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到了小果身上,向着东方华滟的方向冲去,容霖敏感地感觉到了危险,宝剑出鞘横在前方,把东方华滟护在了自己的后边。

在容霖的承影剑面前,小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放下了自己的老虎爪,他的老虎爪再锋利也锋利不过这把承影剑!

须臾,东方华滟这才看清了来者何人,她从容霖身后走了出来,晨曦眼巴巴地瞅着东方华滟,那眼神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娘亲对爹爹好,对这位漂亮叔叔好,以后还会对妹妹好,他分得的宠爱是越来越少了,一张漂亮脸蛋皱起,心里愈发觉得委屈了起来。

东方华滟发现了自家儿子的难过,连忙拥抱着他,回过头来对容霖介绍道,“师兄,他是我儿子!”

晨曦有些意外,娘亲的师兄?这么说不是娘亲惹的烂桃花?

“叔叔,我叫晨曦,是娘亲的宝贝乖儿子,我最喜欢银子了,初次见面,叔叔不会小气得不给见面礼吧?”

很快,晨曦便转换了角色,粉嫩嫩的小脸蛋上出现一个小酒窝,那模样说有多优雅就有多优雅,向着容霖讨要礼物。

东方华滟囧,一脸嫌弃,好像就在说“臭小子出去了千万别说是老娘的儿子”,晨曦不以为意,爹爹和娘亲的这副模样他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正所谓百炼成钢,他已经免疫了。

倒是容霖一反常态,摸着晨曦的小脑袋,“小家伙,你喜欢银子吗?”

这下子晨曦愣了,这种情况他还没遇到过,不过好孩子是不应该说谎的,他点了点头,“喜欢!”

“那今晚,我们去打劫银子好不好?”容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本书,晨曦看了差点绝倒,他以为他自己已经够爱银子了,没想到这一位比他还要爱银子!

那一张纸上连各国国库里有多少银子都写得清清楚楚,什么珍珠玛瑙各多少都以精确数字衡量,晨曦想着自己劫财顶多就是劫一下刑部尚书府、某某地县令、某某地知府的银子,这个家伙的眼光明显看不上那些弹丸小地,眼光都是国际化的,专门挑国库抢劫

容霖喜欢银子,上次之所以答应帮南宫睿送蛊心老祖去北暮,途中想方设法不着痕迹地将蛊心老祖送到玉清魂身边,就是因为南宫睿给了他高额报酬,这会儿碰到了晨曦,两个人可以说是臭味相投,很快东方华滟这个师妹就被冷落了……

东方华滟找遍了营地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见到玉清魂,这一次她和容霖是通过翱天鹰飞来丰城的,在晨曦后脚到,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晨曦,你爹爹呢?”

“哦,好像是去……”晨曦答到了一半,就答不上来了,他也只是刚到丰城一会儿,还见到玉清魂就躺在地上晒日光浴,听东方华滟这么问,他才发觉了营地的不同寻常之处,好像人特别少。

申时,丰城外十里处,地势险要,暮寒夜亲下战书,玉清魂不可能不应战,如今天下百姓都在关注着丰城的战事,如果他不应战,那么第二天天下就传出“昭元大帝胆小怯懦”之类的消息。

一个有尊严的男人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更何况是像玉清魂那样骄傲的男人,与暮寒夜那样的帅才一战,他期待已久。

和怀王战神之名远播相比,暮寒夜更多的是以画艺见长,可是那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罢了,北暮为天启第一大国,幅员辽阔,兵强马壮,它的国君怎么会是一个整日只知舞文弄墨的文质弱秀呢?

暮寒夜的身边是一身白衣飘逸出尘的司凌孤月和蓝色劲装标致无比的容筝,正可谓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柳辰风穿着狐裘豹皮,充满了野性的味道,印堂有些发黑,南番将士大多装束奇异,把口鼻都盖住,这样的军装给他们更添一份神秘。

两军对峙,庄严肃穆,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全神贯注,等待着主帅的命令。

“击鼓!”玉清魂手中令旗一挥,内力传声,玉龙江水淹北暮后,暮寒夜不得不返回安州城重新部署,如今方才渐入佳境,楚非凡早已回到了丰城,此时他正对着那雪白的鼓面上敲击着,声音沉雄浑厚,鼓声震天。

一次击鼓,士气大振,玉清魂轩辕神剑在手,直指无上苍穹,那剑柄出的宝石在斜阳下闪耀着异样的光泽,“西玥的将士们,北暮不仁,屠杀丰城、珠阳、博城万千百姓,你们说,该不该杀?”

“杀

!杀!杀!”

无数士兵举着长矛,看着北暮南番士兵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们吃了一般,他们很多人的家乡都是西南三城,很多人也是在西南三城的时候才开始追随在玉清魂的身边的,只要一想到他们的家人还在城中遭受着非人的屠杀,有家不能回,一时间士气大振。

暮寒夜沉静到了极点,他站在战马上,手中握着一块大旗,对着身后的士兵呼吁道,“西玥不义,毁大坝,水淹北暮十三城,将士们,这个仇,我们要不要报?”

“报仇!报仇!报仇!”北暮士兵面无表情,报仇之声宛如潮水般涌来。

随着主帅一声令下,双方军队奋力奔向对方,长河落日之下,悲壮号角声、飒飒马蹄声、杂乱脚步声、刀剑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奏响这乱世的篇章。

柳辰风之前被玉清魂伤到,痊愈了之后留下了病根,不比从前,他手中的鸣鸿刀妖异至极,整个人仿佛都笼上了一层黑雾,显得无比森寒,“南番的将士们,灭西玥,我们就再不必进贡了,再也不用对西玥俯首称臣了,冲啊——”

玉清魂长剑所到之处,到处是鲜血淋漓,苍茫大地之上蜿蜒着血液的河流,残阳如血,整个蓝天仿佛都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柳絮巾帼不让须眉,一身紫色的劲装,英姿飒爽,这一次柳辰风没了五大长老,她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苗刀在手,锋芒毕露,两个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柳辰风,这一次你死定了!”

“哼,玉清魂的一条走狗有什么了不起!”柳辰风满是不屑,口中念咒,他的周围黑雾涌动,越发浓郁。

柳絮没有想到柳辰风的黑巫术竟然大成,难怪比上一次强了不少,苗刀在手,剑舞天下,无数的白雾向她聚拢而来,宛如游龙穿行天地,整个战场很快便被黑白雾气笼罩在了一块儿,叫人分不清方向。

弥天大雾中,无数刀剑划过肌肤之声和士兵们受伤的呻吟声响起,每一声都好比灵魂上的拷问,可是,这一刻,没有人有多余的怜悯之心,乱世之中,只有战场上不顾一切的厮杀,一切,都是为了把敌人狠狠地踩在脚底,混乱的天地需要用无数鲜血铸就而成一条新的通天之路

十里秋风萧又瑟,浓雾遮天日渐斜。

暮寒夜手执名剑赤霄,刃上寒若霜雪,斩白蛇,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玉清魂目光宛如寒星凛冽,冷光逼人,轩辕神剑泛着金光,愈发强盛,每一次激烈地刀剑碰撞两个人都会被那强劲的力道伤及肺腑,可是没有人因此而退缩,反而越战越勇。

司凌孤月、容筝手起刀落,毫不犹豫,收割着无数鲜血淋漓的生命。

当东方华滟、容霖和晨曦赶到战场的时候,整个天地都是一片灰蒙,看不清里边的情况,里面的战场就像是被一个巨大无比的蚕蛹包裹住了一般,到处逸散着强烈的剑气和杀气。

谁也不敢贸然进入其中,南番雾灵之术是白巫的巅峰之术,而黑暗禁咒则为黑巫术之最,晨曦看不清里边的情形,焦急无比,“娘亲,怎么办?爹爹不见了!”

“师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容霖对巫术一窍不通,或许可以用别的办法对抗,可惜效果一定不好,而且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东方华滟心系玉清魂,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会受伤,如果又是像上次那般,她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泪可流……

就在这时,一束金色剑光冲天而起,那是属于轩辕神剑的无上荣光,玉清魂所有的功力都凝聚在了轩辕神剑上,这柄属于上古时代的王者之剑历经千年不朽,终于发挥出了它真正的实力,黄金剑气汇成了祥龙横亘九天。

没有华丽复杂的招式,仅仅一招,返璞归真,以不可阻挡之势劈开雾灵大阵和黑暗禁阵,天元真经第十一层,天启大陆,强绝啸傲,独步天下。

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举目望着浩浩苍穹中那手持王者之剑仿若神祗的男子,暮寒夜看着死伤无数的北暮士兵,心一沉,抬眸的一瞬瞥见了不远处雪衣华服的女子,圣洁得如同世外仙姝,于璃山之巅中终年不化的积雪里遗世独立。

母后临死前的声声嘱咐、孤月和紫离对他的心思,爱而不得,一切的一切,她必须死!

