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京中一处中等的院子院门紧闭,只有两个粗布衣的下人在打扫院子,从外面看这里仿佛就是一个小户之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院中主人房中,一身白衣坐着轮椅的裴墨抿着唇往里面而去,他的手中是刚刚收到的消息,轮椅来到床边停下,带着无奈的轻叹一声:“才醒来不久结果又因为她而昏迷不醒,她果然是你的克星!”

将手中的消息放到床边:“既然你要昏睡,那么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做,谋划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功亏一篑!”

话落又看了**的俊美男子一眼,微微摇头之后转动轮椅离开,而此刻的辰则是陷入了无边的梦境!

“辰。艾德莱德!我白阡妩—恨—你,蚀—骨—之—恨,你可是如愿了?”

“我白阡妩恨你,蚀骨之恨,蚀骨之恨!”

他想起在游轮的甲板上,他将她从水中捞出来,正当他着急的想要检查她受伤没有的时候,她却一把将她打飞出去,翻身将他死死压制,一把左轮手枪顶着他的眉心,她眸中的恨扭曲了她的容颜,她说:“你找死!”

那一刻她是恨他的,第一次那么明确的展示着对他的感情,只是不是他期望的爱,而是……恨!他以为她会杀他,可是她没有,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派人将海里的鲨鱼尸体捞上来,她说要将他找回来!

他将疯狂的她带走,可是最后得到的是她的拳脚相加,然后终于下手要杀他,他不得不将她锁起来,然后怒不可揭的得到了她,她恨他,撕咬着他的肉,恨不得咬死他,他不怕被她撕咬,因为比起身体的疼,他更疼的是心,后来,她不再发怒,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如同没了灵魂的娃娃,他疯狂的想要得到她的回应,可是最后得到她的答案是:“我不恨你了,一点都不恨了!”

他因为她的恨而痛,可是若是连恨都没有了,他还剩下什么?

她终于又恨他了,只是这一次她唤的是他的全名,她叫他辰。艾德莱德!

她说:永生永世我都不会原谅你,会恨你直至你化为灰烬,你既然那么希望我恨你,那我成全你!

多好!她会恨他,再也不会忘记他,会记着他,直到永生永世,直到他化为灰烬,阡这一次再也不会将他忘记了!

他突然想起那一日,犹记得那是她二十七岁的生日宴会,那时她已经是掌控了整个白氏财团的白家当家,无人不知的白家大小姐,也是唯一一个女伯爵,世界各地的名流都争相赶来,送上各种奇珍异宝,只为得到她一眼亲睐,让她施舍一条财路!

甚至因为传说她喜欢美男子,不少人居然直接带着帅气的男子去到她的面前,试图得到她的注意,虽然说起来有些可笑,可是她的身份地位足以让任何人膜拜!

白家表面上仅仅只是一个巨大的财阀豪门,可是只有真正的豪门才知道白家的存在,它横跨黑白两道,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兵器制造实验室,掌控着最先进的兵器,几乎垄断了整个黑暗世界的军火交易,只要她愿意,一个国家的覆灭也只是在顷刻之间而已。

可是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在他心里,她只是一个让他想要得到的女人而已!

他记得那一天他穿的是一身银白色的皇族宴会西装,白色的衬衫,银灰色的马甲,浅色的领带,银白色镶着金边的外衣,他出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了,可是他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因为他是第三顺位继承人王子辰,因为他那张俊美的容颜。

他看到年轻女子为他惊艳痴迷,贵妇人也不自觉的摆好自己最好的姿态,他微微含笑,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然后目不斜视的走进去,然后他看到了他一直寻找的人。

她的存在不需要去寻找,只需要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她的存在,因为她是那么的特别。

那日的她是一身暗红色的礼服,立领、长袖、收腰,长长的裙摆铺洒在她身后宽大的楼梯上,她的身上除了锁骨一上,其他地方没有丝毫露出来,她不需要搔首弄姿,她只是站在那里,便以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朵血红色的蔷薇红宝石,长发尽数盘起在头顶,以两支古老的木簪固定,简单中透着尊贵大气,微微昂首,高贵典,她是女王,是所有人心中当之无愧的无冕女王。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带着惊艳和敬畏,然而与她同样让人忽视不了的是站在她身后一步一身黑色燕尾服的男子,少见的黑发黑眸,笔挺的站在她的旁边,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一手托着一个金色的盘子,上面放着一杯晶莹的红酒,虽然他做着侍者的工作,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她的骑士,她最亲近的人。

他刻意忽视那个可以与她站在一起的人,然后抬步走向她,前方的人都让开路来,让他通行无阻的来到他的面前,他看着她,弯腰执起她的手,单膝跪地一个吻落在她的手背,她手上戴着薄薄的蕾丝手套,可是他却依旧能感觉到她手背的温度。

“辰。艾德莱德!见过女王!”

那是他第一次郑重的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哪怕他知道她根本不陌生;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她眼中淡淡的惊艳,然后平静的收回手,她说:“你好!辰殿下!”

那是她平淡的反应,疏离、淡然却又不让人觉得倨傲,当然更不会有讨好,她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只是他觉得有些挫败,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魅力不足。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盒,在她面前打开,那是一只古老的手镯,不用鉴定,哪怕打开就能感觉到古朴的气息,玉镯以象牙和玉雕琢而成,缠绕的是一种繁复的图腾,而手镯的上方是一颗没有雕琢过的猫

眼宝石。

他说:“生日快乐!”

