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突然大笑起来，声音非常宏亮，此时似乎连上天都被他感动，突然刮起了一阵风，风吹得江水哗哗作响，像是在为江波的笑声伴奏。江波抬起头望着天空，然后大声地说：“都说猫有九条命，可惜我不是猫，我的命为什么只有一条？我不怕死，也死不足惜，只是我死了，以后还有谁会再为那些冤魂们报仇呢？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不公平……”
“江波！你清醒一下好不好？”冯剑大声地喊，“你是受过高等法律教育的，为什么还会这么极端？你应该相信法律是公正的，虽然有时会被坏人蒙蔽，但它终究会惩罚那些有罪的人，你应该再有一些耐心，对社会再有一些信心，不该做这样的傻事……不过你虽然杀了许多人，但都是事出有因，只要你坦白交待，一定能得到宽大处理的……”
“宽大处理？哈哈……哈哈，从决定开始那一天起，我就根本没有想过什么宽大处理，现在，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不错，你的推理完全正确，事实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失望吗？我的天空从此不再有阳光，而且将永永远远的灰暗下去，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对，你还有父母，还有师长，还有许许多多疼你爱你的人，你要替他们想想。”
“不要提他们！我没有颜面再面对他们，等待我的结局只有一种。”
“江波，你不要冲动，快把刀放下！”冯剑紧张的喊。
江波却眼神呆滞地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你永远都没有机会逮捕我的。”
冯剑的脸色突然大变，大声喊着：“不要！你听我说……”
可惜什么都已经晚了，虽然冯剑离江波只有一步的距离，但他并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话甚至都没有说完，就觉得整个瞳孔被红色完全笼罩，就像是蹩脚的电影，摄影机的镜头离道具太近，结果被溅上了一片血迹，而剪接师又没有发现，直接就让这段镜头出现在了影片上。
冯剑只觉得不是角色在流血，而是他的眼睛在流血。
江波已经慢慢倒了下去，他的右手一直放在胸口，手掌中紧紧攥着那把锋利的尖刀。此时整个刀身全部没入他的胸口，就像许多年前他刺入猪的身体，和许多天前他刺入那些人的身体一样，下手时他没有丝毫的留情，一刀就要致命。
只是这一次，他杀死的人是他自己。
血在缓缓地流着，已经染红了江波大半个胸膛，让旁观的人看着心里都在发凉，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作痛，仿佛那刀刺进的是他们的胸口。可江波的嘴角却带着甜蜜的笑容，像是酣睡中做了一个美梦，没有丝毫的痛苦和哀伤。
柳梅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直接目睹血腥的场面，此时她紧张地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紧紧地靠在冯剑的肩头。冯剑并没有犹豫，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示意她不要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