只要杀了她,玉清魂不足为惧

当所有人都仰望着那长空之上那祥龙与金光环绕着的男子时,一柄锋利无比的赤霄剑正对准着东方华滟的心口,暮寒夜脚步如风,游刃有余地穿行在人群中央。

感觉一缕风刮过自己的脸,有些生疼,司凌孤月回过神来,只见自己的皇兄正以他平生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朝着滟儿奔去,此时此刻,不远处的女子正沉浸在穹苍之上那名神祗一般的男子所织就的幻象中,浑然不知危险正慢慢地靠近……

司凌孤月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没有迟疑、没有犹豫、只有不顾一切……

一夜寒风乍起,细雨飘零,红叶抖落,暮色深深,低沉优雅。

“娘亲——”当晨曦注意到暮寒夜的长剑离东方华滟的心口只有几寸的时候,他的心好似被命运的手狠狠地握住一般,整个人仿佛都要失去了所有的支柱,疯狂一般向东方华滟跑去。

“滟儿——”容霖目眦欲裂,声音里带着低沉的哭腔,响彻天地。

刀剑没入血**肤之声在暮色中响起,清晰至极,东方华滟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疼痛,可是心的一隅却已鲜血淋漓,晨曦泪如泉涌,小小的身体抱着司凌孤月,伤心地哭泣,“干爹,孤月叔叔,你醒醒,你醒醒看看晨曦好不好?”

那长约三尺的赤霄剑全部没入了他的心口,东方华滟的脸上早已满是泪痕,颤抖着手托住司凌孤月的头部,“孤……孤月,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东方华滟不顾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呜咽着大声质问,她的泪水不停地滑落,摇着头,她多么希望这是一个梦,可是他胸前的鲜血是如此的温热,刺痛了她的眼睛。

暮寒夜看着司凌孤月的胸口插着一柄他再也熟悉不过的长剑,艳红的血花开放在他无暇的衣衫上,拼命地摇着头,“不,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玉清魂推开了所有的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东方华滟和司凌孤月身边,手不着痕迹地握住了司凌孤月的脉搏,心里仿佛被擎天巨石压住了一般,难道这是天意吗?他这辈子都注定欠了司凌孤月……

司凌孤月已经很久没有和心爱之人如此靠近了,他微眯着眼睛,只余一条狭长的眼缝,气息渐弱,天幕渐黑,一轮橘黄色的弯月从天边升起,孤月孤月,注定是一轮孤独的明月……

“滟儿,别哭,我受伤了你还可以救我,可是你要是受伤了,就没人可以救得了你了……”司凌孤月伸出手为东方华滟轻拭泪痕,声音微弱到了极点

“孤月,你一定要撑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东方华滟渐渐冷静了下来,手在自己身上掏着什么东西。

司凌孤月看到东方华滟为他而哭,唇角浮现一抹欣慰的笑意,滟儿,能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我此生无憾了。

“孤月,你就这么爱她,甘愿为她去死?”容筝扔下了手中的剑,秋风依旧动华容,徐徐走近,男子笑得如此坦然,仿佛早已向往了天堂一般。

那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子,疏朗张狂,琴音绝世,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可他却毫不犹豫地为了别的女人去死……

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个世界上,他于心何忍?

没有一见钟情的缘分,今生只求日久生情!

她曾想着他不爱她也罢,他们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去厮守,去改变,然而,今日的一切,无疑中将她美好的梦想悉数打破,他宁可为了东方华滟去死也不愿意试着和她相守一生。

“容筝,对不起,我不是你的良人……”

如果说司凌孤月最爱的人是东方华滟,那么他觉得他这辈子最亏欠的人莫过于容筝。

容筝哭着摇头,啜泣着,红宝石串成的额饰与她晶莹的泪花交相辉映,“不,孤月,你只知你把一颗心遗落在了别人身上,又怎知我的心不是遗落在你身上呢?”

“有些东西,一旦付出,便永远收不回了……”

司凌孤月依旧淡笑着,清浅得像是深泉上的涟漪,东方华滟不由得想到南宫睿,他离开之前也是这样从容的笑,她不由得握紧了司凌孤月的手,越是在乎的人,越是害怕失去,“孤月,你一定要撑住,我救你,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

玉清魂一言不发,只是悄无声息地往司凌孤月的内关穴上输入了一缕很细微的真气,司凌孤月绝对不能死,否则这辈子滟儿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司凌孤月轻轻地摇了摇头,能够为她而死,也胜过死在战场上,他抬眸看着那暗沉的天幕,目光幽渺,“滟儿,月明星稀,往事依依,今生今世,相见无期……”

带着无限眷恋,他的手从东方华滟的手臂上滑落,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连日来的忧思让东方华滟禁不住如此打击,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之时,第一件事就是问司凌孤月,玉清魂坐在床边,深深地凝视着**的女子,一阵心疼,明明自己是个旷世神医,却不懂得照顾自己,滟儿心里必定是极苦的,救得了天下苍生,却无法拯救自己在乎的人。

任先生在一旁为东方华滟细细把脉,有些感慨,“公子,夫人忧思过度,不利于安胎……”

玉清魂并不想听那些没用的东西,他打断任先生的话,“该怎么做?”

在玉清魂身边多年的任先生自然是了解这位主子的性格,凡事他更加看重的不是问题产生的原因,而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心病还需心药医。”

“任先生的意思莫非是,除非孤月活过来,否则滟儿就不可能好好安胎吗?”玉清魂给任先生飞过一枚眼刀,不悦道。

“公子请息怒,夫人需要保持好心情。”任先生一脸为难,夫人心情不好他也没办法啊!毕竟心病非药石所能及。

玉清魂心情烦躁,暮寒夜真是该死!如果不是因为他,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朕的女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管你是不是孤月的哥哥,朕照杀不误!

另一个房间里,司凌孤月毫无血色地躺在**,暮寒夜的赤霄剑已经被他拔出,扔在了一边,他不是大夫,但年幼时却常常受伤,对于拔剑这种事情自然驾轻就熟,玉清魂往司凌孤月的身体里输了一点真气,维持着他一丁点生机。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将大无上心法修到了十层之上,那么他的真气应该可以暂时保孤月不死,当初他被柳辰风和五大长老的黑暗禁咒伤到,不是也没什么事吗?

“公子,有苏圣人的消息了

。”暗影敲了敲门,得到玉清魂的允许后方才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玉清魂就觉得他诸事不利,终于遇上了一件让他觉得算是好事的事情了,某人的坏心情一下子散去了不少,“说。”

“苏圣人和流云公子正在逍遥城做客。”暗影回答道,这个消息还是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到,天知道之前当他看到公子那阴晴不定的脸色时有多忐忑,如今有了消息公子应该不会再生气了。

“逍遥城?”玉清魂眉毛一挑,逍遥城城主不就是天下第一神匠萧琛嘛!

天下第一神匠萧琛精于机关之术,居于逍遥城中,逍遥城位于四国交界处,其规模大小可与轩辕城相提并论,天启大陆四国鼎立百年,震慑四方,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攻打逍遥城,只因为逍遥城中机关无数,不管你的军队有多强悍,人数有多庞大,还没靠近逍遥城恐怕就已经被活埋了!

萧琛已经隐世很多年了,因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晨曦,教授晨曦机关之学,玉清魂想到了这么一层关系,顿时觉得事情好办多了。

“公子,有个好消息!”风影笑着跑了过来,这几日他深深地感觉到了报喜和报忧的区别不是一般的大啊!

玉清魂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好消息,那不错,刚好冲冲这段时间的晦气,只听风影徐徐道,“云州大捷,柳相被东延帝君亲手所杀,活捉了怀王和怀王妃!”

“百里流音还算有点儿用处!”玉清魂凉薄无比地说,接着便听到风影开始添油加醋了起来,“公子,您一定猜不到云州大捷是怎么来的?东延帝君以美色色诱怀王妃……”

“……”玉清魂和暗影默了,不想再发表任何看法,百里流音那只花孔雀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习惯是很难戒掉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丰城一战,北暮损失惨重,加上北暮士兵曾屠杀丰城上万无辜百姓,城内百姓怨声载道,反抗的力量蓬勃发展,北暮国君被迫撤军,退居西玥边境,西玥墨羽军驻扎丰城,开始整顿。

东方华滟一直睡到了第二日中午才醒来,她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玉清魂很担心,见她一醒来玉清魂便拨开了金丝帷幔,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床边,轻轻地搂着她,“滟儿,任先生说你的心情不是很好,会影响孩子……”

“清魂,对不起,我只是伤心,如果不是孤月,那么现在死的人就是我……”东方华滟在玉清魂怀里伤心道,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她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在他面前,她可以毫不掩饰地成为自己,最真实的自己

“滟儿,你先别担心,孤月不一定会死的!”玉清魂抚着她浓密的秀发,连声安慰,任先生猜的果然没错,要是孤月死了,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东方华滟难以置信地看着玉清魂的眼睛,孤月明明已经没了气息,可是现在玉清魂却带给了她希望,她害怕拥有了希望之后面对的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只稍一个眼神,玉清魂便明白了东方华滟的疑虑,微笑着解释,“滟儿,你忘了当初我也是没了气息,可是我最后不是活过来了吗?”

