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回头……”玉无颜的语气和他的身体一样摇晃颤抖,“你以为他们会原谅我吗?”“我不会!”普陀山掌门玉清师太率先表态,她的眼里满是烧红了的怒火。“我也不会!”吴刚英粗着脖子叫道,力马被林鸢茵白了一眼。其他掌门没有表态,但是他们仇恨的神情说明了一切。智能大师摇头叹息:“唉,仇恨蒙蔽了所有心智啊。”“所以……”玉无颜静静地看着下跪的燕子,他想伸出手去扶她,但是半路改变了主意,转而轻轻地拂掉了她脸上的泪珠,“英雄也好,枭雄也好,都没有回头的资本和道路。燕子,你太单纯。你真觉得人类美好得足以让你守护这一切?是我没用,即便所向披靡却始终未能保住最心爱的人。靖河血难是我为你向人类作的报复,只有用血腥才能让他们记住一些东西。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太多的鲜血,我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你再等我片刻,等我平了冥界,我就会救你出来,不会让你再受苦。我的天下也就是你的天下,到时我们再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岂不更好?”

燕子的目光一紧,林鸢茵分明看到那双清澈见底的黑色中透出多么令人心碎的绝望。雾突然大了起来,重新湮没了她的脸庞,也把所有人都遮掩住了。林鸢茵低下头,连自己的五指都看不清楚。玉无颜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燕子,别这样做……你会让我为难的。”雾气中,燕子却突然出现在智能大师等人的面前:“我是灵体,这个结界虽然厉害,但是我没有能量让它撑过十五分钟,现在时间已经快过去了。”说着她把目光转移到星辰的身上,“如果你的伤势好了,在绝磐的帮助下能击败他吗?”星辰眉头一皱,还没答话,燕子已经摇摇头道,“不行的,你打不赢。你不知道他的力量爆发起来有多么的可怕,他不仅仅是一个妖狐,他是一个法力的天才,比我还要强大的天才。我就是因为错误估计了他的力量才输掉圣地的。事以至此,我绝望了,不再奢望他的回头,再有看不到执手偕老的路。因为一念之差,我曾经给我的村庄、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现在是时候让我赎清自己的罪过了。玉无颜对我尚有眷恋,待会儿我利用结界的掩护可以暂时封住他的全部力量,星辰,这个时候你就赶紧出手。这次不灭掉他,人类不知道还要经受多少次靖河血难。”

星辰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燕子一眼:“你舍得?”雾气中,燕子惨然一笑:“不能跟他同赴来世,一起魂消魄散也好。”说着,看着林鸢茵突然又轻柔地一笑,“我羡慕你,毕竟你所选择的人,为了你可以付出所有的一切。而我——只是个普通的悲情女子而已。”淡淡的语音消失在浓浓的雾气中,潮湿的感觉如同细微的雨网扑面而来,林鸢茵揉了揉眼眶,她搞不清楚究竟是因为这雾气太大了所以湿润还是本来眼眶就是湿的。

白雾的那边传来玉无颜清晰的嗓音:“燕子,你是要救他们吗?”雾气中燕子一身长袍翩然而出:“无颜,你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况且,我不可能为了他人背叛你。”玉无颜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要不这会让我很为难,燕子,过来,到我这边来,免得绝磐不小心伤害了你。”“无颜,”燕子突然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玉无颜的身躯,泪如雨下,“要是我们两个都是普通的人该有多好,我其实……什么都不想要了。”玉无颜柔声道:“是不是冥界使者欺负你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听着两人宛如小两口一样轻言细语,温婉可人,一直躲在雾气中伺机攻击的星辰也开始有点不忍心置玉无颜于死地了。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结界猛地收缩了,燕子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抱紧玉无颜,厉声朝星辰叫道。结界瞬时从四面八方将玉无颜围了个水泄不通。玉无颜脸色大变:“燕子你……”“对不起……”燕子哭道,“靖河血难你负下血债实在太多,你不死不足以谢罪,你不死不足以赎清这个罪过。你放心,我陪着你一起烟消云散就是了。这天下,你就让它恢复本来的面目吧!”“你居然联手他人对付我?”玉无颜大怒,拼命挣扎,但那结界是神界所创,坚实无比,哪里挣扎得脱。“快救我主!”狐族高层纷纷各施法术,放出法宝,可惜在守护者布下的结界前统统无功而返,连玉无颜的毫毛都未曾碰到。雾气中一点光芒若隐若现,正是星辰手中的绝磐。

