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觉得晨轩稍微过分了一点,“低俗”了一点,但是从解气这个层面上来说,还是相当给力的。

晨轩一般不会“报仇”,今日为她报仇,她倒是觉得格外幸福。

今晚她经历了如此恐怖的噩梦,又知道是人为所致,原本心情极为不好。现在被晨轩一个玩笑一开,又看到悦薇也算是受到了皮肉之惩,心里倒是舒服许多了。

她与晨轩在竹简的另一边睡下,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悦薇自然是把此事说与了母亲,容华夫人也对晨轩又如此“暴力”行径不解。在她的印象里,晨轩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妹妹的。这是怎么了?一切都被那个妖女改变了吗?

她所不知道的,是晨轩虽然宽容,虽然也爱护妹妹,但是他的宽容也是有限度的,爱护妹妹也不是没有原则的。但是在容华夫人那里,几乎是没有原则的,至少人情是大于原则的。

容华夫人派人去叫来了晨轩,准备教训他一顿。

晨轩来后自然不免又与她们吵了一架,双方各执己见,互不相让。晨轩说悦薇该被教训,容华夫人又说他作为哥哥不该伤害妹妹。吵过之后,晨轩便在一气之下走了。容华夫人向来固执,听不进他的话,他也只是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原也不打算说服她的。既然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也不用费劲再说了。

他仅直去了他家的后花园,忆凝正在那里闲逛。忆凝虽说是闲逛,但人闲心不闲,她知道晨轩被他母亲叫去“问话”了,肯定没好果子吃。不知道他一会儿过来的时候,是愁眉苦脸,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园中的各色牡丹依旧鲜艳,别的花也开得很好。这里天南地北的花都有,足见主人对花的喜爱。

昨天来这里时,容华夫人与悦薇在身边,她提防着她们的“暗箭”,还不能尽情地欣赏。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倒是安心些。

她走到一株红色的月季前面,蹲下身,用手抚摸着娇艳欲滴的花朵。这一个花圃,种着红色、白色和黄色的月季,每一株都被精心地修剪过,都只有一尺高。每一株花上,都开了好几朵花。各色月季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忆凝蹲在花圃前抚摸着花朵,正好晨轩进来。他看到如此画面,顿觉得它无限美妙,不禁在一旁止步,微笑着默然望着她。刚才在母亲那里的不快也忘了些。

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忙抬头一望,却见晨轩一副享受地神情望着她。

她顿时脸一红,起身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在欣赏‘美女赏花图’。”晨轩笑着说。

“这名字也太俗了。”忆凝笑着说。

她看他眉宇间毫无愁意,心便安了。

“水平有限嘛。”他又笑着说。

忆凝笑了一声,说:“刚才怎么样啊?有没有被唾沫给淹死了?”

“哪儿就有那么恐怖,刚才我跟她们分庭抗礼,打成平手了。”

“你们互相都不相让吧?”忆凝笑着说。

“不让啊,谁都说服不了谁。”晨轩说,“母亲总说悦薇好歹是我妹妹,怎么可以对她下手,应该保护她才是。她也不看她都做什么事,也不看她都嚣张成什么样了。再宠下去,非要闯出大祸来。”

“唉哟!”忆凝笑话他说,“一副大哥哥的样子。”

“没见过是吧?是不是很有魅力啊?”晨轩嬉皮笑脸地说。

“有一点儿。”忆凝调笑他说。

柳一忆凝在上苫山庄与容华夫人、悦薇又相安无事地呆了几天之后,便有归意。晨轩也有离开的打算。虽然是平安,但他还是怕呆长了,会出什么事。

几日后的清晨,晨轩与忆凝在自己的房中用过早饭,便去了容华夫人那里,要向容华夫人辞行。

容华夫人虽是不舍,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已经管不住晨轩了,他想做什么,她已经没有了控制的能力,所以她也不强拦他。不过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忆凝就这么夺走她的儿子!

让她中毒只是小惩,并没有让她解恨。而给她下蛊,她倒是觉得比较消气。不过她的宝贝女儿因此被儿子弄伤,这又添加了新的怨恨。如今他们一走,她又可以“霸占”自己的儿子,前面对她的“恐吓”,也将不起作用,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还是对晨轩和忆凝出言挽留道:“你们不过在这儿呆了几天,多呆些日子又有何妨。”

晨轩直想说每日活在担惊受怕中,多呆些日子肯定是“有妨”的。但是他不怕母亲的挽留,因为他知道他母亲的死穴在哪儿。晨轩故意说:“母亲若是认忆凝这个儿媳妇,我们多呆几日也是无妨的。”

忆凝心中一喜,他也学会了些嘴上功夫了。

这话一出,立刻把容华夫人顶了回去,她恼羞成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孩儿不敢。”晨轩一脸正色说。

“我不可能认她的,你不要妄想了!”她又怒道。

“那我和忆凝还是走好了。”

“你……”容华夫人无话可说。

她心中一怒,又是一惊,儿子何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他以前可只会耍贫嘴的!

