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英奇附声道:“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见到美女就迈不动步,当时捣蛋我还打了他一个嘴巴,踢了他一脚。”

龙拜多听了两个人的话,淡淡地道:“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却未必不怕死,他既然敢站出来就一定来头不小。你们谁过去试试他的武功……”

柳台和司空英奇早就等着龙拜多的这句话了。他们认为这句话也无异为这个混蛋郎中判了死刑。

司空英奇的右手刚刚搭上剑柄,身旁的柳台已经疾身掠向了姜麻子,一声冷啸,凌空一刀斩出……

刀是“紫霞断魂刀”,人是名满江湖的柳一刀,这一刀的分量自然不同凡响。

刀虹一展,三女的心缩紧了:姜麻子是死定了,天底下能够在柳台一刀之下逃生的人实在不多,多少响当当的武林高手都无法对付柳台这一刀断魂,更何况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走方郎中。

谁知道柳台一刀斩下竟出现了奇迹:姜麻子居然没有倒下,硬生生闪开了柳台的一刀……

他是如何在刀虹下脱身的在场的人中只怕唯有龙拜多一人看出了端倪。

柳台一刀砍下竟发现姜麻子还站着朝他冷笑,他愕然了。

司空英奇终于沉缓而有力地抽出了自己的“蓝天洗血剑”,正想奔过去,龙拜多转首漠然地道:“你也想去?难道你的剑就比柳台的刀快多少么。”

司空英奇没有动,他知道自己的剑并不比柳台的刀快,柳台的刀没能杀了这个姜麻子,自己的剑也一定不能,龙大人是怕自己出丑……

龙拜多见柳台依然怔在那里,便冷道:“柳台,你还不服气么,如果你出刀无活人,那么世上也就没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了。”

柳台闻言暮地转首朝龙拜多一抱拳,冷道:“大人,请允许我杀了这小子。否则我柳台还有何颜面走江湖。”

龙拜多道:“如果你自信杀得了他,你就动手吧。”

话音未落,旁边的姜麻子急忙道:“龙大人,你怎么可以让他杀了我?我并没有……”

话未说完,柳台沉声冷喝,晃身欺近,手中刀“刷刷刷”一连三刀袭出,刀虹大展,姜麻子一声惊叫被刀虹卷入……

三女齐声惊呼,惊呼声里蓦地响起一声金铁交鸣,其声震耳欲聋,定睛再看,刀虹顿敛,人影乍分……

柳台满脸惊骇,执刀而立,注视八尺外的姜麻子,一字一吐地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姜麻子手里多了一把翡翠尺,他的翡翠尺原来是插在腰带上的,此刻到了他手里,在尺的一端竟露出八寸左右的剑锋,寒光耀眼,令人不敢注目,乍一看就像一道白光。

姜麻子瞥了柳台一眼,冷冷一笑,道:“阁下宝刀未老,我不胜钦佩,多谢承让。”

说着,白光一敛,翡翠尺一头的剑锋竟不见了,他复将翡翠尺插回腰际,转对龙拜多咧嘴一笑,道:“龙大人,您的手下武功卓绝,今天我姜麻子算开了眼界。”

龙拜多脸色铁青,盯着姜麻子腰上的翡翠尺,一字一顿地道:“阁下原来是魔道人物。”

姜麻子微微一怔,脱口道:“何以见得?”

龙拜多冷道:“阁下佩带的难道不是翡翠剑?翡翠剑乃天魔山三件镇山宝贝之一。试问若非魔道中人又有谁去得天魔山;又怎会有这魔道镇山之宝。”

一些江湖经历多见识广的人都知道,魔道有三件镇山之宝:翡翠剑,金丝甲,藏刀靴。

听说过的人不少,但亲眼目睹过这三件宝贝的人可属凤毛麟角了。

可是龙拜多怎么会一见之下就认出姜麻子执的是翡翠剑?

姜麻子闻言淡淡一笑,道,“龙大人,既然您能一眼认出翡翠剑,可知您和魔道必有渊源,咱们也不好撕破脸了。

“您若给在下这个薄面,今天就让我把这三个姑娘带走,在下保证从今后不找您的麻烦。”

龙拜多思忖道:“这并不难办到,原本我也想放了她们。但阁下能否把来头告之一二?魔道很少过问江湖事,阁下此番下山必有重大图谋吧?”

姜麻子冷冷一笑,道,“龙大人,你也许不知魔道的规矩、在下若将所干的事情透露一个字,只怕再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龙拜多又道:“想来这‘姜麻子’也一定是阁下的化名了?”

姜麻子咧嘴笑道,“谁又敢肯定你龙大人用的不是化名?”

龙拜多冷冷一笑,道:“阁下的来路我们自信总有一天会摸清。这次初见,我们可以给阁下个面子。但以后我们若发现阁下和侠义道的人暗送秋波,可就休怪我们不仗义了。”

说着转对一旁满脸惊异的苏三妹,冷道:“今天算你们走运。你们出去后别忘了中原双侠……而要想让他们活着出去的办法也只有一个,就是你们找到‘十大名妓’来换。”

说完,转身昂然举步,走进了“玫瑰园”。柳台悻悻地推刀入鞘,与司空英奇随后跟进……

金世昌和金葫芦见龙拜多三人返回了“玫瑰园”。早吓得像个避猫鼠般悄悄地溜走了……

姜麻子没有阻拦他们,他慢慢地走过去为葛玉容和白晶解开穴道,咧嘴一笑,道:“你俩搀着苏姑娘走吧,她受了伤,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家里有老婆孩子,给人说咸道淡的可真受不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前院走去。

三女自然不聋不瞎,她们看见了姜麻子和柳一刀的过招;听到了他和龙拜多说的话,方确信姜麻子确实如人所说是个含而不露的隐世高人……

遗憾的是,这位隐世高人竟是魔道中人。

而谁都知道:魔道和侠义道从来都势不两立,冰火不同炉。那么姜麻子今夜为何援手救了三女?他何以不连中原双侠也一同救出?