“事情或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你要看到希望,而不是阴暗的一面,明白吗?”玉清魂捏着东方华滟的鼻子,开解道。

想他堂堂昭元大帝什么时候那么耐心地开解一个人了,他的滟儿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而且,我已经有了苏圣人的消息,想必他一定可以救孤月的!”玉清魂在东方华滟耳边轻声言道,此时此刻,他觉得上天还是公平的,让他听到了这么多坏消息之后终于迎来了好消息,滟儿开心了,他才会开心!

“外公?”东方华滟十分诧异,她的外公苏圣人,便是她的娘亲华国夫人和姨母东延太后的亲生父亲,她从小到大只见过一次,那便是小时候中魅香散之毒时外公亲自来到华国府为她医治,当时她年纪太小,正常的解药对她身体伤害很大,娘亲无计可施,才找到了外公。

当初娘亲天赋极高,只是和外公学了三年医术就已经是独步天下了,自己虽然两世为人,可是却十分清楚,孤月的伤,即便是拿到拥有先进科技的现代去,也是不可能令他起死回生的,但是如果给他施救的人是外公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外公连一出生便和死人没啥区别的娘亲都能救活,救孤月应该不在话下才是……

“对,他和百里流云正在逍遥城做客

。”玉清魂忍不住嘴角轻轻牵起,事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虽然不喜欢情敌,可他还不至于那么没人性,如果不是孤月,那么现在滟儿恐怕已经……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那样的事情发生了他将会怎么样,他一定会疯了,两年前的事情他再也不想重演一次了。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安胎,不许再到战场上去了,太危险知道吗?”玉清魂宽厚的手掌覆在她已经显现了不少的肚子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里边孩子的胎动,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嗯,清魂,你今天可以陪陪我吗?”东方华滟点了点头,靠在玉清魂的胸前,小声问道,她知道他很忙,可是她真的很想他。

如今的局势处于暂时地稳定之中,战争仍然有可能一触即发,但是柳相已死,怀王和柳心月被活捉,无论如何他们手中多了一份筹码,暮寒夜亲手将司凌孤月送上西天,已是无比愧疚,必然会更加在乎怀王的生死,因此他不会轻举妄动。

玉清魂拉着东方华滟躺了下来,躺在她身边,从身后将她搂住,她就像是他遗失得到肋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东方华滟自从有了身孕就不喜欢站着或坐着,而是喜欢躺着,任先生说了怀孕的女人很辛苦,所以玉清魂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他本是不愿意让她来到战场之上,奈何她非要来,再加上他怕她一个人待在宫里孤单,容易胡思乱想,所以才默许了她。

两个人忙里偷闲地度过了一个下午,东方华滟窝在玉清魂怀里,黑玉似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打量着玉清魂的一切,这个男人拥有着无比精致的五官,那曲线优美的鼻梁宛如上天完美的杰作,增一分嫌高,减一分嫌矮。

“滟儿,你在看什么?”玉清魂很享受东方华滟这样的目光,能够把自己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那是对一个男人最高的褒奖,他一点都不介意以色事人。

“看你。”这一次东方华滟倒是没有低头掩饰,而是直接随心回答。

玉清魂嘴角翘了起来,性感的薄唇在东方华滟耳畔颤动着,“滟儿,脸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想看我让你看全部怎么样?”

东方华滟耳根子一下子红透了,嗔怒着骂道,“讨厌

!”

“滟儿,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一点儿也没有?”玉清魂将自己的额头和东方华滟相抵,两人的发丝相互交缠着,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一双凤眸里尽是深情,眼角翘起,更添几分魅惑与张扬。

东方华滟没有说话,手轻轻地搂着他的脖子,一张脸愈发靠近,轻吻上了他的上唇,细细地描绘,仿如春风化雨般润物无声。

这是无声的答复!

玉清魂反客为主,却十分轻柔,生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温暖的被窝里,两个人愈发不愿意离开彼此,她的肌肤光滑而富有弹性,紧紧地与他相帖在一起,刹那间一团火焰仿佛在他身体中燃烧得愈加旺盛,“滟儿,你可以吗?”

东方华滟低着头,她的睫羽纤长,有些弯曲,看起来十分可爱,以前他从来都不会问她可不可以……

久久得不到身侧女子的回应,玉清魂只觉得心里痒痒的,难受得很,于是又问了一遍。

东方华滟还是不说话,这种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滟儿,我们的孩子有五个月了,任先生说,除了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可以……”

东方华滟颇为无语,死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连这个都专门打听过了,显然就是有备而来的,任先生果然是个祸害!

“听说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亲密,等你临盆时就不会像生晨曦时那样辛苦了。”玉清魂以一种无比专业的眼光向东方华滟陈述一个事实。

“……”东方华滟无言以对了,话说的是没错,这个死男人对医学理论记得可真清楚,怎么不去当妇产科大夫啊?只是为什么她总感觉到某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呢?东方华滟不说话,低着头埋入他的肩窝里,玉清魂知道怀里的女子害羞,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睫羽上、鼻尖上……

满室荡漾着无限春情,可就在两个人准备更加亲密一点儿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暗影走了进来,正要向玉清魂禀报一些关于苏圣人的事情,结果没有看到自家主子坐在床前,暗影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风影那家伙不是说公子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夫人吗?现在人呢?

玉清魂一张脸瞬间黑了,任何男人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被打断,那绝对是一件极为扫兴的事情,他手掌一挥,暗影还没来得及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掌风推出了门外,那一扇门阖上时发出一声闷响,足见其材料之贵重

“滟儿,我们继续。”玉清魂无比淡定地说,好似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东方华滟顿时囧了,她打了个哈欠,徐徐道,“不要,我累了!”

玉清魂一听东方华滟说累,就立刻放过了她,轻柔地给她按摩脑袋,时不时问道,“滟儿,舒服吗?”

“嗯。”东方华滟闭着眼睛,享受着美男的服务,无比陶醉。

“那滟儿,你想不想更舒服一点儿呢?”玉清魂眨着眼睛,那模样看起来单纯极了,如果不是早已领略过这个男人的强悍,东方华滟恐怕就要被他这模样给骗了。

“嘿嘿,不用更舒服点儿的,我不贪心!”东方华滟把某人慢慢靠近自己胸口的爪子挪了一下,笑盈盈道。

玉清魂只是将她搂着,软玉温香在怀,他感到很温暖,过了一会儿,东方华滟感觉到身旁男子的体温好似降了一点儿,指尖缠绕住他一缕墨发,揶揄着问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忘记关门了?”

“因为我看到滟儿,就忘记了一切,这证明滟儿有魅力嘛!”玉清魂很欠扁地卖笑道。

东方华滟咬了咬牙,复问,“那有人靠近屋子,你怎么没有发现呢?你不是武功很好吗?”“那证明我对滟儿很专心嘛!这叫心无旁骛!”玉清魂修长的手指刮了刮东方华滟的鼻子,见招拆招。

“……”东方华滟差点被气出内伤来了,果然是无耻!

玉清魂想着暗影跑进来找他估计是真有什么事,他还不至于不知轻重,于是给东方华滟盖好锦被,温言软语,“滟儿,你要是累了就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儿,到用晚膳的时间我会叫你的!”

东方华滟点了点头,然后在玉清魂的唇上送上一个短暂的离别吻,接着便拉着被子把自己的小脑袋掩盖在了里面。

丰城行宫里院子里,玉清魂和楚非凡以及手下金木水火土五名悍将围成了一圈,石桌上是一张巨大的地图,天启大陆尽在其中,包罗万象

他手中拿着一根小木头,在地图上指指画画,时不时和身边的人交流着,商讨好了一切后,玉清魂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问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有!”五名悍将异口同声地回答。

玉清魂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需要的不是一群一旦失去了他的指挥就沦为一盘散沙的将领,而是一批即便没有他也能守护家国的将士。

“三哥,如今是多事之秋,你此去逍遥城,恐怕危险重重!”楚非凡皱着眉头,踌躇着说。玉清魂何尝不知前去逍遥城的路上会遇到很多危险,但是,他必须去,孤月不能死,否则滟儿一辈子都会在自责与愧疚中度过,他要的是她快乐幸福地和他在一起,而不是活在对别的男人的无限愧疚里!

如果孤月死了,那么不论在将来他对她有多好,在她心里,孤月始终都会占有一席之地,活着的人永远比不上死了的人,更何况那个男人为她而死!