星辰冷着脸道:“玉无颜,你枉称了一代妖狐,我看你白痴到连感情是什么都没弄清楚。”绝磐白光一闪,玉无颜骇然,猛然看见自己身边左下角似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抓起来替自己挡住了绝磐这一击。星辰功力尚未恢复,无法发出第二击。那人惨叫一声,狂吐一口鲜血,倒地不起。“师父——”吴刚英听声辨人,认出是空明大师,惊惶之下抢上抱住,“你怎么样?”智能大师怒道:“你这个无耻的狐类,看我结束了你!”手持紫金钵刚要进行第二击,雾气开始慢慢消散,星辰叫道:“不好,结界要破了,我们快走!”禅月大师赶忙背了空明大师,拉了吴刚英就跑。众掌门和弟子也慌不择路在雾气的掩护下逃走了。

“嗤!”像是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雾气越来越淡,仅存玉无颜身边一袭洁白的轻烟,袅袅而上。佳人已不见踪影,玉无颜站在当地,那张永远高高在上嘲讽天下的脸庞此刻却泪留满面。“星辰,你要为燕子的死负责,我绝不放过你——”在细雨飘飞的上空,回荡着撕心裂肺的仇恨宣言。

远处,星辰回过头来,久久地凝望着玉无颜站立的方向:“如果你我都不出现,或许这个世界便不会这么疯狂。”

“师父,师父你怎么样?”到了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禅月大师才把空明大师放了下来。吴刚英全然忘记了自己与落迦山决裂的宣言,双膝跪地爬了过去。智能大师抢上一步,搭在脉搏上听了一会儿,摇头叹气,起身离去。众人都围了上来,原本恨极了这个出卖法术界的败类,可是见到吴刚英伤心欲绝的样子,也都怨恨不起来。“是……是刚英吗?”空明大师睁开混浊的双眼,双手在空中摸索着。“是我……是我。”吴刚英一把攥住他的手,除了哭,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还能说些什么。

“呼……”空明大师松了一口气,脸色苍白的他惨然一笑,“是我糊涂了……蒙蔽了……蒙蔽了心智,我……我不配做你师父。”“不,是徒儿不孝,没能及时阻止。”吴刚英泣不成声,“师父你……你别再说话了,好好养伤。”“我的伤是不中用了……”空明大师长长地叹息一声,“我给落迦山抹了黑……给你抹了黑……我……”他突然紧紧地抓住吴刚英的手,急切地寻找他的脸庞,可是鲜血充满了他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见,“我只是想让你能够更有出息一点……让落迦山过得好一点……我想你获得佛家第一弟子的称号,我只是……只是纯粹想让你……”两滴硕大的泪珠从空明大师的眼眶中混着鲜血缓缓地滴落,声音清脆而又沉着,像是空谷的风声,又像是大海的浪鸣。“师父——”吴刚英抱住了空明大师逐渐冰凉的身体痛不欲生,“玉无颜,师父的仇我一定会报!”

“其实,我觉得,玉无颜并不是那么坏。”林鸢茵望着天山飘落的小雨,若有所思地说。星辰看了她一眼:“因为他对燕子好是吗?”林鸢茵道:“难道不是吗?一个真正绝情的人是不会懂得珍惜的,何况燕子死了那么久,玉无颜仍然如此黯然神伤,可见他们曾经爱得多深。”星辰接口道:“可惜他们的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林鸢茵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没有结果?那我们的感情有没有结果?今天这条路是玉无颜自己选择,而不是老天替他选择的。人总是喜欢在发生悲剧的时候把所有的原因都推给上天,殊不知自是自己放弃了所有上天给予的机会。如果上天真的不想让他们发展,那么他们连相遇的机会都不会有。”星辰若有所思地道:“可是玉无颜毕竟是生灵……”林鸢茵道:“星辰你又来了,生灵也好,人狐也好,都是我们自己给自己戴上的枷锁,自己给自己划清的界限,回想四界之前,哪有那么多区分?黄帝手下一堆非人族类的将领,蚩尤自己不是人,但是也没人敢看轻他。我只相信……”正说着,林鸢茵突然觉得脚底一软,双眼开始模糊不清,最后的意识只停留在一个温暖而充满熟悉的麝香气味的怀抱,还有星辰那双阴郁的眼神。

微微地睁开双眼,一道强烈的光线猛地刺入眼帘,林鸢茵赶紧又把眼睛闭起来,好半晌才慢慢地睁开,旁边只有杨淙静静地坐着:“你醒了?”“我怎么了?”林鸢茵一说话,自己也吓了一大跳,那嗓音沙哑得简直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一般,“我怎么成……这样子了?”杨淙道:“你又中尸毒了。”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人又默然了。房间的漏洞下,雨滴滴地掉在瓦盆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很多小水珠弹出来,把杨淙的肩膀都打湿了。“星辰一定又很内疚了。”良久,林鸢茵终于发出了一声叹息,“他思想包袱一直就很沉重。”杨淙站起来,望着窗外那朦胧的烟雨,缓缓道:“智能大师说,你连总两次尸毒,加上又受过绝磐一次间接攻击,已经元气大伤,身体非常虚弱。”