她抬手接过,回答:“谢谢殿下的心意!”

他绅士的站到一旁将位置让给身后来献礼的人,然后他看到她将那礼物递给了她身边的男人,然后再转递到侍者手中被放起来,他知道那是没有错,可是却有些懊悔自己没有给她亲自带上,虽然那样有些唐突。

她在那里站了一个小时就离开,因为接下来是舞会,她需要换衣服,剩下来送礼的那些人只能将礼物交给侍者,遗憾着失去了与她见面的机会。

很快她换了衣服下来,她是一身艳红色的长裙,没有拽地的裙摆,可是却丝毫不损她的气质,红色比暗红色看起来她更加妖冶、风情万种,她搭着那个男人的手缓缓走下来,如同巡视领地的女王,她的目光睥睨的扫过所有人,但凡是男人都期待着女王能选中他跳这一支舞,所以每一个人都精神百倍,努力表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尤其是那些年轻的男子。

乐团奏响了音乐,可是她谁都没选,因为她带着她的骑士走了下来,然后那个男人弯腰绅士的伸手问她:“我能陪大小姐跳这一支舞么?”

明明是个骑士,可是却比这里多数的男子都出色,微微邪气的含笑,让人看得着迷;然后他看见她挑了挑眉,眼中有一抹笑意,然后伸手搭上那个人的手,那个人伸手碰触到了她的腰,他们随着音乐起舞。

无数人都失望了,不过很快揽住自己带来的女伴跳起了舞,因为他们虽然希望女王能选中他们,可是更多的都知道不可能,所以只是遗憾。

有两个单身的少女羞涩的上前邀请他跳舞,不过他拒绝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的第一支舞,他不想给别人!

一曲终了,有人解散去喝酒聊天,然后下一首曲子继续响起,他看着分开了的两个人,终于迈步上前,绅士的行礼邀请:“不知道可有荣幸请你跳支舞?”

众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都不由自主的看过来,就连演奏团都停下了,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准确的说是在看他的笑话,因为白家的家主不喜欢跳舞,就算是必须跳舞,不管在什么样的场合,她都只跳第一支舞,没人敢去打破她的规矩,因此这成了所有人默认的禁忌,而今天有人触碰了这个禁忌,自然会让人关注,关注她会怎样让他跌入地狱!

这个过程有些漫长,每一秒都过得那么的慢,甚至有人屏住呼吸看着这边,然后……她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清冷的声音道:“我的荣幸!”

然后他如愿以偿的打破了她的禁忌,得到了她的第二支舞,也就是在那时开始,他迈向了她的身旁,哪怕只是一步。

从那之后他几乎成为了她的影子,她出席的每一场宴会他都会提前到达,然后以皇子的身份将那个骑士压下去,与她一同进去,与她开第一支舞,她的禁忌只为他破裂一次就够。

他喜欢看着她高傲的出现如同女王降临的光芒,他喜欢看她邪气笑着将别人踩在脚下,连她杀人的姿态都是那般的优,他爱上她了,比曾经更爱,深深的爱着。

他用自己全部的时间去想她,用自己能得到的时间陪在她身边,喜欢看着她因为他风趣的言喻莞尔一笑,喜欢她疲惫之时靠在她的肩头卸下防备,外面报纸上全是白家当家大小姐即将嫁给三王子为妃的消息,他看着她将那些报道看完却没有什么情绪,他暗自欣喜,那一刻他也信以为真,以为自己已经得到她了,然而在不久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自始至终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可以聊天的人而已!

他亲手摘了一支鲜艳的玫瑰递给她,然后亲亲她的脸颊,一如既往的赞美:“我的女王还是这样的美!”

她一笑接过,带着她特有的妩媚,也就在这时有人将电话递了过来,她对他示意一下然后接过,然后她瞬间脸色大变,几乎都来不及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开,而她手中的玫瑰在她转身的瞬间从她手中滑落跌在地上,散落一地的花瓣映着她艳红的裙摆,刺痛了他的眼!

他的耳里极好,又怎么会听不见电话里的内容,原来是她的骑士,那个叫勒斐的人被人暗杀受伤了,只是一个骑士而已,她居然紧张成那个样子,甚至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那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露出那样紧张的神色,可是却不是为他,那时他才知道,他输了,输给了那个他一直不愿意视为对手的人!他不愿意相信那样的事实,他那么努力对她好,逗她开心,她怎么可能不在乎他?也许只是她担心勒斐的伤势所以忘记了,可是一个被在乎的人会这么容易被忘记么?只是受伤,又不是死了,何至于如此?果然,他连自己的骗不了。

他没有追去,也没有去看望,然后回去了王宫等,一等就是一个月,他度日如年的过着,想着也许某一天她能想起来看看他,因为她对他的忽视而道歉,可是没有,足足一个月,他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他终于忍不住出去找她,却得知她去了海外的游艇晚宴,他想都没有多想就追了去,当他坐着飞机降落在那游艇之上走入宴会大厅的时候,他看见她靠在勒斐的怀中与他共舞,哪怕勒斐的手还绑着绷带僵硬,可是她却还是与他共舞。

她会坏坏的故意在勒斐的手上加重力道让他吃痛,而勒斐虽然一副恨她的样子,可是那眼中的温柔和蜜意却骗不了他,多么美好的一幕,只是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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