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承叫着叫着没了底气,因为,不管他跑到哪,宝蛋儿和籽籽就象他的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

不一会儿,许江承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籽籽的额头上流下了丝丝鲜红的血迹,血水顺着眼睛鼻子嘴巴的向下流着,一滴滴地又流在了地板上,凡是籽籽跪过磕头的地方,都有一小滩子鲜血印子,血红血红的鲜艳刺人眼目。

看样子,这小丫头是铁了一根筋要认师了,再不答应她,指不定还不把浑身满屋子的全弄上杀猪场啊:籽籽的双眼被血水糊住了,她这手用手抹了一把向身上擦去,那手抹一把再擦向衣服的另一边,原本流的并不多的血水被她这一通子乱抹弄得跟整个一个小血人似的。

看着籽籽胖胖的这丫头太能吃了小身体跪在地上的可怜样,许江承的心顿时软了下去。

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唉你们都起来吧,为师破例收你们了,唉,造孽啊……宝蛋儿,快去找点干净的布子来,籽籽快起来,把头上的血擦一下,换身衣服去,唉……自打上了那个老东西指李子其的马车来这边城,老子就算是掉坑里了,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后面的几句话的声音低不可闻,可见许江承对多收了两个小徒弟一事并不感冒,他只是答应过好友李子其收他的外孙练武学医的,可没说过要连着他外孙的书僮一并收过来,唉算啦,籽籽和宝蛋儿都是苦命的孩子,多收他们两个也不多:一只羊是养,一群羊也是放!那就一起放吧。

老头子一声接一声的长叹起来。

籽籽大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哇塞跟大少爷学的,我有师傅啦,师傅万岁。”

这都跟万岁联系上了,以后还不得出个太上皇啊。

大少爷期待着的外公给他提亲一事,终于有了消息。

这天早上,吴大少爷和小书僮籽籽正跟许江承在后花园里练剑,宝蛋儿照例在小亭子前面用枯树枝子烧水,乌吉春坐在小亭子里分捡着药草。

杨管家手里拿着封信走进了后花园:“许老,这是李大人给您的信。噢,少爷,老爷说你练完了功去他书房一趟。”

许江承接过信,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转身走进了小亭子坐下来,把手里的信拆开看了起来。

江承兄安好我他妈的不好,自从边城一别经月有余,吾回转京城后,并没有立即着人前去慕荣家提亲,一来国事繁忙脱不开身,二来,吾也想多方了解一下慕荣啸天的最近动向。好似他有意将国之兵权交与其子,经常频繁的出入皇宫,皇上也向吾侧面提过……国之兵权干系重大,非何人想交与就可以成事,所以,吾正在想法拖延……前几日,吾与皇上下棋,说与外孙的亲事,皇上当即允诺从中作媒……因吾当时并未向皇上说明田儿与慕荣小女年龄之差别一看就是故意的……慕荣啸天接到了皇上提亲作媒的圣旨后震怒不已,据闻一病不起千万别死掉,死了就造大孽了……几日后,慕荣之子铁英着人回信,答应了与吾孙的亲事……万望江承兄对吾之小孙多多费心指点,田儿日后必有所成……

江承兄阅后即焚

,吾之家将均为忠心之事,兀用担心风声走露。

许江承看完信后,脸上久久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心里可以想象出慕荣啸天和他的儿子慕荣铁英的无奈:不管两家过去是否有恩有怨,皇上下了圣旨就得照办,他们连一点后退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可见李子其为达目地的阴险招式,不是一般人能兑付得了。唉唉,算啦,既然小劣徒田儿喜欢那慕荣家的丫头,指不定将来会对人家很好呢。

许江承看了一眼正在跟籽籽瞎舞乱打着的吴家大少爷吴玉田:这个小混球,老夫教给他的招式到他手里使出来就变了味,整个一个街头地痞流氓的作派,哼,我都懒的管他了,还有那个籽籽,两人一个得兴。

还是宝蛋儿乖些,不过,这小子有点愚忠的势头,心思没在练武上,整天价就知道烧火端茶送饭,武功上没一点长进。

许江承站起身来走下小亭,来到了正在烧着水的宝蛋儿身边蹲了下去,把手里拿着的信向水壶下塞了进去,看着信纸在火中燃烬,这才站起身来走回小亭子坐下,拿过小石桌上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天气转眼就凉了下来。

这天,大少爷跟着师傅去后园子里练完了功,回到了住的小楼。

今天他的心情好极了,老头子师傅说他的气功已经走上了正规,还说一般的街头混吃骗喝之辈已不是对手。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吴晓佳也有今天!

