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罢不能

下午范丽华参加了一个大型会议,会后是招待与会代表的晚宴,她推说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可她又不想马上回家,便先回到公司的办公室,想把几份没处理完的文件处理一下。然而一进办公室的门,一个新的打击便迎面扑了过来。

一封蓝色的特快专递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

范丽华腿一软,背靠在门上,好几秒钟都挪不动步子。她远远地盯着桌上那片鲜艳的蓝色,视线忽而清晰忽而模糊u米u花u书u库u?h

,随着头脑中血管的膨胀变化着。因为过了下班时间,外间的助理小赵已经走了,办公室里十分安静。范丽华听见自己的耳朵深处发出嗡嗡的鸣叫,像盛夏里聒噪的蝉鸣一样,令人烦躁不堪。她背靠门站了好一会儿,才拖着步子,慢慢走到办公桌前。

特快专递上用一个小夹子夹了张纸条,上面是小赵的留言:范总,您的一封特快专递,我帮您收下了。

范丽华无力地拿起那个大信封。上面的寄件人还是王阿福,同样莫明其妙的地址,同样歪歪扭扭的字体。范丽华把信封拿在手里好一会儿,才找出剪刀剪开信封,习惯性地往桌面上一倒。然而这次,倒出来的并不是轻飘飘的照片了。一张圆圆的、沉甸甸的碟片啪地落在桌面上,沿着桌面滚动了一段距离才倒下来。另外,一张纸片也忽忽悠悠地从信封里飘出来。范丽华一眼看见,纸片上是和以前几次完全一样的内容。

到了这个程度,范丽华虽然还不知道碟片里的内容,但已经能够猜测出结果了。她的情绪变得自己都琢磨不清,似乎前些天那种最强烈的慌乱已经减轻,多了一点儿无可奈何的漠然,还有荒唐可笑的、仿佛在等待最后判决的焦灼。办公室里就有电脑,范丽华将电脑启动后,塞入碟片,电脑吱吱叫着读出了碟片。

果然不出范丽华所料。碟片里是范丽华和高山**的场面。画面的清晰度虽然不算上佳,但其中的人物、声音却足以刺激范丽华的神经了。范丽华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脸上的漠然表情,仿佛她是在看着毫不相干的人的表演。

看了一会儿,范丽华忽然发现以前那些照片和这张碟片的关系了。原来,那些照片里的画面,都取自于这张碟片。范丽华被一种奇怪的力量鼓舞了,振作起精神仔细查看。她明白了,这张碟片里一共分三段,分别拍下了范丽华和高山三次**的场面。现在想来,那些照片都是从这张碟片里翻拍来的。

原来那人并非偷拍了他们**的照片,而是偷拍了他们的录像!

这一来,范丽华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词:针孔摄像机。本来,范丽华无论如何想像不出,那个人究竟从哪儿入手,才能偷拍到他们**的照片。床头顶着没有窗户的墙,像那张两人的脸几乎正对床头的照片,怎么样才能不被发觉地拍下来呢?而如果有人在床头某个位置安装一个针孔摄像机,事情就好理解了。

据范丽华所知,有一种新型的针孔摄像机,镜头真的像针尖那么小。如果安装在合适的地方,就算你盯着它望,也难以发现它的存在。前不久台湾政坛某位成功女士,正是因为被人用安装在家中的针孔摄像机偷拍下其与不同男人**的录像,并且广泛地散发出去,而在全台湾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事弄得那个女人一段时间无脸见人。虽然凭着在政界摔打多年的阅历,不久后她又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后来甚至以此为契机大肆宣扬,使得自己的知名度急速攀升,并且又是上电视又是出书又是开演唱会,狠赚了一笔钱。可那种天方夜谭般的事情毕竟发生在台湾,如果同样的情形出现在大陆呢?

范丽华不敢想下去了。她闭上眼睛,拼命回忆在那个卧室里,什么地方可能被安装了针孔摄像机。越想越觉得,床头附近很多位置都有可疑迹象。想到后来,范丽华实在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必须给高山打个电话。

拨电话时,范丽华不由自主有些紧张。自从他们在外面租了那套房子,每周固定见面后,两人平时就不太通电话了。就算有事要联系,也都是在白天上班时间,而从不在晚上下班以后打。因为那种时候,两人都有可能在各自的家里,虽然他们都有自己的手机,但很难保证一定不被别人发现异样。最近以来,由于那个敲诈事件的出现,他们更是不敢随便联系,从而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危险。虽然对他们来说,现在这种看似平静的等待过程,只是在酝酿着一个面目不清的危险结局。

高山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通。

范丽华嗓子有些干,一听到电话里传来高山熟悉的声音,急忙压低声音说:是我。

高山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将声音拉长,仿佛在和一个关系熟稔的老朋友漫不经心地打着哈哈:哦,你呀。怎么听不出来?你老兄的声音,我想忘也忘不了啊。