三女来时乘的轿子还停在天应府大门外,她们没有看见申敬斋,也没有看见姜麻子,便上轿兀自返回承德客栈

回到承德客栈,意外地店伙送给三女一张雪笺,说是一个麻脸人让他转交的。三女知道一定是姜麻子留下的,急忙展看,雪笺上写着:“信我之言你们速离金陵为宜。倘要救出双侠,请来程德宝或许有点希望。

“我不救双侠只因自知未必是他们三人对手。江湖凶险,望各自保重,后会有期。”

是夜,三女便依然住宿承德客栈。一夜提心吊胆,刻意提防,直至天明方自心中略安。只因苏三妹身受内伤,她们若遇强敌,后果可想而知。

翌日清晨,三女匆匆离开承德客栈,雇了一辆马车悄悄出了金陵城,择路赶奔河南嵩山……

只因“圣武山庄”在嵩山,而程德宝就在“圣武山庄”,他是古震远的徒弟和未来的门婿,若把中原双侠身陷金陵的消息告诉他,他自然会舍出性命相救的。

所以,三女不担心请不出程德宝,唯担心一路上会遇上麻烦……

但她们决没有想到麻烦正恰恰出在圣武山庄。

只因圣武山庄有一个古文玉。

秋天降临了。秋风瑟瑟,树叶飘零。

南宫世杰的心便如这秋天一般萧索。

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

杯杯喝着酒。

他喝的是苦酒。

失去了心中所爱,再香醇的酒亦觉苦。

南宫世杰的心中所爱是古晓月。

而古晓月已经遵父母之命和程德宝订了婚约,婚约一定,结婚是迟早的事。

明知自己所爱的女子迟早要为他人妻,尚束手无策,天下间有哪一个男人能不痛苦。

南宫世杰知道自己不是程德宝的对手,否则喝酒这功夫他早就去找程德宝决斗了。

敢于为情决斗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人当敢恨敢爱,敢作敢为。而南宫世杰依然在不停地独饮苦酒。

他有时甚至希望“血旗教”来袭击圣武山庄,那时纵然程德宝不被杀死,他情愿和古晓月一同殉身。

然而,自从古震远和白天英离山庄而去,圣武山庄一直风平浪静。

“血旗教”竟像忘记了不复仇,始终未见一兵一卒。这出奇的平静似乎孕育着更大的灾祸,圣武山庄的每个人都准备迎接一场空前猛烈的暴风雨。

南宫世杰等待着那暴风雨能早日到来,最好能把整个山庄连同这里所有的人都全部淹没在惊涛骇浪之中,那时他和晓月的爱情就会得到新生。

南宫世杰并不想去找古晓月,古晓月能够在他面前展示的除了无奈和幽怨便是泪水……

只因程德宝的武功在圣武山庄是无敌的。

而古震远夫妇的话更像板上钉钉一样。

南宫世杰无可奈何,唯有独饮苦酒。执杯长叹,举目窗外,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如那枝上的秋蝉……

但是有一个人却给他那萧索的心带来了生机,似为他阴暗的心室注入了一缕阳光。

这个人已经走进了他的屋,并且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他的对面,望着他,只是冷笑不语。

南宫世杰望了来人一眼,抬手把杯中酒喝干,放下酒杯,微喟道:“你来了正好,陪我喝个痛快吧。”

来人是古文玉。在南宫世杰的心里、古文玉是个危险人物,又阴险又狠毒。

他的心机和武功远远超过其兄古文龙,所以自从进山庄后便对他曲意逢应;百般取悦,终于使两个人的关系颇为亲密。

古文玉没有陪南宫世杰喝酒,甚至连酒杯也不想摸,他微微一笑,道:“你天天在这儿喝酒,难道就能把我妹妹喝到手么。”

南宫世杰浩叹道:“我不天天喝酒,晓月同样到不了我的手。你又何必和我说这风凉话呢。”

说着搬过酒坛又斟满一杯酒,道:“一醉解千愁。世上再没有什么比酒更好的东西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古文玉阴阴一笑,端过南宫世杰的酒杯,一撒手,酒杯脱落地上,“啪”地一声摔碎了……

南宫世杰微微一怔,投目古文玉,一时茫然不解……

古文玉一字一吐地道:“如果程德宝像这只酒杯一样,我妹妹不仍然会属于你么。”

程德宝怎么会变成碎酒杯?

那么摔碎他的这个人又会是谁?

南宫世杰苦笑道:“只怕世上还没有一只手能这么容易摔碎他。”

古文玉道:“这只手早就有了,问题是如何把他送到这只手上……”

“谁?”南宫世杰双眼放光了。

“吸血老人。”古文玉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能够杀死他的唯有血旗教教主吸血老人。”

南宫世杰蹙眉道:“可是血旗教并不来复仇……”

古文玉阴冷一笑,截声道:“可以让他去血旗教找吸血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