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眨了眨眼睛,尔容一脸的不解之状,“床够大了,为何要去睡美人塌?”

姬指月的头更低了,嗫嚅着不说话。

尔容忍不住啼笑皆非,“初颜,你在想什么,难道还怕我这受了重伤的人不成?”顿了顿,又补道:“更何况,我始终还记得那个双鱼结的约定,莫不是初颜已经忘了?”

姬指月依然不说话,抿着嘴放下纱帐,挡住了那双有奇异光彩流溢的墨色眼睛,自顾自的睡到美人塌上去了。

过了许久,纱帐里,少年压抑了的沉闷笑声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响了起来。

第二日早上,殿春半夏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姬指月唤她们来伺候梳洗,便照着旧规矩准备进房叫她起床。

谁知刚走到房门前,却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容色雪白的玄衣少年,风姿清雅,与浅妃色宫装的少女携手而出,言笑宴宴。

半晌无声的呆滞后,半夏兴奋激昂,殿春若有所思,几个小宫女太监惊慌失措。

东朝最尊贵的帝王啊,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这偏僻的小小宫殿里,连丝毫预兆都没有。

清晨金黄色的阳光稀薄透亮,撒在廊上,栏杆上的雕花鲜活生辉,昨夜里的血迹已被尽数摸去了痕迹,唯留下挥之不去的墨兰香味淡淡弥漫。

昂昂跑了过来,摇头甩尾很是激动。 在廊上兴奋的转圈圈。

一番忙乱,尔容与姬指月依旧携手并立,缓步走下游廊,穿过中庭往大厅走去。

中庭遍植花木,清新地植物气息与少年的墨兰香味交织,十分宜人。

姬指月回头,见昂昂不再转圈圈玩也不跟上来。 却撅着圆圆的身子趴在房门口使劲的嗅着什么,不时低低的吠两声。

正是尔容昨夜倒下满是血迹的地方。

她连声唤昂昂快些跟上来。 尔容随着她回过头去看昂昂,却一眼瞟过跟在后面的殿春半夏,低低地在她耳边笑道:“初颜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

姬指月抿嘴不答。

尔容浅浅笑着,玲珑清雅的脸庞沐浴在金黄色地晨光里,血色全无,仿佛只要失去了一旁少女的扶持。 便会倒地不起。

他唤来一个小太监,从衣上解下一块玉珏递过去,道:“你先去咸碧宫告诉楚妃说朕在飞阳殿,不必寻找,再去未央宫带几件换洗衣物来。 拿着这块玉,他们会相信你的。 ”

小太监喏喏答应着,却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发呆。

陛下说什么?

换洗衣物,难道陛下要在飞阳殿住下不走了吗?

照着旧例。 端午大节,皇帝三天不上朝不理政。

尔容在飞阳殿足足呆了三天,大门不迈,二门不跨,日日吃了睡,睡了吃。 呆在姬指月的寝阁里外人一个不见。

姬指月复宠了。

宫妃们都惊讶的听说了这个消息。

那一日清晨,飞阳殿的小太监带着玉珏到咸碧宫向楚妃报告皇帝地行踪与指示,又去未央宫理了一大包衣物带回飞阳殿。

楚妃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样子,转头吩咐宫人多准备些陛下素日喜欢的食材送到飞阳殿去。

小太监尚未回到飞阳殿,他所带来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宫廷。

景福宫的王婕妤听说后,站在窗下出了一回神,回头唤来贴身大宫女往永淳宫去了。

她们到永淳宫的时候,萧修容正用完早膳。 脸色不佳。

寒暄几句。 王婕妤便将刚听到的消息徐徐道来。

萧修容听地脸色铁青,一扬手砸烂了五福青玉茶盏。 恨声道:“怪不得一早醒来人都不见了,问谁都说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原来是去了飞阳殿。 她还真是有本事。 ”

重章殿里,舞阳长公主犹未起身,一弯雪白的玉臂搭在豹纹锦被上,纠缠着漆黑的凌乱长发,睡的人事不知。

苏莫俯在床头低低的连声呼唤。

长公主不耐烦地挥挥手,转个身又睡了。

“公主,萧修容和王婕妤来了。 ”

“这么早……轰出去。 ”

“两位主子说是有事要禀报公主,像是说陛下昨夜一个人悄悄去了飞阳殿过夜。 ”苏莫不屈不饶的继续说。

“恩?”

长公主在被子里模糊不清的呢喃了句什么,依然不见动静,过了许久后才微微动了动,转身闭着眼挪动嘴唇,“姬指月本来就比那些蠢货看着舒坦。 ”

苏莫无奈的摇头,“那弗然公子之事该如何,公主可有想到别的法子?”

“呜。 ”

长公主低低的呻吟了声,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虑某事,一个转身又朝里睡了过去,丢下一句:“叫她们回去,爱干吗干吗。 ”

然后便再也不发一语。

飞阳殿小小的院子里,一如既往的静默安详,东朝最尊贵的帝王地出现,仿佛没有给这个小院子里地生活带来什么改变。

夜合花盛开在庭院中,一树烂漫硕大的雪白花朵,时刻散发着浓郁地绵绵香味,入了夜便会愈加的浓烈,小小的庭院容纳不下如此浓郁的花香,它们随着夜风四处飘散,水波一样的荡漾开来,惹的两个老太监都忍不住上门来夸赞。

然而,无论夜合花的香味多么的浓郁醉人,却始终掩盖不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兰香。

清冽雅致的兰香淡淡流溢,起初的时候并不明显,渐渐的却弥漫了整个飞阳殿,在浓烈的夜合花香中潜藏着清雅的独特气息。

每当有风吹过的时候,飞阳殿里的人们总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上正在做的事情,立在原地细细的分辨着风中淡不可闻的兰香,同时想起寝阁里那风姿如兰一般清雅的玄衣少年。

三天很快过去了,那日清晨,大匹人马来到飞阳殿前,前呼后拥的伺候着他们的皇帝上朝去了。

半夏在殿门口呆立半日,目送那穿上了帝王衮服,却仍是一脸困倦苍白之色的少年斜趴在御辇上远去,怔怔的转头道:“这真是陛下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身后的小宫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半夏姐姐,陛下都已经在飞阳殿过了三日,难道姐姐这些天一直都在梦里,看到的都是陛下的幻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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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是容易满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