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朝阳国全国上下,举行盛大的新皇登基仪式,为我加冕。也就是在这天,我跟陶清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骊姬被除之后,我随即将她的所有重要党羽清除,能招安的便招安,不能招安的一律处死。“树倒猢狲散”,骊姬在全国培养的党羽,其实只不过是些贪婪的小人,只要给他们利益,他们就认谁做主人。因此内阁部的成员我来了一次大换血,把那些掌管大权的前任官员统统撤换,这都是陶朱公和众多大臣的建议:他们认为只有先正上梁,然后层层压下去,不怕下面的鼠辈不从。

我登基后,国家仿佛迎来了春天,到处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我也因为种种活动而忙得不可开交。但是我每次独处时就会满心的空虚,总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抓住我的心,我在心里老有一种声音在对自己说:你整天就像做梦一样,快点醒来吧!我也渐渐地发觉,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像有一把无形的大手在操纵我,我像一个被别人耍的木偶。我常常在心里问我自己,我是谁?整天过着虚伪的生活,整天想着的是防范他人、是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鲜血在我的手上像喷泉一样止不住地流淌。我是一个魔还是一个人?我已经分辨不清了。我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噩梦,一觉醒来,我除掉过的人,我所仇恨的人,都彼此不再仇恨、不再相残,像哥们一样手握着手。我对陶清说:“这样多好!”

陶清偎在我的怀里,说:“我是小女人,我只一心想到的是你好我就好。其它的我不去想,因为想了也是白想,想多了还会不舒服。”她说着揉了揉已经微见隆起的肚子。“我只想开心的事,医生说过,做孕妇的要心情开朗,这样对宝宝的发育有好处。我最近很喜欢看中国香港周星驰的电影,好搞笑的。”她说完咯咯地笑起来,还讲里面的笑话给我听。

我一听就烦了,把她推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推开后院的大门走到宽阔而又富丽的后花院里,独自一个人沿着一条小石径走着。一队皇家卫队在其间时而巡逻过去。

我步入湖边的凉亭里,鸟儿在树丛里鸣唱不息。我望着清凌凌的湖面,恍恍惚惚地看到湖面上显出了江雪的脸。她在向我笑。我心一紧,情不自禁地叫道:“江雪!”一声过去,清凌凌的湖面什么都没了,只有一片树木和蓝天的倒影。我叹了一声。

一只手突然拿着一张面巾纸递了过来,我一惊,忙一看是陶清。

她望着我,问:“你还想表姐,是吗?我也很想她。”说着坐到我身边。

我接过面巾纸揩了揩眼泪,说:“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她把头轻轻地枕到我的肩头,双手搂着我的胳膊,说:“我好怀念过去的时光,那时我活得无忧无虑,那时候我看待人很单纯,总觉得世上好人多,身边对你笑的所有人理所当然的都是好人,——现在我觉得活得很累,我真想回到过去啊。吴平哥你呢?”

我搂着她的肩,把下鄂轻轻地压在她的头发上,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我猛然闻到一股寒气袭来。我倏地看过去,只见一个蒙面人朝我举剑刺杀过来。我大惊,连忙纵身挡住陶清,陶清因为靠在凉亭边,在我空手夺白刃的当儿,她因受到惊吓,身子没站稳,朝后一仰倒了下去,掉在湖里。

蒙面人的剑嗖地刺穿我的右手掌心。

我大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巡逻的皇家卫队闻声飞来,围住刺客,厮杀起来。

我顾不了自己的伤痛,一个猛子扎下去,跳入湖里救出陶清。

她吓得说不出话来,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我,半天才说:“我,我……”

我抱着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

她惊叫道:“小心!”身后又有一个蒙面人挥剑朝我扑杀过来。我抱着陶清就地一滚,躲过,紧接着我一掌力发千钧,朝刺客的胸口击去。刺客中掌,惨叫一声,朝后飞倒数米倒地,迅速爬起就跑。我放下陶清,一个纵身朝对方连飞踢过去。踢在他后背上,将他踢趴在地。我上前扯开刺客的面巾,是个陌生的男人。他已气绝身亡。我叫侍卫将他的尸体抬下去,交给国安局去调查。

我扶起陶清回到寝宫,太医给我包扎完后。我问:“皇后身体怎么样?”

太医回道:“皇后只是受了点惊吓,身子无大碍,请皇上放心。”

这时陶朱公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皇上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爸你不是去瑞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坐到我身边,说:“事情谈妥了,你放心。清儿怎么样了?”

我说:“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他喝了一口女佣端上来的茶水,说:“这事一定要严查!”

我说:“我已经将这事交给国安部的人去查了。”

他说:“查什么查,一看就知道是骊姬那些残余死党搞的鬼。”

我说:“等调查出来了再作结论吧。”

他翘起二郎腿,说:“昨天我跟越国经济合作开发部的部长许震,洽谈了一项有关两国贸易合作的方案,呆会儿我请助理给你送过来。”

我说:“这些事,爸你去处理。我对商业不懂,这方面你就跟商业部的人商量着办吧。”

这时大门里传来赛金花的尖声尖气的叫嚷声:“我女儿怎么样了?我的女儿呀,妈妈来看你了。”一进来,见到陶朱公就说:“女儿怎么样了?”