“非凡,我把西玥交给你,不求你开拓疆土,扩张版图,只求你守护好这片土地,它不止是我的责任,你早该知道!”玉清魂郑重其事地对楚非凡道。

楚非凡低头苦笑了一下,三哥一直都将军国大事揽在自己身上,尽心尽力地保护着他,他名义上是楚相公子,实际上却是玉清魂的亲弟弟。

西玥先皇后怀胎八月,遭萱贵妃陷害与人有染,证据确凿,先皇碍于朝廷之上众志成城要求废后,力有不及,先皇后不堪受辱,于烈火中自刎,然而却在最后一刻生下楚非凡,交由贴身侍婢密道逃离,托付给了亲哥哥楚相。

交代好了军国大事,玉清魂又对柳絮说了几句,离开,非我所欲也,却不得不为之,最放心不下的,莫过于那雪衣潋滟的女子,“柳絮,替我好好照顾滟儿。”

“嗯。”柳絮点了点头,和楚非凡十指交扣,她不是西京城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生来便背负着杀父弑母之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玉清魂心里有些闷闷的,自从和滟儿重逢了之后,他们聚少离多,每一次离别他总能在她眼中看到不舍,可她却将那份不舍深深地藏在心底,生怕让人触及

书房里,玉清魂提笔,在信笺上写写画画,专注极了,一张又一张,叠成了厚厚一沓,那是他思念的厚度!

准备了好多个信封,将自己的信笺分别放入其中,以腊封口,抱着一篮子的书信递给风影,告诉他,“以后每日亥时将一封书信交给滟儿!”

选择不告而别,是不想让她面对再次分离的这份伤痛。

隐卫们早已准备好了一切,玉清魂戴上了司凌孤月开始了前往逍遥城的路途,他身边只有一个暗影,人多意味着目标太大,更容易被人找到。

司凌孤月要保持一点生机直到逍遥城离不开他,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到了逍遥城的外围,最外面是一个很有名的客栈,过了这个客栈就是逍遥城。

雅间里,暗影恭敬地站在玉清魂身边,请示问道,“公子,需要召集暗夜阁么?”

“不用,暗影,有的时候并不是人多力量就大,逍遥城机关无数,不是靠人数可以解决的!”玉清魂右手指腹轻轻擦过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盘龙戒,徐徐道。

“逍遥城绝密消息,十两黄金一份,先到先得……”外面的小贩吆喝着走过每一个雅间,声音清晰而明亮,恰好能够使雅间里的人都听到。

暗影一下子黑线了,这家客栈……好生特别……怎么就那么像某个小屁孩一毛不拔拼命敛财的风格呢?

玉清魂给暗影使了个眼色,过了好一会儿一名小二就被暗影给带了进来,玉清魂坐在主位上,扫了一眼这名小二,很机灵,像是晨曦的用人风格!

暗影掏出一枚狗屎状黄金,话说这可是晨曦连锁客栈的标志,徐徐对这名小二介绍道,“算珠公子的亲爹爹!”

小二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被吓到的人,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玉清魂,面若昆山白玉,沉静内敛,气度端凝,不动如山,小少爷和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凤眸,像极了。

过了一会儿,小二拿出一封信,里边是关于逍遥城的小道消息,只因算珠公子本人与逍遥城主、天下第一神匠萧琛关系匪浅,才会得到如此详细的消息,他弯着腰将东西递给暗影,然后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两黄金

!”

“卖给别人十两,卖给我们就一百两,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黑店!”暗影暴跳如雷,本来还以为会得到优待的,结果……

面对暗影的咆哮,小二戴着个瓜皮帽子,无比淡然,气定神闲地说,“小少爷说了,他爹爹是个有钱人,如果连一百两黄金都拿不出来,那肯定是西贝货儿!”

“……”玉清魂眼角抽搐,果然尽得晨曦真传,一个两个全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最后暗影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了一百两黄金,和小二进行了交换,玉清魂拿着这个厚厚的信封,沉甸甸的,看得出来里边内容不少,他的种他还不知道吗?小气到了极点,别说是孝顺他这个爹爹了,听说他要住客栈,恐怕拼命从他这儿赚钱才是晨曦的作风吧?

玉清魂打开信封,看了一下信封里写的东西,很多是逍遥城怎么走,什么地方不能随便乱动,什么花花草草不能踩之类的,很详细。

就算没有这份消息,他一样有自信进入逍遥城,只不过他对晨曦很关心,晨曦亲自写出来的东西他往往都会想方设法留住一份,因为晨曦是他的骨肉,唯一的儿子!

北暮国,安州城中,暮寒夜始终身着铠甲,没日没夜地处理政事、国事,心力交瘁,两个弟弟,一个被他所杀,一个被俘,北暮纵有万里河山又有何用?

墙上的画依旧,当日他曾描摹一份试探玉清魂身边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东方华滟,如今想来,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画上的题字依旧如故,然物是人非……

“黑鹰,传朕令,刺杀百里流音!”暮寒夜当机立断,根据密报,玉清魂不知所踪,他派了很多人都没找到下落,此时东延西玥连成一线,对北暮极其不利,纵使北暮有南希财力支持,却依旧力不从心,因为南宫弗无法调动南希军队,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南希朱雀符在哪里!

云州城中百里流音将自己打扮得无比**,每到一座城,青楼乃是必备景点之一。

流音公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逛青楼,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逛万家青楼是他人生一大乐趣

云州城里几乎所有百姓都知道真正调兵遣将的是他们西玥诸葛家族的家主颜夕小姐,东延帝君每日必备的功课就是在云州城里走一圈,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可是这一次,青楼之中,一间无比精致的雅间里,诸葛颜夕和百里流音面对面地坐着,他们的中间是一张棋盘,棋盘之上白子黑子星罗棋布,仿如黑夜里群星璀璨,纵横捭阖之间吞吐着智慧的光芒。

两个人从来没有如此静下来下过棋,诸葛颜夕觉得百里流音死性不改,风流无匹,百里流音觉得诸葛颜夕就是只母老虎,和死八婆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却没有发现过对方还有这么一个优点。

手指执子、落子、布局……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诸葛颜夕怔怔地看着百里流音,这个男人长相妖娆,就是女人也未必及得上他的美貌,此时正专心致志于棋局之上,腰间的玉骨扇很漂亮,像他的手一样。

忽然,百里流音将诸葛颜夕拉了过来,一个翻身扑倒,两个人在木质地板上滚了滚,诸葛颜夕只听到好多利箭插入地板之声,富有规律,那个位置,正是他们下棋所坐的位置。

百里流音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杀气袭来,收起了平日里的那份魅惑笑容,一张无暇的脸此刻无比严肃,两个人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下去。

诸葛颜夕长鞭在手,一排弓箭手正要拉弓,却被她鞭子缠住了手腕,用力一拉,所有人的手在刹那间脱臼,弓箭落地。

百里流音羽扇轻拂,那骨扇轻挥,妖娆笑意中无数细小的钢针飞射而出,令人猝不及防,以二敌一百,力量悬殊。

平日里对着干的两个人此间却配合得无比默契,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对方,暗夜中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只知他们的一招一式来自西玥武学。

整整一夜,强敌环伺的厮杀,青石板铺就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染红,诸葛颜夕从来没有见过百里流音这样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这个男人常常笑,只要你见到他,他就会冲着你露出一个张杨华丽的笑容,却从未见过他生气时的样子。

“百里流音,你听我说,绝对不是那样的,清魂哥哥没有理由杀你

!”诸葛颜夕急忙解释,那些人的武功路数出自哪里,她熟读百家武学,自然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颜夕,我还不至于连真假都分不清,不是玉清魂做的,他不在西玥!”百里流音没有想到的是玉清魂前往逍遥城后暮寒夜竟然把目标对准了他!

诸葛颜夕这才放下了心,走了过来,“你的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那是他们的血。”百里流音看着地上横陈的尸体不屑地说,看了一眼诸葛颜夕的手臂,她浅绿色的衣衫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里边的肌肤依稀可见,擦破了皮。

诸葛颜夕被他那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百里流音拉住了手腕向着新的一家青楼走。

老鸨见到百里流音拉着个女人进来,那女子低着头,以至于看不清她的容颜,见惯了自家主子风流成性,她自然是以为百里流音是准备和这个女人一度**了。

房间里,诸葛颜夕一到房间里就被百里流音丢到了**,“你干什么?”

看到诸葛颜夕半怒半恼的模样,百里流音才发觉自己的举动是多么引人误会,他以前习惯了,身边的女人都是青楼名妓,巴不得他宠幸,可这个女人,是诸葛颜夕……

她和那些女人不同!

自从两年前在死八婆和玉清魂大婚典礼上遇到了她,惹上了她,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两年里,两人一直纠缠在一起,却没有什么结果,母后一直说他花心,女人无数,动不动就拿晨曦那个小奶包来说事,说死八婆儿子都这么大了,结果他还一无所出……

他不喜欢凤阙城里的那些木头女人,唯唯诺诺,矫情至极,更喜欢的是青楼女子风情万种,银货两讫,两不相欠,可惜他不可能娶她们,因为他是东延帝君!