“是吗?”半晌,林鸢茵微微一笑,“这是哪里?”杨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里是河宾城的一个乡镇,你放心,这个地方很隐秘,我们也不敢找太招摇的房子,都是找的那种废弃的屋子,狐族的人马目前还没有追上来。”林鸢茵道:“我想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星辰怎么不见了?”杨淙沉默了片刻,才道:“智能大师帮你除掉尸毒的时候,星辰一直在房门外等他,然后两人就一起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林鸢茵一骨碌翻身下来道:“我找他去。”

“林鸢茵!”杨淙突然回头喝道,林鸢茵的脚步停在了门框边,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已经破旧不堪的木门,似乎预知了杨淙接下来要说的话。杨淙紧紧地盯着林鸢茵的身影,良久,才一字一句地道:“人的精元如果大损,是无法自己恢复的。智能大师说,以你身体这种情况估计,再中两次尸毒,恐怕就要……”说到这里,杨淙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她斟酌了好久,始终没有找到自己认为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到是林鸢茵主动接口了:“我知道。”杨淙道:“你下定决心了吗?真的打算付出所有你能承受的和不能承受的沉重代价,去维持这段太过惊心动魄的恋情?”“代价?不——”林鸢茵突然笑了起来,在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却别有一番神采飞扬的美丽,“我没有下定决心。因为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星辰他不是玉无颜。”说完之后,她就匆匆地推开门连伞都没有拿飞似的跑了。

“你方向错了,应该是这边!”杨淙追到门口喊道。看着雨中那跳跃的身影,杨淙沉默了。世上所有的女孩都在幻想着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是当真的天地为之变色、风云为之改变的时候,又有多少女孩能经受得住这种看似浪漫的残酷现实。爱情,不仅仅是幻想而已。想到这里,杨淙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林鸢茵,真的只有你配当这个故事里的女主角。”

“她还有几天?”仰头看着那些肆意的雨滴扑面而来,星辰的头发上、脸上全是畅快的流下的水珠。智能大师犹豫了一下:“如果再中两次尸毒的话,估计就差不多了。”“大师,”星辰转头过来,“我要的是真话。就算不中尸毒,她还有几天?”智能大师皱了皱眉头道:“情况想必你比老衲更清楚。林施主的伤不止在于肌肤,还在于心结。精元大损,再加上思虑过度,体力已经是透支了。如果能安顿下来好好休养,加上静心养神,服药调理,一年半载的才能好起来。只是现在非常时期,四处奔波,她绝不会因为你的事少费半点心神,玉无颜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情况的确相当不乐观。”星辰道:“请大师推测一个大致日期给我。”智能大师咬咬牙道:“十五天,至多十五天。十五天情况没有好转,只能预备后事了。”

“这么快?”星辰转过脸去,继续仰起头看着那些纷纷扬扬的雨点。静默在两人中间慢慢地散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智能大师忍不住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其实照老衲看,此事未到绝境。”星辰淡淡地道:“哦?愿闻其详。”智能大师道:“其实辣手的不是外伤,而是内伤。思虑过度,无非两个心结,其一就是妖狐。照老衲看,这事不算什么大事。玉无颜虽然神勇,但是两次死里逃生,天理昭彰,输赢已见分晓,我们从不相信狐族会胜利,相信林鸢茵也是一样的想法。玉无颜之事虽然紧迫危险,但是耗费心神不算太多。重者是你们两个之事,虽说万物平等,但是这尸毒却是迈不过去的一道坎。生灵与非生灵之间,毕竟因为种族的区别存在着差异。不仅她为此事忧虑交加,影响伤情,你也因此思前想后,与玉无颜之战无法集中心神。要解决此事,就必须消除种族之间的那道门槛。林施主已是生灵,就算是灵媒介质,也只是一凡人,不能做出再多改变,不知道你愿意为她牺牲多少?”

星辰转过身来:“大师请明言。”智能大师道:“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你努力成为人类,与她同一种族,那么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变**?”星辰惊疑道:“我能变**?”智能大师道:“向来万物之间俱能自由转化,仙能贬谪为人,人能升化成仙,妖能修炼**,人也能魔化成妖,至于其他石头、泥土者只要具有灵性,仙、人、妖三道同样可以循回。”星辰道:“石头泥土是天然所成,而我是人力捏造,恐怕不能相提并论。”智能大师道:“理出同道,皇天不负有心人,重者在心,在乎你炼化的诚意与代价。”星辰道:“若是能成为生灵,自然是我所愿,牺牲什么都是小事,只是不知道方法如何?”