陶朱公说:“你自己不知道去看。我们正在谈正经事,你少捣乱。”

赛金花的眼珠子暴起,瞪了他一眼,就扭着腰姿走进房内去了。陶朱公自从当上首相后,说话就挺牛逼的。也多亏有了他,不然很多政务会把我累趴的。他乐意忙这些,让他忙好了。不过有人在我耳边曾经悄悄地劝诫我要提防陶朱公,说他想将吴家的天下变成陶家的天下。那个人是我父皇生前的老功臣,如今已经退隐政坛多年,不知去向。只是有一个晚上他不知从哪里弄到我的秘密电话号码,给我打了那么个电话。嗨,这些事,我都烦死了。我根本不是一个当统治者的料,就像李炅一样当文学家是有余的,当政治家简直是强人所难,可老天爷却作弄人偏偏让我们这种不喜欢权力的人坐上了位重权倾的位置。

我问陶朱公:“你查到我父皇的下落吗?”

他说:“目前还没有,我派人在极力侦查着,一有消息,我会立即告诉你。不过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他这么一说,就是说我父皇肯定是凶多极少了。他又说:“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我问:“什么消息?”

他说:“你的堂哥吴超,在巴国的支持下正向我国发动民主革命。”

我一听,喜道:“我堂哥还没死?”

他不高兴道:“你高兴什么,他死了咱们才安生,要是不死,他的革命成功咱们就得掉脑袋。”

我说:“我反正不想当这个皇帝,一点意思也没有,堂哥想当我正巴不得给他呢。”

他不相信似的望着我,说:“我看你是吃错药了。政治上的相争是不能让的,是不能讲亲情的,要讲实力,讲谋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果,半点仁慈都不能讲的。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我沉默不理他,心里在想堂哥吴超。堂哥跟我父皇闹翻时,我只有十二岁。他那时因为跟随什么民主党的人一起闹着要推翻君主专制,要求在全国建立民主集中制,后来因为革命失败而流亡海外。

刺客的身份国安局已经查明,是前任首相胡来克派的,与妖婆骊姬无关。我在国安局孙局长的带领下来到已经被关押在大牢里的胡来克。

看守员打开铁门,我走了进去。

胡来克手脚都被铐住,正坐在**一副痴呆相,一见到我,脸上立即显出凶相,狂笑道:“老夫纵横政坛数十年,竟然会栽在你这个乳嗅未干的小子手里。老夫在此,身有百斤肉,头就有一颗,要杀便杀。痛快点!一切都是老夫所为,与他人无关。”

我冷冷地说:“可叹!可叹!”

他瞪着我,腾地站起,但双手双腿已缚前进不得,大吼道:“老夫只叹当初未亲手杀了你。”

我说:“昔日的一国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你,如今却落到这种可耻下场,你不觉得可叹吗。”

他说:“政治像女人的洞一样肮脏,是男人都想搞,这没什么可耻与不可耻的。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方唱罢你方登场。在这里面我们都是输家,要说可耻,都是一路货色,谁也成不了赢家。哈哈哈。”

“放肆!”孙局长大喝道。

胡克来朝孙局长吼道:“你这条狗如今换了主人,朝老夫吼有什么本事。想当初,没有老夫提拔你,你能有今天。”

孙局长大喝道:“老不死的,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来人,给我将他的臭嘴堵上,看他还敢不敢胡说。”

胡克来大骂:“孙中正你这狗东西,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忙阻止道:“住手!”

几名看守员退下去。

我对孙局长说:“走吧!”我想看到的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也是人生中的人生。

我走出铁门时,胡克来大喊道:“小子,你要小心陶朱公!”

我回头再看他时,铁门已经自动关上,里面的声音听不见了。他明日午时就得押赴刑宫接受死刑注射,他的历史就将在此画上句号。我在心里问:他得到了什么?心里有一个人在回答我说:仇恨!临时也无法摆脱的仇恨!

我走出深牢大狱,孙中正凑上前来,说:“皇上,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内心很反感这种小人,但我要想当好皇帝,便又离不开这种小人。一个英明的领导者,身边不仅要有君子相辅佐还要懂得利有小人来帮忙,否则他在权力场上就别想玩开。这些道理,我自从当上皇帝之后,自然而然就渐渐地明白了这些当权之道。我说:“孙局长有话就直说吧。”

他跟上我的脚步,在我耳边细声说:“我觉得上次指示行刺的人,并非胡老贼一人所为。”

我好奇地问:“你的意思是?”

“此事必有内情。”

“说说看。”

“据我们侦查到的情报来分析,胡来克的大儿子胡明有重大作案嫌疑。”

“哦?为什么?”

“前天我们捉住一个胡府的手下,是他供认出来的。我想咱们是不是一不做二不休,将胡家的老少人等一并——”他在脖子下做了一个杀:“免除后患才好。”

我吸了一口冷气,心想:孙中正啊,孙中正你王八蛋好狠毒啊!当初你为了巴结胡来克叫爹人家还嫌你是条狗东西,不乐意。如今你得势了就要灭人全家。我表面说:“这件事容我再想一想。”

他说:“皇上,你要三思啊,今日你不除他们。日后,他们羽翼一旦丰满了,必……”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低着头侧着脸朝我望了一眼。

我明白,政治斗争上的事情,历来是你死我活斗争,便心一硬道:“要做得干净些,千万不要使外界知道,尤其是媒体。”

他怪异地笑道:“皇上,请你放心,微臣一定办得天衣无缝。”

“呱——!”一只老鸦从头顶上飞过,叫了一声,一坨屎掉在孙局长的额头上。他跳着脚指着天空里飞翔的老鸦,大骂道:“我记得你,我操你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