当年死八婆坠崖,母后伤心至极,诸葛颜夕一直陪在她身边,母后很喜欢她,而长久以来,他知道自己对她有着一份不同寻常的感情,却深埋在了心底,因为他没有完全忘记了那个在暖水城中酿酒的女子,永远不可能属于他的女子,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你喜欢我。”百里流音笃定一般地说,不是问,而是陈述

风在这一刻好似停止了一般,诸葛颜夕只听得到自己和他的心跳,点了点头,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她不是诸葛家族的家主,恐怕身上早已被贴上了联姻的价码嫁给了别人。

两年里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那个她心里曾经的影子已经慢慢地退出了她的视野,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他!

“是,我喜欢你。”诸葛颜夕注视着百里流音的眼睛,真诚道。

“可是我很花心,我有很多女人,我是东延帝君,我以后还会有……”

“你不是花心,而是太寂寞了,花丛寻觅,不过是在寻找那万绿丛中一点红!”诸葛颜夕有些感慨,这个男人看似身边女人无数,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寂寞的呢?

九重宫阙里,一只高脚杯,一杯葡萄酒,沉醉往昔。

百里流音没有想到诸葛颜夕会这么说,二十多年,从未有过一个女人真正理解过他,除了她,也只有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道是花间浪子,可是又有谁知,流连花丛,寻寻觅觅,不过是因为……还未曾遇到一朵花儿值得我为之停留!

“颜夕,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在寻找万绿丛中一点红,而是遍寻姹紫嫣红中的一片绿叶,你信么?”百里流音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认真过,两年岁月,灯火阑珊,她才是他的夕颜花,在一旁静谧开放。

东方华滟是流火,光芒璀璨,于黑夜中风华尽显,硕然绽放,而玉清魂就那无边无际的黑夜,包容着她的一切,看着她神采飞扬于漫漫天际,始终如一。

颜夕是一朵夕颜花,或许她也张扬,可是在他身边,她永远是默默守候的那个人。

“我信!”

诸葛颜夕的话坚定至极,只有两个字,却重逾千钧。

百里流音笑了,那是最诚挚的笑意,不是平日里朝堂上用来掩饰真实自我的假笑,“或许曾经,我有很多女人,可是今天,我以帝位起誓,今生今世,你是唯一!”

“我觉得我是幸福的,因为上天为我关闭了一扇门,却为我打开了一扇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我爱你

!”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所以她放弃了那一份曾经的情深似海,选择了这个男人,风华漫天,将他无双风采掩盖在了那风流无边的纱帐后,曾在河的对岸中了多少徘徊花叶等不来那个男子一记徘徊的目光,这辈子,百里流音才是烛照她生命的徘徊花!

逍遥城中,玉清魂独自一人闯阵,不止是阵法,还有机关,时而坠入平地之下,时而吊入高城之上,不止有木头制成的机关兽,还有巨石阵,可他却从未退却,一往无前。

逍遥城最高的一座宫殿上,站着三个人,他们的前方有数百面银镜,里边玉清魂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其中一个是个花白胡子老头,唇角边始终挂着一抹笑意,那是饱经风霜后的宁静平和,他身边的百里流云,出淤泥而不染,绝世出尘。

苏圣人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男人,不显任何老态,全无六十岁老人的老态龙钟,此时正注目于银镜中的男子。

“他就是滟儿的夫君?”苏圣人斜睨了一眼百里流云,问道。

萧琛玩笑不恭,笑眯眯地挤兑道,“老伙计,你孙女婿你都不认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要和他过一辈子,滟儿喜欢就行了。”苏圣人提到东方华滟,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柔和。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虽然不管儿女的事情,但是对于苏云莲和东方华滟,他始终都多了一份疼爱和纵容,他心目中的孙女婿是百里流云,奈何百里流云不喜欢他们家滟儿,只把滟儿当妹妹一样宠着爱护着。

“流云,我看他估计是真有事,你去把他带过来吧!”萧琛观察得很细心,这个男人和晨曦长得真像,说不定贿赂一下他,可以让晨曦乖乖做自己徒弟呢!

“是,爷爷。”百里流云点头,高洁如莲,萧琛便是他的母妃萧贵妃的父亲。

可是百里流云还没有走几步,一声巨响在逍遥城的上空响彻而起,这一座宫殿仿佛都被震到了,萧琛想要从镜子里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他的银镜全部被余波震碎,那上百只银镜可是他的心血啊!

某个花白胡子老头哭丧着脸,对苏圣人埋怨道,“你看你孙女婿,把我的东西都弄坏了,你赔我赔我

!”

“他弄坏又不是我弄坏,死老头就你那破铜烂铁,就要算在我头上!”苏圣人开始和萧琛掐架了。

“你……你这个老男人,明明都六十岁还装嫩……”

“我装嫩怎么了?就你这七老八十鹤发鸡皮的,看起来真丑,难怪我的小曾孙不愿做你徒弟!”

“哼,那个小家伙不做我徒弟是嫌弃我给他银子不够多!”萧琛胡子一抖一抖的,想到晨曦那惊人的天赋,不做他徒弟真是可惜了,可是那个小家伙太爱银子了,哪有师父收徒弟反而要垫银子的?

“说你老你还真老了,我的小曾孙和滟儿一样,喜欢长得漂亮的,你这么丑,要他一年到头天天看着你那张老脸,他才不干呢!”

……

百里流云见状只是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他默默地离开了,由于对逍遥城十分熟悉,他很快便找到了玉清魂。

一片废墟中,两个男子相视而笑,一个清贵卓绝,一个仙姿出尘,几年未见,却好似早已认识了一般。

“流云公子别来无恙。”玉清魂开口问候,百里流云在逍遥城的事情他早已知晓,只是没有想到萧琛竟然就是他的爷爷这一层。

“无痕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百里流云领着玉清魂在逍遥城中走着,边走边问。

玉清魂没有隐瞒什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所以我来,是想请苏圣人救孤月一命!”

百里流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力帮忙,可是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好办,如果是滟儿亲自到逍遥城来或许只是撒娇一下就行了,可是玉清魂嘛……

“不过你还是做好被刁难的准备吧,因为苏爷爷一定会骂你没有保护好滟儿,更严重点儿的或许还会直接拆散你们。”百里流云实话实说道。

玉清魂骤然停下了脚步,眸子里写满了坚定,“我不会放开滟儿的手

。”

“那就好!”百里流云放下了心,带着玉清魂向水云楼走去。

一进入水云楼,玉清魂就感觉到一阵无比强大的真气在阻挡着他的去路,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甚至比他自己还要强一些,每一步都十分艰难,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了苏圣人和萧琛。

苏圣人很年轻,他转过身来正眼打量了一下玉清魂,与此同时,玉清魂也在打量着他,滟儿和百里流音身上有着他的一点影子。

“晚辈玉清魂见过苏圣人。”玉清魂一举一动极为优雅,态度既不骄傲也不谦虚,苏圣人的对他的印象一下子改善了很多。

精于歧黄之术的人大多心细如发,苏圣人没有问任何问题,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但是凭感觉就知道玉清魂绝非常人。

苏圣人没有说话,玉清魂也不多话,两个人就这样相视着,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一般,“轩辕氏后人。”

“前辈好眼力!”玉清魂没有想到苏圣人只是这样一眼就发现了,而且是无比笃定。

“来找我,无非是为了救人,你要救谁?”苏圣人开门见山,他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玉清魂听百里流云有说过一点苏圣人的性子,或者说苏家的人都不喜欢寒暄,他索性也直来直往,“司凌孤月!”

“理由!”苏圣人不知道司凌孤月是谁,不过他姓司凌,估计整个天启大陆也就只有将门司凌家族一个了。

玉清魂犹豫了一会儿,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告诉苏圣人,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你的妻子,让别人救,你可真没用,依我看,滟儿还不如直接嫁给司凌孤月算了。”苏圣人果真如百里流云所说的那样狠狠地打击了一下玉清魂。

萧琛手中拿着一块沉香木,不知道在摆弄着些什么,一听到苏圣人这么说,就立马跳出来了,“老伙计,话可不能这么说,司凌孤月已经娶妻,难不成你舍得让你孙女儿做小?”

苏圣人怔了怔,没有想到这一层,毕竟已经不关心天下事了,萧琛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完全是因为晨曦,晨曦送给司凌孤月的大婚礼物就是他亲手雕刻的

“前辈这么说晚辈不认同,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是前辈有想过,一个人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才华横溢,却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他的心里有多痛?”

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一次,他依然宁愿受伤的是孤月也不愿是滟儿!