“你就再留下几天不行吗?”她又喊道。

“不是不行。”晨轩继续淡淡地说,“只要您认了忆凝就好。”

“你!”容华夫人暴怒,气得柳眉倒竖!狠狠地盯着他!

忆凝看容华夫人真怒了,忙扯了扯晨轩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再故意气他母亲了。

晨轩也不再说了,屋中一阵默然。他的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容华夫人觉得这都是忆凝把她儿子带坏了,对她的恨意又增了几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悦薇来了。

她身上的伤原本就浅,敷了仙药后便好了大半。此刻已几乎是痊愈了。她手中捧着一个小白瓶子,从屋外走了进来。雪凝跟在她的后面。

悦薇与屋中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举着瓶子对母亲说:“这是我刚从各种花上采的露水,母亲拿去用吧。”

容华夫人心中一慰,还好有个贴心的女儿在身边。

她神色一缓,说:“放这儿吧。”

悦薇把那小白瓶子放到桌上,说:“我看母亲好像不大开心啊?发生什么事了?”

“你哥哥想走了。”容华夫人说。

悦薇对忆凝的恨意未消,她心中暗想,若是他们走了,要再想下手就不好办了。

她也挽留晨轩道:“哥,再呆几天啊,这么急着走吗?”

晨轩暗想:“我想走也有你一份功劳。”

但是他表面上依旧平静地说:“不呆了,我和忆凝都想走了。碧云谷离这里也不远,我随时都可以回来。”

悦薇见留不了他,不禁暗想:“看了计划要提前实施了。”

“哥哥,你再呆一天便好了。”她又劝道。

“不呆了。”晨轩坚持道,“今日我们就回去。”

“不嘛。”悦薇撒娇道,“我还想让哥哥多陪我一天呢!”

“死丫头又在耍什么花招。”晨轩暗想。

忆凝也猜到她别有用心,暗忖她恐怕都已经都设好局了。

“我身上的伤才好,这几天哥哥都没陪我在这山中玩玩,你就陪我一天嘛!”她又撒娇道。

晨轩心道:“真是怕了你了。谁敢陪你玩啊,陪别人玩是要时间,陪你玩要命啊。”而这场“春游”的结果,也正如晨轩所预料一般。

他还没答应,容华夫人又说:“你妹妹都这样说了,你都不留一下吗?”

晨轩望了望忆凝,看她什么态度。

忆凝看两个女人都很强势,一软一硬,不好招架,便对晨轩点了点头。

晨轩又转过头对容华夫人说:“好,我再留一日,晚上我再与忆凝回去。”他猜想悦薇即使要“整”忆凝,或者是“整”他,晚上下手的可能性极大,他可不敢再呆一晚上,以免自己和忆凝再被加害!

容华夫人见他还要看忆凝的意思行事,心中不悦,她感觉自己的儿子被人控制了。她依旧微怒道:“你再呆一个晚上又有何妨?”

“不呆了。”晨轩坚决地说。

悦薇在一旁打圆场道:“没事,哥哥陪我一个白天就够了,以后哥哥还会回来的嘛。”

忆凝和晨轩心中传来阵阵凉意,她这话说的,好像她的计划只需要一个白天就可以实施了……

容华夫人见悦薇这么说,知道她已经有了主意,也不再坚持,说:“好吧,你就再呆一天,晚上就走吧。”

“看这阵势,也不知到晚上又是个什么光景。”忆凝暗想,“也不知道到了那时又会出什么变故。”

悦薇听他答应下来了,又兴高采烈地说:“哥,你陪我到山上去挖鱼腥草怎么样?”

晨轩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下,说:“好啊。”

他又转过头问忆凝:“你要与我们一起去吗?”

忆凝笑着说:“我自然是要跟你在一起了。”

容华夫人看她一脸甜蜜,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这么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就被这个妖女糟蹋了呢?

悦薇似乎十分满意,笑着说:“雪凝,去我房间拿三个竹篓和药锄来。”

“是。”侍女听了吩咐,出屋去了。

几人在屋中又闲扯了一阵,雪凝便拿着竹篓和药锄来了。而后几人便去山中挖鱼腥草。容华夫人又叫来墨羽,让他跟着他们一同前去。

他们原本就在山顶,此刻去挖鱼腥草,便是从山顶往山下走了。

因为山势较陡,山上多为松树,也夹杂着滇润楠树、黄连木和翠柏等等。此刻是春夏之交,树林繁茂,百草丛生。

许多吃叶子的虫子挂在树枝上,它们吐出白色的唾沫,将自己悬在半空。看着极为恶心。不时有一两只虫子的唾沫断裂,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