噢,不对,现在俺叫吴玉田,是本国第一相李子其的亲外孙,前途可是无量的啊。

那个吴尉靖是不是跟俺有血缘关系先放一边,有奶便是娘,有娘就好办,咱可不能做孤魂野鬼,俺要做富二代、官三代啊……俺再也不想过家里没钱没地位没势力的平头百姓了,要做就做大的,能做多大就做多大,做到多大算多大,这就是俺的豪言壮语、远大志向!

所以,吴大少爷决定出去转转,顺便看看买点好吃的回来。

因为感觉自已的武功小有所成,吴大少爷拒绝了杨管家要派家丁跟着的建议,也不让师傅去,说是人多目标大。

看样子,大少爷还是对那个慕荣家的大姑娘心存惧怕:人家那可是正宗啥庵的掌门尼姑师太的传人呢,哪象咱啊,只能算半瓶子水乱晃。

不过啊,让大少爷开心的就是听师傅说:那个慕荣家的漂亮大姑娘的爷爷和爹都同意了亲事,以后不就是一家人了嘛,就是真的在大街上遇到她,总也不会象过去那样不分清红皂白的就打人吧?

再说了,也不会总这么巧的又遇到她,也就不会再次当众受辱呗。

大少爷让宝蛋儿去帐房支了点银子拿着,带着忠实的跟班小胖丫头籽籽,三个人向着吴府大门走去。

好久没出门了,三个少年显得有些兴奋。

籽籽大叫着冲下吴府大门外的台阶:“哇塞,要下雪了也,可以吃到烤肉串啦,万岁!”

大少爷的心情也是好极了,他一步三窜地跳下了台阶叫道:“嘿,他奶奶的,老子今天一定要吃个够才回来,啊边城,我来啦!”老子如今就

是这个叫边城地方的一条小地头蛇。

跟这两个疯人相比,宝蛋儿显得安稳多了,他伸手捂了一下腰上挂着的钱袋子,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噢,真的要下雪了呢。”

三个小家伙只顾着向前面的大街上走,谁也没注意到,在离吴府大门不远处的一个墙根下,一个蹲的双足有些麻木,脸上冻的有些泛青的方脸汉子扶着身后的墙面慢慢地站了起来。

方脸汉子把手里拿着的烟袋锅子荷包的别回腰上,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看着渐渐跑远了的三个少年,又看了看吴府大门里面不再有人出来,这才转过身子顺着墙边的阴影快步向远处走去。

三个少年高高兴兴地走在繁华的大街上,道路两边都是林立的大小铺子。

大少爷在前面走着,籽籽紧贴着他的身子,就差没上去勾肩搭背了,宝蛋儿慢腾腾地跟在后面。

大少爷和籽籽两人好象对这些店铺里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两人一会儿进这间铺子,一会儿又窜进另一家。

开始时,宝蛋儿还跟在两人的后面付着银子。

不多会他就发现自已付银子的动作跟不上这两个吃货吃东西的速度了。

然后,大少爷干脆从宝蛋儿的手里把钱袋要了过去,省得多费功夫了。

宝蛋儿边走边看着天空,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清倒底在担心什么,所以他只是用心地盯着前面的两个败家子:这两个人真象是一个爹娘生的啊,一天到晚的不住嘴的吃。

你看那籽籽丫头现在胖成啥样了,她刚来吴府的时候的可怜相,宝蛋儿还记忆犹新,转眼才过去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丫头就吃成个球了,要是放在普通百姓家里,她还不得把全家人都吃成大街上的乞丐啊,哼。

还有大少爷。

过去的大少爷一年到头就是生病的时间最多,好容易没病了,也不愿意吃东西。

敢情不会是要把过去少吃过的东西,一下子全吃回来吧。

不过啊,现在大少爷的身体还真是棒啊,自打他从晕迷中醒来至今,还从没见过他生过一点小毛病呢。

这样也好,过去看着天天躺在**的大少爷,宝蛋儿可是真的心疼呢。

宝蛋儿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就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了大叫大嚷的声音。

因为刚才想的事情多了点,宝蛋儿有点走神。

等他反应过来才听到,那边叫喊着的声音里有大少爷和籽籽丫头的,可把他吓了一大跳。

宝蛋儿撒开脚丫子向前跑去,边跑边叫:“少爷,少爷。”

等宝蛋儿来到近前一看,嗷,天啊,怎么又是慕荣家的姑娘在打大少爷呢?

原来,大少爷三人刚刚离开吴府后,那个在不远处墙跟下蹲着的汉子,就是慕荣家的姑娘派去吴府门外蹲点守候着的家丁。

一个多月前,慕荣伟昕接到了京城她爹的来信,信上把爷爷同意跟吴家少爷结亲的事讲了,并且说是皇上下的圣旨。

爹的信中写满了无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