡离这里这么远,藏那么多的金银珠宝能不露半点风声?依我看,这张地图一定与最近江湖上流传的异族传说有关。你看,这地图上有一只冰雪中的白虎,还有,这,一个有羽翼的神像。依我山猫聪明的头脑认为,这里就是藏古佛的地方。”

“古佛?”

“没有听说吗?一个古佛金樽让逍遥山庄神秘地消失,这古佛一定藏着一个惊天的宝藏。只要我们能找到这个宝藏,嘿嘿……”奸笑起来。

花田鼠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山猫指着地图上浓淡深浅不一的血迹,道:“这个!如果不是宝藏的地图,它上面就不会留下争夺者的血迹。看这些痕迹,年代不同,一定是一张古图。弄不好是哪个皇帝藏的宝藏。”一番言论,跟丢了月含羞。他们迷失在林子里,不知不觉进入了奉月族的领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两枚暗器飞了过来。小山猫与花田鼠机敏地闪开,两枚金钗深深地插进树杆里。有如此力道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小山猫与花田鼠回神,立即向发镖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衣束异族服饰的美丽妇人出现在眼前,这个人正是奉月族的阿文斋,她冷冷的口吻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我奉月族的禁地。”

小山猫与花田鼠一听,不由异口同声地惊讶道:“奉月族?禁地?”

阿文斋不客气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花田鼠道:“我们……”

小山猫抢上一步道:“我们是汉人,迷路了。”

花田鼠应声道:“对,对。迷路了,迷路了。”

阿文斋冷笑道:“不识字么?汉人应该识得汉字。石碑上的字不认识么?”

花田鼠故意东张西望地道:“石碑?什么石碑?我们没有看见。”

小山猫点头道:“有石碑引路就不会迷路了。”

阿文斋道:“有什么遗言。”

“遗言?”小山猫与花田鼠异口同声地道。

阿文斋接着道:“这是我奉月族的规矩,凡擅闯入者死。”

“死?哈……”小山猫与花田鼠异口同声地道:“能抓住咱兄弟的人才有本事在我们面前提这个字。”

说时迟,那时快,小山猫与花田鼠伸出钩爪就朝阿文斋劈头盖脸地抓了过去。花田鼠从背后抽出一把小铁锹攻向阿文斋。阿文斋双袖舞风,避开铁爪,挡住铁锹。看这攻势,小山猫与花田鼠完全未将美貌的**放在眼中。阿文斋的脸上此时露出神秘的微笑,她的全身如无骨似的蛇,柔韧在两个人当中,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小山猫与花田鼠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人。阿文斋的手突然如蛇般缠住花田鼠的左臂,闪电般地扣住其咽喉。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暗自运气,随时都可以将小山猫抓过来。小山猫见花田鼠被擒拿住,自己这才知道遇上的是一个厉害的高手。阿文斋冷冷地问道:“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我奉月族来想干什么?”

花田鼠吃力地道:“我们是汉人,迷了路。”

阿文斋施加了几分力,花田鼠难受地呻吟起来。小山猫赶紧地道:“我说,我说。我们听说醉傲峰带着月含羞路过这,打算找个机会抓住那个小丫头。”他随便地撒了一个谎。

阿文斋的眼神一闪,问道:“抓月含羞怎么抓到我的禁地来了?说!”

小山猫道:“跟丢了。”

“抓那个丫头干什么?”

“他大哥欺辱了我兄弟,我们是来报仇的。哼!今天栽在你的手里要杀便杀,咱兄弟要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阿文斋带着一点欣喜喃喃地道:“月含羞……”

小山猫与花田鼠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突然朝阿文斋的脸上袭去。女人最怕伤到那张脸,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阿文斋护住脸的刹那,小山猫用飞爪,花田鼠用遁地,两个人逃之夭夭。奇怪的是阿文斋没有去追,而是用她可怕的眼光扫描着身后一片葱郁的密林。“月含羞,月含羞……”阿文斋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峰儿真的如巫师所预算的那样,送来了真正的朱雀。天意!”她的眼中突然放出诡异的神采。

却说醉傲峰,他辛辛苦苦地打来了野味,手里还拎着三五个野果,回到相约的地方。见鬼了,那个调皮鬼不见了。气得醉傲峰扔掉了手里全部的东西,大声地骂道:“月含羞!我绝对饶不了你!”

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个地方是奉月族的后山。明明可以马上就回到奉月族,偏偏绕了远道与月含羞露宿荒野。他不想带月含羞回奉月族,却又希望早日要回狼牙。矛盾的心理无时不刻不在挣扎,一无所知的月含羞依旧沉浸在她天真无邪的快乐世界里,她根本就不了解醉傲峰的心思。此时此刻,此时此景,醉傲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空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他想与月含羞一起厮守终生将成为梦幻泡影?月含羞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离开他的护翼,就像离开群体的羊,随时都葬送在狼口。虽然现在月含羞不见了,醉傲峰的心里在恼怒她的失信,但还是紧张多过责备。也许月含羞是自己走的,也许是被人抓走的,也许……醉傲峰不敢继续设想下去,因为他知道月含羞的真实身份,知道异族传说,知道朱雀潜藏未知的力量,知道尤影临死前的暗示。月含羞如果只是贪玩走开,只是迷路,可以找,可以寻。一旦成为复仇的朱雀,那将是一条不归路。月含羞将不再是从前无邪的月含羞,而是异族的象征,是复仇的火焰,是黑暗的开始!

醉傲峰怕再一次失去她。上回天幕的恶作剧已经让他的心死过一次,撕心裂肺的痛不愿意再重复第二次,也承受不了第二次。醉傲峰必须找,必须在他阿娘之前找到月含羞。沿着弯曲的小路一路呼喊,一边跑一边叫着:“月含羞,调皮鬼——!快滚出来——!月含羞—!”草丛中传出沙沙的声音,醉傲峰脸上带着惊喜却用着厉声喝道:“调皮鬼,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