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道口,整个楼梯黑乎乎的,没有一盏灯是亮的,这种情况在江波搬到这里时就已是这样。由于各家各户在分摊电费时有所分歧,在没有达成协议之后索性就把灯全撤了,各家都在自己家门前装自己的,开关都设在屋里,也就是在晚上有客人来时,可以开灯为他们送行,真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再有什么用处?于是江波每天只能摸着黑走到五楼,好在走的时间长了,对楼梯的各个地方都非常熟悉,没有灯也不会磕着碰着。

可在黑暗里走路,无论胆子多大的人都不会一点儿恐惧也没有,何况江波的胆子并不特别大。有时候,江波或哼着小曲或吹着口哨,可他发现这不仅不能给自己壮胆,产生的回音反而容易让他想起某种声音,立刻就会毛骨悚然。于是江波就换了一种方式,他开始保持沉默,只是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让自己尽可能地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前,这样就能够缩短恐惧的过程。

只是他住的实在是高了点儿,五楼,无论走多快,都是要费些时间的。

今天也一样,虽然喝过酒的腿有些发软,江波还是健步如飞,等到了四五楼楼梯的拐角处,他已经气喘吁吁,就在他大口喘着粗气准备缓解一下胸口的压力时,他的呼吸却突然止住了,就像是患了哮喘的人,那声咳嗽刚刚升起来,就被强硬地又压了回去,要多憋闷就有多憋闷。

此时的江波离自己的门口儿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按说应该是他松一口气的时候,可今天恰恰相反,他从来也没有这样紧张过。楼道里很黑,根本不可能看清东西,但江波的直觉告诉他,没有错,那是他的门前,在那里有两个影子,是人的影子。江波的心在此时忽地一下

“谁?谁在那里?”江波的声音似乎都变了调儿。

“是我,是我们。”随着声音,上面似乎有了亮光儿,是打火机。但这羸弱的光根本不足以让江波看清对方的脸,他还是吃惊地问:“你……你们又是谁?为什么站在我的门口儿?”

对方似乎听出江波有些恐惧,忙说:“你不要害怕,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想了解一些情况。”

江波疑惑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走了上去,只有十几阶楼梯,江波却感觉比爬一座山都要艰难。终于到了门口儿,江波没有敢靠过去,还是不相信地问:“你们真的是公安局的?”

对方伸出了一只手,似乎在递给他什么东西,江波看清楚了,那是证件。江波慌乱地接了过去,借着打火机的光,他看清那确实是警官证,心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似有埋怨地说:“你们可吓死我了,怎么这个时候站在这里呢?”

这时回答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白天找不到你,你的邻居说你经常很晚才能回来,又不知道你的工作单位,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一直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