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妩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看着静容:“怎么了?”

静容掩住心中的气愤,尽量让自己平静,可是一想到那几人血肉模糊的样子,怎么能平静得下来,一个头磕到地上,眼睛也忍不住酸得泛红:“求娘娘救救他们,太医院的太医皆以出诊为借口推脱不来,奴婢本不想求娘娘的,但是他们后背血肉模糊,昏迷又高烧,已经危在旦夕,求娘娘救命!”

阡妩转回目光看着帐子顶部,求她?她能有什么办法?纵然她知道得不多,却也知道自己这个皇后是个让人随便拿捏得主,尤其是后宫那位,她还能怎么做,难不成让她拖着这病恹恹的身子去后宫,给那人跪地求饶么?

若是十岁前的阡妩或许做得出来,为了活,什么都可以抛弃,但是现在的阡妩做不出来,重新拾回的尊严,她绝不允许被人放到脚下去踩,哪怕换个身份,她的高傲还在,宁死也不会做那求人的事情。

眼睛看见静容已经不断抹泪,知道她们这些宫人相处久了有感情,垂下眸子:“派人再去请太医吧!”

静容闻言起身,可是随即又顿住:“就算再去请,太医怕是也不会来的!”

“拿我的令牌去请,请上三次,若是再不来,就将他们全部抬到太医院门口,不准任何人医治,若是他们死了,就在太医院门口挖一个坑,将他们面朝太医院葬在那里!”

阡妩平静却又掷地有声的说出这一段话,静容听得无比震撼,看着**的主子,顿时发现自己突然间不认识这个服侍了三年的皇后了,可是纵然觉得陌生,但是现在的皇后娘娘却让她终于有种真心侍奉和臣服的感觉。

“奴婢遵旨!”纵然阡妩那话说得很决绝,可是她是聪明人,知道那或许可以救德安他们,若是救不了……。那也是他们的命,下意识的,她并不想皇后娘娘去求人。

静容带着皇后的令牌亲自跑了三趟太医院,无一列外,回答的都是太医出诊,连门都不给她进,看着被禁卫军守卫的太医院大门,静容死死握拳,再次回到静心殿,立刻让人将五人抬上往太医院而去,将五人如同停尸一样停在太医院门口,看着空荡的大门,对着身后的粗使嬷嬷一挥手:“给我挖!”

七个嬷嬷,四个杂役太监立刻拿着铲子铁楸走向旁边种草药的花坛开始下铲子,将那里面的泥往外挖。

“哎哎哎!你们这是干嘛呢?”太医院得药童看见这一幕连忙冲出来阻止:“这里是太医院,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静容一把将他掀开,冷笑:“我自然知道这里是太医院,不用你提醒!”

药童怒:“你既然知道这里是太医院,那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想要命了不是?”

“我当然要命,不过地上的人怕是没命的,皇后娘娘感念他们忠心耿耿,特意在皇宫里为他们选了一个风水宝地安葬,活人你们不救,难不成连死人也不放过?”

静容当了二十多年宫女,十多年的大宫女,身上的气势全开,如何是一个嚣张的药童可以抵挡的,他一下子没了气焰,看着地上的人,默默补了一句:“可是他们还没死呢!”

静容哼声:“等这个坑挖好了,他们也就能断气儿了,正好!”

药童一噎,看着静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一下子没了主意,沉默一下之后立刻调头往太医院里面跑。

“院正大人!王大人!”药童一路冲进最中间的院阁,那里是太医院副院正办公的地方:“院正大人!不好了!”

副院正王太医将手中的医书一放,看着急急忙忙的药童,怒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药童哪儿管得了他的怒骂啊,忙道:“不好了!静心殿的姑姑抬着那五个被打了板子的人过来了……”

“过来了就过来了,挡在门口就是,反正太医都不在!”副院正不在意道。

“可是他们连门口都不进,直接在门口挖起了坑,说皇后娘娘感念他们忠心耿耿,要在我们太医院门口选个风水宝地把他们安葬!”

“荒唐!”王太医猛的一丢医术,一脸怒容:“这太医院岂是他们胡来的地方?”

“你!立刻带人去把他们赶走,几个奴才死了就死了,摆在我们太医院门口算什么事?”

“可是那是皇后娘娘,而且人还没死呢!”

“皇后娘娘又怎么了?冲撞太后和皇上,这些奴才就算皇后都保不住,不对……你说还没死?”王太医反映过来,迟疑了片刻道:“你吩咐张太医出去给看看,既然没死就先吊着,太后娘娘还没说要他们的命呢!”

“额!是!”药童连忙出去唤张太医,心中嘀咕,这都什么事儿啊?头先人家三请四请不去医治,如今又赶着上前医治,真是不懂。

药童带着一个年级大的老太医出了太医院,对静容道:“姑姑!你们别挖了,张太医给他们看伤,他们不会死的!”

静容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挡住想要为几人检查的张太医,她知道张太医是太医院的老太医,所以倒是没那么强硬,客气道:“劳烦太医了!不过皇后娘娘有令,他们命贱,没资格让太医院的各位太医出手,他们这个样子,离死也不远了,所以就不麻烦太医了!娘娘如今尚在病中,没有精力为他们操持,特命奴婢在皇宫为他们选个风水宝地,全当感谢他们的忠心!”

张太医在皇宫待了不少年,自然知道这后面的猫腻,但是医者仁心,看着地上的五人,叹口气道:“若是现在救治,应该都能保命的,娘娘何苦为了一口气,拿人命来开玩笑呢?”

&n

bsp;静容喉头一梗,对张太医福身一礼:“张大人这句话静容记住了,但是今日之事已无回旋的余地,张大人还是离开吧!”

“哎!”张太医长叹一口气,拿了药箱转身走了回去。

“哎哎!”药童傻眼,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岂有此理!”王院正闻言手中的书一丢,起身走出来:“几个奴才而已,当真以为能威胁到本官么?”

立刻带着几人去,出到门口看见一地狼籍,还有那几个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人,王院正一把怒火烧起:“不识好歹,来人,把他们全部给本官赶走,这里是太医院,岂是任人撒野的地方?”

“是!”守在太医院得禁卫军得了命令立刻就要上前拿人,甚至已经把刀都抽出来了。

静容站在五个担架前,一脸镇定之色,她并不是经不起大事的小宫女,比这大的阵仗她都经历过了,这点吓不了她。

几个粗使嬷嬷和太监拿着铲子铁楸护在五个伤员周围,寸步不让。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候,一个微凉的声音传来,如春风扶柳,却在顷刻之间打破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在下看看他们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