因为玉清魂的话,苏圣人陷入了沉思,很多年前,他的妻子生下了莲儿后便撒手人寰,枉他医术通神,却依然救不了自己的妻子……

他能做的就是遵照妻子遗愿无论如何也要将莲儿救活,唯有如此,才能告慰她在天之灵,如今,想必滟儿也是极为难过的,司凌孤月为她而死,她却无能为力……

“好,我救他。”

玉清魂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百里流云不是说了这个人很难对付么?不过他答应了自然是最好的!

“多谢前辈。”玉清魂喜不自胜,完成了这么一件事,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东方华滟,他很快就可以回到她身边了。

“和我说说滟儿和流音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们了。”苏圣人坐了下来,想到了自己孙子和孙女,他就变得和蔼的许多。

到了他这个年纪,不至于老眼昏花,是圆是扁是珍珠还是鱼目他还是看得出的,玉清魂是滟儿喜欢的人,晨曦爱戴的人,连萧琛那个老头子都帮他说话,自然是一个极为优秀的男人。

“滟儿很好,她怀着五个月的身孕,所以我才没让她一起来逍遥城……”

玉清魂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清晰至极,更兼博学多识,谈吐不俗,只要是和他交流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为他竖起大拇指,于潜移默化中被这个男人的风采所折服。

萧琛和苏圣人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问起一些细节,然后两位长辈又开始掐架,水云楼里闹哄哄的。

玉清魂有着很好的修养,不骄不躁,十分耐心,到了最后倒是萧琛觉得对不住他,“老伙计,我看你孙女婿估计待在逍遥城也是坐立不安,不如……”

“苏爷爷,滟儿肯定很想念夫君,万一她以为您把她的夫君勾走了,一定会跟您急的

!”百里流云在一边打帮腔,他是真心为东方华滟着想,而萧琛有意无意地帮着玉清魂说白了就是想和人家抢儿子。

就这样苏圣人放了玉清魂一马,在走出逍遥城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是轻的,这段时间他的运气真好,又一件事情搞定了,可是只要一想到暮寒夜,他方才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光。

算算时间,金木水火土五位将军分为五路进攻北暮,暮寒夜即便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没有了怀王和司凌孤月,他就像是一只被折翼的鹰一般,再加上北暮国内水患严重,民不聊生,百姓揭竿而起,内忧外患,命不久矣。

暗影早已在城外等候,见到玉清魂,他立即上前将这十多天来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了一遍,关于东方华滟的事情更是说得无比详细。

玉清魂从暗影手中拿过一本画册,轻轻地翻阅着,因为上面的每一张都画着滟儿在做什么,他请了最好的画师将滟儿每一天做的事情全都定格在了本子上,这样子即便是见不到她,他也可以尽最大的努力感受她的每一分每一秒。

“滟儿现在在哪里?”玉清魂比较关心的是这个,想着十多天过去了,不知道她还好吗?再记忆高绝的画师所做的画也不过是张纸,而不是活生生立体的人,他渴望见到她,将孤月得救的消息告诉她!

“夫人和小殿下在关州!”

暗影适时地给出答案,金木水火土五将按照公子离开丰城前所制定的计划攻打北暮,小殿下一路上招兵买马不断地将牺牲的士兵人数补齐,东延帝君因为在云州莫名其妙遭受刺杀,勃然大怒,狠狠地掐住了南希的咽喉,隔绝了南希与北暮的物资交流。

南希皇无法调动南希军队,自然不可能给北暮以兵马上的支持,唯有在财力上全力支持北暮,可如今即便是粮草也无法运送出去,北暮相当于处在了孤立无援的状态,虽为天启第一大国,也经不起如此前后夹击的打法。

深秋的夜晚有些冷,萧琛、苏圣人还有百里流云在水云楼上,酌酒畅谈,夜观星象,一颗流星拖曳着尾巴划破天际,格外耀眼。

“呵呵,紫薇照命,正向星宿中宫移,乱世离结束不远了

。”萧琛抚着自己的花白胡子,瞅了一眼同样夜观星象的苏圣人。

明月清风下苏圣人的容颜分外清隽,更添几分仙风道骨,他拿着铜卦,一边推演一边对萧琛和百里流云道,“四百年前鬼谷子曾预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如今已过了四百九十六年!”

与逍遥城的安逸不同,这一年天启大陆到处是兵荒马乱,北暮十三城在十月遭受一场洪水,地里颗粒无收,民以食为天,北暮境内到处是背井离乡的难民,被大水冲破的城里,断壁残垣,很多难民衣不蔽体,在寒风萧瑟中瑟瑟发抖。

老人背着破竹篓挖草根,妇人头发凌乱,抱着襁褓中因为饥饿而哭泣的孩子流落街头,很多本该在学堂里念书的孩子脚上穿的鞋子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脚趾依稀可见那被磨破后的鲜红痕迹……

北暮皇宫中,暮寒夜心力交瘁,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不少,小太监手中拿着拂尘跑来,“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墨羽军已经攻打到了桃花坡了……”

“桃花坡……”暮寒夜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精神有些恍惚,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桃花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西玥军队已经攻打到了安州城外两百里处,照这样下去,不用半月,将会抵达安州城。

不知何时,庄皇后已经出现在了龙云殿中,她的眼睛红红的,衣着依旧如同过去那般华丽,无时无刻不彰显着她作为国母的高贵雍容。

“皇上,其实事情不是没有转机的!”

庄皇后捧着一杯安神茶来到了暮寒夜的身边,看到如今的男子形容憔悴,昔日的风采再也不见,心里堵得慌。

诚然,她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害死了很多妃嫔,可是,深宫之中,尔虞我诈,各凭本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些女人死了也怨不得别人,但她这么做,只想和他简简单单厮守一生,难道这也这么难吗?

暮寒夜从来就没正眼瞧过庄皇后,然而在这个时候,却只有她来到了他身边,只听庄皇后徐徐道,“皇上,听说西玥皇室子嗣凋零……如果我们……”

庄皇后小声地在暮寒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多日来精神压抑的暮寒夜仿佛真的看到了希望的闪光,“阿萝,多亏你提醒了朕,你说的没错,如果将玉晨曦和东方华滟捏在手里,那可比百万雄兵要强得多

!”

“没错,抓住了东方华滟和玉晨曦,就等于捏住了东延和西玥的软肋,还怕什么?”庄皇后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帮到暮寒夜,心里喜滋滋的。

她就是要告诉他,她不止是一个只知道在深宫里勾心斗角的女人,她不会输给东方华滟,她要将那个女人的影子永远从暮寒夜的心里驱逐出去。

“如果皇上相信臣妾,这件事就交给臣妾来办好了。”庄皇后在向暮寒夜献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对策,得到暮寒夜的肯定后她的胆子一下子大了很多。

暮寒夜的心里瞬间燃起了斗志,假如东方华滟和玉晨曦在他手里,那么他将拥有翻盘的机会,这两个人才是这一天下阵局的关键!

“好,如果你办到了,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庄皇后嘴角轻轻往上翘,柔声谢恩,“谢皇上,臣妾告退!”

随着西玥军队一路北上,东方华滟和晨曦自然不可能还停留在关州,一路上经过很多城市,东方华滟看到了那荒芜的街道上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十分难过。

玉龙江水淹北暮十三城一计是她想出来的,本想给暮寒夜致命一击,而事实上她也做到了,可是却要这些无辜的百姓来承担,何其残忍?

晨曦见东方华滟心情不好,大概就猜出了为什么,“娘亲,你别难过,你要是难过了以后妹妹就长得不漂亮了,我们可以花银子帮他们渡过难关呀!”

“可是,晨曦……”东方华滟觉得晨曦的话很天真,银子不是万能,没有银子却是万万不能的,重建一座城哪有这么容易的?

“哎呀,娘亲你放心好了,我可有钱了,小五叔叔送了我好多好多银子我都没花呢!”晨曦腮帮鼓鼓的,小手臂抱着东方华滟安慰道。

提到南宫睿,东方华滟才想起了朱雀符,南希的军队从来都不是靠赋税养活的,而是靠皇商,南希皇室本身就很有钱,财力鼎盛,小五更是个中天才,而地方的官员、员外之中腰缠万贯者不胜枚举,如此一来,只要把南希的资源搬到北暮来,事情或许就解决掉了

南宫弗地位摇摇欲坠,如果不是有暮寒夜帮他撑腰,朝廷之上的那些大臣恐怕早就把他拉下皇位另立新君了,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南宫弗不得不与暮寒夜合作,如此一来,如果他们能够从南希运来银两,那么暮寒夜必然也得到了南希的财力支持,事情好似陷入了死胡同里。

晨曦不知道东方华滟在想什么,只是跟在身边,拉着她的手,安安静静。

忽然听到一阵孩子的哭声,远远传来,有些微弱,东方华滟眉头微微皱起,“晨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哭,娘亲,前面有个小巷子,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小弟弟小妹妹摔倒了。”

东方华滟点了点头,和晨曦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巷子很长,有些窄,仅仅能通过一辆马车,两边的墙壁高而光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没有接受到阳光的照耀导致太潮湿了的缘故,巷子两边的高墙上长满了青苔。