范丽华马上明白,高山一定是在家里,而且很可能他妻子就在不远的地方。这样一来,范丽华不得不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有急事儿,必须见你。你随便编个理由出来一趟。我开车到你家小区门口接你。

范丽华说完,听见电话里高山在继续作戏:啊?这会儿还喝?不行不行,我正在家吃着呢,好不容易在家吃顿饭下次吧下次吧哎呀,你这家伙,老来这套非来不可啊?先说好,我这几天胃不好,酒是不能沾的行行行,听你的,我马上来。好,好,再见。

挂断电话,范丽华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从电脑里取出碟片,关了电脑,准备开车去接高山。正要离开办公室时,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在这种安静的时刻,范丽华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脑子里瞬间闪过的念头,都是和碟片有关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范丽华还是接起了电话,结果却是丈夫杨建国打来的。范丽华不由松了口气。

你在办公室啊?杨建国问,也不知道你回不回来吃饭,打个电话问问你。

范丽华随口撒谎:哦,我在外面吃饭呢。

话一出口,范丽华立刻意识到,自己心不在焉地说错了话。她的下意识里,认为丈夫打的是她的手机,那样自己说在外吃饭尚合情理。可实际上丈夫打的是她办公室的电话,这个谎撒得真不高明。

为了补漏,范丽华连忙解释道:我在外面吃饭,想起办公室有个重要文件得处理,所以中间溜出来一趟,待会儿还得回去。真巧,就这么一会儿,还接到你一个电话。

虽然对丈夫说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这一次,因为编得不圆满,范丽华还是不由有点儿心慌。等她解释完,才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容易让人觉得心虚。可话已出口,也没办法收回,只得硬着头皮应对了。

杨建国倒好像没在意,只说:哦,是挺巧。行,既然你不回来吃饭,我跟春春就不等你了。

说完,杨建国就挂了电话。有几秒钟的时间,范丽华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她忽然想到,自从自己升到了领导岗位,家里的事务基本上都是由丈夫负责了。虽然范丽华只要有空儿,还是会主动做些家务,但她的空闲实在太少。而这种原本就不多的空闲时间,自半年前她和高山认识以后,就不知不觉变得少之又少了。

平时的晚饭,范丽华经常不在家吃。丈夫和女儿的吃饭问题,她已经习惯了交给丈夫应付。只是如果不回去吃饭的话,她会尽量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开始的时候,杨建国还抱怨过几次,后来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杨建国似乎也就习惯了,很少再发表意见。这两个星期以来,由于心情不好,范丽华尽量推掉应酬,差不多天天回家吃晚饭,而今天却忘了打电话告诉杨建国不回家。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杨建国才打电话来问的。

范丽华恍惚地想,她和杨建国之间的关系虽然略嫌平淡,可凭良心说,杨建国对她也算是不错了。起码,他作为一个男人,在事业上比不上妻子的发展,但也尽了力量把家庭照顾得很好。这对范丽华来说,至少是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吧。

可是,自己却在外面有了这样的事情

范丽华心里一酸,忽然觉得非常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女儿,对不起那个小家。一时间她想,要是半年前她没认识高山,没有和高山发生过性关系,该多好啊;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一时冲动,有过几次男女之欢,可却没有租那套房子用来长期约会,眼前的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那该多幸福啊

可是转念间,范丽华的脑海中却又出现了另外的场景。那是她和高山在一起**时那些新鲜的、奇特的动作,带给她的令人窒息的无穷快感,以及她从身体深处感受到的冲浪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单单只是这么一想,范丽华便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有了异样感觉,忽然间便不可克制地思念起高山的身体,而将刚才对家庭的忏悔之情抛在了脑后。

真是不可救药了

范丽华命令自己停止那些欲念,带着那个特快专递的信封匆匆离开办公室时,心里对自己做着这样的评价。尽管如此,当她开着车前往高山家住的小区时,一路上,竟然没办法完全驱走那些和肉欲有关的念头。而同时,范丽华自然也不能忘记眼前最令她焦虑的那个大麻烦,混乱地猜想着在那个卧室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被做了手脚,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恶家伙干的这些念头乱纷纷纠缠在一起,折磨得范丽华口干舌燥,头晕眼花。她心不在焉在开着车,自己也感觉到了反应的迟钝。

突然,一个行人骑着自行车,从范丽华的车前横穿马路。范丽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将方向盘一打,车子忽地转了方向,冲向路边。范丽华吓得几乎呆了,在极短的瞬间,大脑凭着本能做出判断,将方向盘用力一转,同时猛踩刹车,汽车轮胎与地面急剧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与此同时,范丽华感觉自己像一块被人投掷出去的石头一样,不可控制地撞向玻璃窗

《欲罢不能》六(1)

《欲罢不能》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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