智能大师道:“你这个情况特殊,之前也没有人试过。不过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曾经在五台藏经阁中一本《轶闻志》里面看到,明朝有一阴气侵袭而生的怪物,为求升仙,求助于观世音。观世音说,要想成为生灵,先知晓生灵与非生灵的区别。生灵有喜怒哀乐,而非生灵没有。而纵有喜怒哀乐者,不为天之所闻,也是无效。喜怒乐者,可以轻易假装,天不确信,只有哀者一项是内心所发,他物无法模仿。因为哀者必然流泪,泪从心出,归于土地,才能感动上天,像孟姜女、缇萦等人都是如此,以笑动天者前所未见。”星辰喃喃地道:“流泪?我现在连笑都不会。”智能大师坦然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既然你从不怀疑你与林施主之间的感情,情由心发,喜怒哀乐绝非不可能。老衲窃以为,有情与无情,也是生灵和非生灵的区别之一。无情之生灵,与顽石无异。冷酷如玉无颜之辈,也不能逃脱一个情字。只是,如果你成为人类,必须要选择放弃自己现在所有的法力,这是个巨大的损失,就看你怎么取舍了。”

“巨大的损失?”星辰摇摇头道,“我从来不觉得这身人人羡慕的能力给自己带来了多少幸福。高处思低,我倒宁愿做个凡人。”智能大师道:“你既然没有异议,那老衲回去跟林施主言明。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往往自身容易摇摆不定,我们都没有放弃,只希望你自己也要坚持不要放弃。”星辰道:“谢大师开解。”

狐族议事大厅。

一个老人走上前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捧着一堆长长的手卷颤颤巍巍地读道:“天地灵气,尽聚我族,天下万福,皆就我主。一代妖狐……”玉无颜不耐烦地打断道:“说重点。”“是,”那老人三魂吓走了两个,“数字统计已经出来了,法术界那边留下尸体二十三具,皆是我主洪天之功,神威盖世。这二十三具尸体残缺不全者有四,手脚撕裂者有五……”“来人!拉出去打二十大板!”玉无颜忍无可忍。新任命的长老见势不妙,赶紧上前道:“狐族死伤惨重,有将近千人,一半是被浓雾的毒气所杀。现在精壮者不过几百人而已了,没有足够的人力出去搜寻星辰的下落,还请我主明示该怎么办。”

坐在大毛垫子上的玉无颜再也没有了那番飞扬自信的神采,现在的他,面色阴郁,无精打采,很多时候几欲睡去。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一眼屏气静息的属下,有气无力道:“两次必死的追杀,他们都逃过了。难道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天命?”“我主万勿灰心!”底下立即齐刷刷地跪倒了一大片。玉无颜若有所思道:“有天命也罢,没天命也罢。逆天这条路还是要走下去的,我本来就是个逆天的存在,不走下去,连我自己也没有了生路。都下去吧,好好查探,知道消息再通知我。”说完疲倦地闭上双眼。“是。”众人不敢相强,都退下了。

玉无颜一人独自蜷缩在那张空荡的大皮坐缛上,往日雄伟挺立的长身如今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刚出生满月的婴儿。他慢慢地放开右手,只见手心里面躺着一个色泽圆润的红色玛瑙,隐隐地透出五彩的光华,熠熠夺目。玉无颜注视着那玛瑙轻轻地叹口气道:“燕子,我累了。我想去看星星,看月亮,你陪我去吧。”说完,将玛瑙放在脸庞上闭上眼轻轻地揉搓。玛瑙折射出一圈柔和的光圈,冰冷的气息紧紧地覆盖在那热热的脸上。

“这样把嘴角弯起来,就是笑,人类在开心的时候就会笑的。把嘴望下一撇,这样,对了,就是这样,就是不高兴了,苦恼了。”看着林鸢茵认真地一板一眼地纠正星辰脸上的面部表情,远远站着的杨淙很想笑,却笑不出来。“这样有用吗?”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杨淙回过头去,原来是吴刚英。杨淙关切地看着他苍白的脸颊还有那身心俱疲的神态道:“你师父安葬好了吗?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吴刚英疲倦地摇摇头道:“不了,那边也很吵。师父的骨灰我随身带着,等妖狐之事完了就回落迦山下地安葬。也没别的想法,给他诵经三十日,希望佛主能原谅他的一时糊涂。现在我们的人伤势也很惨重,有个弟子脚断了,一直在那里哀嚎,又没有药救治,还有普陀山的弟子为他们死区的同门路祭,也是凄惨一片,我看不过眼,只好出来找个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