水滴嘀嗒嘀嗒地从青苔上往下滴落,在寂静无比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巷子深处一位衣衫褴褛的妇女正在给她怀里的孩子喂奶,孩子嘤嘤哭泣着。

东方华滟觉得有些阴森诡异,可是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了哪里,和晨曦徐徐向里边前进着。

“这位大婶,您没事吧?”晨曦弯着腰,看着她怀里的孩子,询问道。

那名妇女没有说话,她的头发有些散乱,遮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晨曦以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怀中孩子的身上,没有听到他的话,于是又靠近了一些,复问,“大婶,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

就在这时,东方华滟自己的眼睛被一阵强光照射,接着便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杀气袭来,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晨曦,危险,快走——”

电光火石之间,那名妇女将晨曦抓住、劈晕,一切的一切,宛若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东方华滟目力极好,可是只是那么一瞬那名妇女和晨曦便消失在了自己眼前,她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真气的波动。

刹那间她只觉得她所在的整个巷子都在一个空间内旋转着,整个人好似都晕了起来,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模糊,难受到了极点,眼前忽然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快,将人带走!”女子对身边的五名男子对了一个口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怀中抱着晨曦在地上掀起一块矩形石板,里边的洞口黑乎乎的,难以看清里边的路。

当玉清魂千里迢迢地从逍遥城马不停蹄赶到桃山城时,见到的不是东方华滟和晨曦,而是这样一个可以气死他的消息,风影魅影还有浅碧他们这一次都站在一边,低着头,准备接受处罚。

“朕就是把你们全送到西山区喂狼,滟儿和晨曦也不会自己回来!”玉清魂虽然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该追究责任的时候,重要的是怎么把东方华滟和晨曦找到。

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他按照隐卫们所说的那样来到了东方华滟失踪的地方,“风影,给朕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清魂实在是想不通,这个世界上能够和东方华滟对抗的人实在是不多,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这样悄无声息地将她和晨曦掳走,连风影魅影都无能为力!

“回公子的话,夫人和小殿下在大街上行走,听到了巷子里有人在哭,于是走了过去,属下一直在暗处盯着夫人,接着便看到了浅碧笑着走来,不到一会儿,浅碧人就不见了,再看夫人和小殿下,也不见了。”风影努力地回忆着自己见到的一切,徐徐道。

“可是公子,我没有见到风影,我按照夫人所说的给夫人准备草药去了,根本不在城里!”浅碧无限纠结,怎么她就出去那么几个时辰就发生了这种事呢?

玉清魂薄而性感的唇瓣紧抿,周围三尺之内可以把人冻死,走在巷子里,不断地观察着这里的地形特点。

“风影,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浅碧?”玉清魂脑海中什么东西一闪而现,快得让人抓不住。

被玉清魂这么一问,风影再次回想了一遍,才确定道,“公子,的确是浅碧没错,我还记得巷子上的青苔倒映在她眼里呢!”

“等等,你是说她的眼睛是绿的?”玉清魂立刻打断风影的话,他终于知道他刚才想到的是什么。

在一旁久久没有发言的魅影终于开口了,“或者说,她的眼睛应该是墨绿的才对!”

“不错,应该是墨绿的,北暮以北蛮荒之地,住着这样一个种族,四国称之为扶桑,扶桑人的眼睛是墨绿色的,擅长幻术和忍术,但是一直没有离开过扶桑国

。”

道行愈是高深的扶桑人,眼睛的眼色愈是深。

如果是这样的话,玉清魂就可以想通了东方华滟和晨曦为什么会在他的隐卫眼皮底下被劫走,扶桑人的忍术可以使敌人看不到他们的存在,而幻术自不必多说。

他走遍天启大陆,却没有去过扶桑,四国之中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与扶桑有过联系,长久以来,扶桑成为了一个神秘的国度,外人无从得知,而他通过先祖手记才知晓关于扶桑的一点点消息。

玉清魂脚踩在地上,向来对建筑十分了解的他很快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下面是实心的,那么他走起路来应该是没有一点声音才对,可是现在……

劫走滟儿和晨曦的人会忍术,可是滟儿和晨曦本身是不懂忍术的,那些扶桑人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晨曦和滟儿带走,所以,他们一定是通过了密道带走了滟儿和晨曦!

想到这个,玉清魂盛怒之下,一掌轰了脚下的这块石板,众人只听到轰隆的一声巨响,几乎要把耳膜震破,接着一股淡到极致的异香传来,刹那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屏住呼吸,原地打坐,运功抵抗着那紫萝烟之毒。

奢华无比的宫殿里,东方华滟正躺在卧榻之上,庄皇后坐在床边,她的身后一女五男站成一排,神情中尽是恭敬。

“你们做得很好!”庄萝转身,殷红的唇瓣翘起,她依旧雍容华贵得如同一株艳丽的牡丹。

“为公主效力是我等的荣幸!”为首的女子右手轻放在自己左肩上,深深地对庄皇后鞠躬,她身旁的五名男子亦然。

北暮庄王府,百年前便是扶桑王室分支,瞳色为极深的墨绿色,一般人只要不仔细,几乎看不出来他们的瞳色是墨绿的,而认为是黑色的!

“公主,您从来不用忍术和幻术,可如今为什么……”女子有些疑惑,公主在深宫之中,手段狠辣,算计过很多人,可是从来都不用忍术和幻术,除了和南希已故的摄政王合作时使用了幻术和忍术,将司凌太后身边的莫宁支走,给司凌太后下蛊这件事之外,其它时候,公主俨然就是一个普通的王府嫡女

他们几个早就看不惯司凌太后那个老太婆整日欺压公主了,死了活该!

“之前不用忍术和幻术,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扶桑太过特别,司凌太后那个老太婆太过敏锐,可是如今她已经死了,本宫再无后顾之忧,为了擒住东方华滟和玉晨曦,不冤!”庄皇后把玩着自己手指上涂成红牡丹色的丹蔻,叹息道。

“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庄皇后给那一女五男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施展忍术,一下就将身形隐住了,等到暮寒夜进来的时候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庄皇后一个人在站着。

东方华滟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呼吸均匀而平稳,晨曦的小脑袋靠在卧榻边,不知道是不是不太适应北暮寒冷的天气,他好似感染了风寒,小手轻握成拳,一呼一吸之间可爱无比的鼻子在吹泡泡……

“他们这是怎么了?”暮寒夜不知道庄皇后是怎么把人给弄到手的,但是,只要做到了,过程如何他无所谓!

“回皇上,不碍事,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暮寒夜这才点了点头,对庄皇后道,“朕要将他们带走,好生看押起来!”

“皇上,东方华滟和玉晨曦可是臣妾辛辛苦苦才捉到的,您就这样带走未免太过分。”

本来她是不会反对暮寒夜的,可是当她发现暮寒夜看向东方华滟的眼神里包含着别样的情愫,那种眼神太过复杂,有爱有恨,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

“庄萝,你……”暮寒夜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皇后会忤逆自己,一时间无法接受。

“皇上,臣妾帮皇上,只想为皇上达成愿望,而不是将自己的情敌送到夫君的怀里!”此时的庄萝再无当初的任性,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冷静,或者说还有睿智。

许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声了,东方华滟被吵醒后,迷迷糊糊中便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再睁眼,她没有想到自己此刻竟然身在北暮皇宫

低头一看,晨曦正靠在卧榻上酣睡,东方华滟摇着他的肩膀,焦急地呼唤着他醒来。

“娘亲,我想吃梅花糕了……”刚刚睡醒的晨曦迷迷糊糊地对东方华滟说道。

东方华滟囧,“……”

最终暮寒夜和庄萝各退一步,将东方华滟和晨曦囚禁在了一处隐秘的地宫中,东方华滟第一次觉得人生是如此狗血坑爹,她怀着身孕,功力减退,根本就不是暮寒夜的对手,居然绑着个孕妇,真是太无耻了!

冰冷的地宫里,东方华滟和晨曦跟个粽子似的靠在一起,给彼此一点点温暖,晨曦懊恼地说,“娘亲,都是我不好,不该拉着你和妹妹去小巷子里的,是我连累了你。”

“傻瓜,娘亲不许你这么说!”东方华滟仔细想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很快就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个局,利用了她和晨曦的同情心,假如是在前世,以她冷血无比的性格,这种小把戏压根儿就不够看,都怪自己疏忽了。

“娘亲,他们会不会那我们来威胁爹爹?”晨曦一想到这个就绷着一张脸,闷闷不乐,他最讨厌别人拿他来威胁爹爹娘亲了。

东方华滟心中苦笑,恐怕晨曦说的就是暮寒夜的目的吧……臭骚包抓住了怀王和柳心月,所以暮寒夜才会这么做扳回一局。

地宫中寒气十分沉重,东方华滟体质偏寒,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只觉得她的手正在慢慢地变冷……

桃山城里,玉清魂从小巷回到军营的时候,便让任先生给风影魅影他们把脉,生怕中了什么毒,接着便收到了楚非凡和柳絮送来的一封信,上面的内容无比嚣张,玉清魂气得将某封信撕了个粉碎!

