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成功……”姬宜然低下头想了片刻,道:“若是这法子真的可行,我去帝都将元恒抓来可好?”

尔容摇头,道:“元恒的体质与初颜相差太多,必定是不会成功的。”

姬宜然有些费力的支着额头思索着,“究竟什么样的人体质才算的上是接近?”

“有血缘的人,或者是夫妻,再或者是依照病人的身体特意用药物调理出来的人。”尔容淡淡道。

“哦。”姬宜然点了点头,呆滞的出了片刻神,隐隐的觉得他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一时却是想不出来。

窗外渐渐的开始发白,天色.亮了起来,一缕晨光透过窗扉的缝隙照到姬宜然脸上来,他忽然灵光一闪,从案前跳起来睁大了眼睛冲着尔容激动道:“你莫不是那样想的?”

尔容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如何想?”

姬宜然跳到了他面前,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叹道:“你是不要命了不成!”

“我像是那样的人不成?”尔容却.是淡淡的笑着摇头,“不论我做什么,总归都只是希望初颜能活下来,但若是她活下来我却没了命,又有什么意思。”

姬宜然被他搅的有点糊涂,不知道自己想到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一时间便僵在了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

尔容看了呀一眼,还是摇着头,正想要说什么,却忽.然听见书房外的廊上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沉重的传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沉下了脸色。

如今府里,不论做什么事,人人都是轻手轻脚的,.莫说急匆匆的跑,就连大声说话都不会,若是有人失态的急奔,便只可能是姬指月出了问题。

他们两个人朝.着门口走去,还未走出房门,便见清秋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喘气道:“公子……小姐忽然吐了好多血,止也止不住……”

尔容的脸色沉沉的,一闪身便消失在了廊下,姬宜然跺着脚也跟了过去,留着清秋一个人扶着房门不住的喘息。

天还未亮透,院子里灯火通明。

姬指月房里已是乱成一团,端着水盆进进出出的侍女们都是一脸的慌乱,看到尔容与姬宜然一前一后的赶过来,都是惊恐的低头疾行。

尔容看到水盆里的污血,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他快步走到内室,见姬挽月手上拿着条沾染了血迹的毛巾跪在床前,慕冬哭着在一旁捧着水盆,几名小侍女颤抖着在床尾抱着缩成一团。

他走近看时,只见姬指月闭着眼睛躺在一堆锦绣被褥之中,墨色的长发凌乱的在枕上散开,衬的她的脸色雪白,鲜红色的血沫不住的从她的嘴角喷涌而出,将杏色的被子染红了一大块,就连姬挽月的袖上也是血迹斑斑的。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又甜又腻,腐朽溃烂的气息四溢,再浓郁的熏香也无法掩盖。

床前的地板上凌乱的落着一些沾了血迹的巾帕,巾帕下是隐隐的班驳血迹,满室的触目惊心。

慕冬在一旁啜泣着,尔容听的心烦意乱,转头轻声喝道:“要哭出去哭,别在这里惹人心烦。”

慕冬被他一喝,吓的不敢再出声,脸上的泪水却依然是在不停的流着。

姬挽月让了开来,退到姬宜然身边默默不语。

尔容走到床前跪坐下来,接过毛巾来拭了拭她唇角的血沫,轻声唤道:“初颜……”

姬指月睫毛微动,她略睁了睁眼睛又闭上,轻声道:“你别吓人。”

“好。”尔容点头,转头道:“大夫们可有来过?”

姬挽月轻声道:“吩咐人去请了,还没到。”

“让他们都别来了。”姬指月喘了口气轻声道,睁开眼睛看尔容,“让他们都别来了,他们每日都来折腾我几回,只会弄的我越来越难受,我不想再见那些人了,你陪着我呆一会可好?”

幽暗无望的墨兰香味沉沉弥漫开来,尔容扯着唇角略笑了笑,道:“好。”

他转头看了看姬宜然兄妹,姬宜然叹气转身离开,姬挽月也带着房间里的侍女们都退了出去,又将房门给掩上。

尔容换了条干净的毛巾,在温水里浸了浸,轻手轻脚的擦拭着喷涌而出的血沫。

姬指月方才说了几句话,像是有些接不上气来,她kao着枕头歇了半晌,又睁开眼睛看着他,轻声笑道:“将我送回思仪山去可好,我想和爹娘在一起。”

尔容脸色雪白,墨色的眼睛里有点点哀思流溢,他低头握起她的手,低声道:“初颜,别说傻话。若是你想念安公,明年杏花再开的时候,我们一同再去祭拜可好?”

“说傻话的人是你啊。”姬指月叹息着摇头,她嘴角的血沫渐渐少了些,脸色却是越发的惨白起来,然而她的眼中却有什么火焰在燃烧着,不甘不舍的睁大了眼睛看他,道:“我已是等不到明年杏花再开的时候了。”

尔容俯下身去抱住她,将脸埋在她浓密的发间喘息。

姬指月略动了动,轻声道:“**都是血,你别这样抱着我,会弄脏你的。”

尔容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抱着她不说话。

“阿容,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姬指月无奈的又是轻声叹息。

尔容闻言抬起头来,满眼的血丝双眼通红,他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去吻她,姬指月却是吃力的别开头,轻声道:“都是血。”

“血又如何,对于我而言,你的血也是甜的。”

尔容似是有些狂乱起来,不管不顾的低头吻她,几乎将她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姬指月抬起手臂想要抱住他的背脊,却还是只能无力的滑了下来,她躺在**说不出话来,血与泪一起流在枕巾上。

尔容终于抬起了头,唇畔沾了鲜红色的血迹,他通红的双眼与鲜血几乎是一样的颜色,妖冶而不祥,眼睛里汹涌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之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忍不住便要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