当发现信封里的一个凸起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都要跳出来了,慢慢地倾倒着信封,里边一个银白色的戒指落入了他的掌心,他喃喃自语,“滟儿的凤凰戒……”

天启一千九百九十六年,十一月初五,北暮国君暮寒夜以西玥皇后及其亲子玉晨曦为质,威胁昭元大帝退兵,不料却遭到了从未有过的猛烈攻击,十日后,西玥墨羽军兵临安州城下,天启第一都安州历经百年风雨而不倒,首次暴露在了他**队面前

东方华滟和晨曦无比恼恨的就是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是天蚕丝所制,寻常刀剑根本无法割破。

“北暮国君未免太看得起我们母子两了!”东方华滟站在城墙上,她的身边还有两个绝顶高手,时时刻刻看着她。

“小华在昭元大帝心里的位置一直很高,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他可以为你做到什么程度吗?”暮寒夜面对着东方华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讽刺,依旧淡笑着。

东方华滟只觉得一阵恶寒,这个问题貌似当初玉清逸也有问过,可是暮寒夜却更让她觉得恶心,枉费她当初失忆时对他真心真意,原本她以为那样一个爱画的男子该是一个像流云哥哥那样人,结果……

“来人,把西玥皇后吊到城门上,朕倒要看看墨羽军怎么攻城!”暮寒夜轻笑一声,拍了拍手,身边的几个暗卫便开始动起手来了。

晨曦看着东方华滟被他们带走,不哭不闹,眼里却好似住着两只恶魔一般,可心却在流泪,娘亲肚子里还住着妹妹,娘亲在地宫里受了寒气,杂毛鸡老太婆每日还不让他们吃饱……

如果不是他在小布袋里放了很多药丸,可能他们现在已经活不成了……

“晨曦,不要难过,娘亲没事。”东方华滟用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安慰着自己贴心无比的小棉袄。

东方华滟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那是极为结实的天蚕丝捆成的绳子,不仅是一般的刀剑无法砍断,就是火烧都没用,她的手腕上到处是玫瑰色的伤痕,和周围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那名暗卫使劲将纤绳一拉,东方华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被拉到了城门顶上,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她几乎要作呕,那城门高达几十米,只要绳子一断,她将会从几十米的高处直接摔下,必死无疑。

这一战,该来的人几乎都来了,东方华滟在城门的最高处俯视着下面千军万马,头晕目眩,手腕很疼很疼,撕扯得很厉害,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此时被吊在城门上,只觉得肚子很疼,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说不出话来。

百里流音没有想到一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死八婆从小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种苦?把一个怀胎六个月的女人吊在城门上,暮寒夜他还真不是人

诸葛颜夕眼眶红红的,手中的鞭子不停地抽打着怀王和柳心月那对狗男女,即便是在云州将他们俘虏,她和百里流音也从未对他们用过刑,可是暮寒夜是怎么对待东方华滟和晨曦的?

玉清魂的手紧紧握着缰绳,几乎要将自己的指骨捏断,那是他的妻子,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受苦,清冷的月光下,他白璧无瑕的脸上尽是苍白,眼角一滴清泪滑落,落地无声。

忽然,他策马向前,不管不顾,寒风凛冽,将他宽大的衣袍吹得呼呼作响,可是他的滟儿却穿得很单薄,在城门上受苦。

东方华滟仿佛听到了马蹄之声,越来越清晰,她慢慢睁开眼睛,正看到她朝思暮想的人疾驰而来,城门之上早已准备好了弓箭手,箭尖正向他瞄准着,暮寒夜站在城门正中央,看到这一幕,分外满意。

一座安州城,有数以万计的人,可如今却只能听到马蹄之声,东方华滟目眦欲裂,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清魂,不要过来……”

玉清魂红着眼睛,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看到了她的口形,知晓了她要说的话,他的眼里却写满了坚定,滟儿,这一次即便是万劫不复,我也无怨无悔!

随着暮寒夜手势一挥,只听到无数弓箭手松开了弦,接着那数千枚铁箭都朝着玉清魂射去,那是北暮皇家最精锐的一支军队,百发百中无虚弦!

几乎同一时刻,百里流音手中战旗一挥,所有的士兵们都向着城门飞奔,攻城——

北暮城门之内宛如洪水般涌出了很多士兵,双方开始了激烈的厮杀,城门之上的弓箭手们例无虚发,下面的士兵们死伤无数,惨烈至极,突然,四周忽然出现了几百名高手,他们剑法精湛无比,无一不是以一敌百之辈。

百里流音、诸葛颜夕还有风影魅影他们都认出了,那是隐世家族的人,几乎囊括了天启大陆所有隐世家族的子弟。

这便是暮寒夜最后的筹码,以司凌孤月和容筝大婚囚禁隐世家族之人,为的就是今日一战,西玥东延胜在人数,而北暮在地理上具有天然的优势,隐世家族更是势力庞大,任何一个历经百年风雨而不倒的隐世家族都埋兵数万……

苍茫的夜色中,远处的灯塔散发着昏暗的灯光,枯藤老树昏鸦,城门上血溅三尺,大地上尸堆成山,温热的鲜血不知是染红了谁的双眼,谁的青天?

忽然,暮寒夜手持金弓,向着东方华滟的手腕瞄准,你虽是第一个令我心动的人,可却永远比不上母后与北暮在我心中的地位

刹那间,弦断,箭穿——

东方华滟的心好似被剜掉了一般,手腕上只觉被什么东西一刺而过,接着整个人便如同风中的残叶般不断地下坠着,越来越快,四海茫茫,都是他的影子……

“娘亲不要——”晨曦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见到这一幕,竟然挣脱了暮寒夜的钳制,从十几米高的回廊上跳了下去,他全身都被天蚕丝绑着,根本无法施展轻功,就在他即将被摔成肉酱的时候,骤然发现自己身上的天蚕丝好像断了……

玉清魂眼睁睁地看着东方华滟的手腕上还插着一支箭羽,她雪色的衣衫被风吹得格外飘逸,犹如她的灵魂,“不,滟儿,我绝不许你离开我!”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要出窍了一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玉清魂墨色的身影好似从原地凭空消失了,只留下瞬间的金光一闪,然而下一秒,他竟然就那样戏剧性地跨越了一个极长的距离,一跃而起,将东方华滟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百里流音只觉得自己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真的是人吗?

此时,万籁俱静,所有人都忘记了交锋,玉清魂手中紧握轩辕神剑,金色的光芒大盛,照亮了整个夜空,他抱着东方华滟,凌空而起,袖手一挥,狠绝、快速、宛如金色闪电,刹那间发出一声巨响,一座三十多米高的城墙被劈成了两半……

苍茫的大地也因此而颤抖了起来……

浩浩苍穹,九星一线,山河崩,九州移,王者之爱,必穿金裂石,惊天动地!

巨石滚落,风起残云,各方人马激烈厮杀,刀光剑影,寒霜凛冽,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双方激战整整五日。

十一月二十,隐世家族倒戈,天启大陆第一都安州沦陷;

三日后,玉龙江畔,北暮国君以身殉国,残阳如血亦如画;

同年,西玥军队攻占南希,势如破竹,圣华皇后以朱雀符号令南希三十万军队,南希皇南宫弗软弱无能,与妃嫔死于皇宫枯井之中

自此,天下四分之三国土尽归西玥所有!

次年,东延帝君一纸诏书,万里河山,倾国相送云水之主东方华滟,携如花美眷逍遥而去,从此比翼齐飞,快意江湖!

五月,天下一统,西玥一代明君玉清魂登临帝位,国号“天宸”,云水之主东方华滟江山为嫁,与昭元大帝伉俪情深,终生不移,史称圣华皇后。

天宸第一峰,璃山之巅,终年积雪,玄天冰莲硕然绽放,圣洁无暇。

男子墨衣华裳,风华湛湛。

女子雪衣潋滟,惊才绝绝。

长剑挥舞,飘逸如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双剑合璧,真爱无敌,雪飘人间!

东方华滟轻轻地依偎在玉清魂的怀里,俯瞰江山如画,“清魂,世人皆言: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你不容,也倾国倾城!”

男子煦暖如梦的声音掠过东方华滟的耳廓,眸光里盛满最尊贵的深情,他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一生太短,只够爱你一个!”

此刻,湖光山色惹人醉,塞外江南春正浓,蔚蓝的苍穹上,紫气东来,祥云布满,东方华滟浅笑嫣然,纤纤玉臂揽住了玉清魂的脖子,眸色醉人,句句清晰,宛若风动碎玉,水击寒冰,“天下男儿三千个,惟愿与君共长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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