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军的进京,琉球收复的真相也开始广为传播,朝野顿时震惊,不管是文臣还是勋贵顿时把箫清和当成第一仇恨对象,尤其是死了儿子的那几家,都恨不得冲到箫家去把箫清和扒皮抽筋。还真有去砸箫家的大门,不曾想箫清和并不在家里,他跟着大军进城之后根本就没回家,倒是宫里的小太监到家里取了衣服走了。

虽然皇帝内闱的事不能打听,但养心殿是皇帝办公的地方,许多事情还是可以问问的。结果一问不得了,箫清和回京被天熙皇帝召见之后就一直留在养心殿。其实这也没啥,箫清和是中书舍人,这个官职本身就是日夜伴驾的,养心殿里有给当职官员准备的休息房间。关健是箫清和没住那里,他此时住在西暖阁里头的侧间里。

消息传出来,群臣都有点懵了,皇帝跟大臣搞基没什么大不了的,前头皇帝也搞过。但是一直以来天熙皇帝没有这方面的爱好,突然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是不是有点……就在这个时候,天熙皇帝的贴身大太监一次醉酒时却是说了。哪里是搞基,这是知道大臣肯定想掐死箫清和,所以把箫清和留在身边,这也是向众大臣暗示,有种就来皇帝床边掐死人。

大太监还顺道透露,太后就箫清和的问题找天熙皇帝谈过话,结果天熙皇帝当时就跟太后说。箫清和只是奉命办差,能够收复失地乃是与国与民的大事,若是处置了箫清和以后谁还敢给皇帝办差。

大太监是醉酒时说的,但傻子都晓的,这是天熙皇帝向大臣们明显自己的意思。与箫清和无冤无仇只是单纯看箫清和不顺眼的文臣多少有些退步,箫清和的所作所为虽然是太狠了,但从国家大义上说,他这样的做法并不能说错,要是琉球没收复,把箫清和千刀万刮都可以,现在琉球收复了,箫清和就是有功之臣。

但是死了儿子的朝臣们如何会愿意,再者像箫清和这样的存在,实在是臣子中的异类。虽然大家嘴上着精忠报国,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若是真让箫清和得了势,那朝中可要人人自危,弄不好箫清和把你拉出去送死了。

文官能上书的都上书了,林大老爷更把能拉上的亲友都拉上了。林阁老听到孙儿的噩耗后直接晕倒,抬回家之后虽然没有断气,但离断气也不远了,家里只有林大老爷主事。林大老爷虽然正值壮年,但他并没有林阁老和林大爷的本事,儿子死了,父亲要咽气,再加上一家子女眷哭泣吵闹着要报仇,林大老爷也是恨意更盛。

林阁老虽然倒头不醒,但他还活着,他的人脉门生都还在,跟现在要立志弹劾箫清和的官员是不谋而和,大家同气边声。如此还不算,文官们还要拉上武官一起。箫清和之害不止在文官,武官也一样能祸害到,武官里头首当其冲要拉的就是罗家,罗家都一门双侯了,正是鼎盛的时候,罗慕白又是三军统帅,最有发言权。

文官结伴去了罗家几趟,说的是大义禀然,罗家听也听,却是实在抽不出空来理会这些,罗老太太病重,现在儿孙都在跟前守着。尤其是罗慕白离京多年,从机会在罗老太太跟前尽孝,现在更是日夜守在身边,一应外客全部不见。几个文官找了几回,看罗家里外忙活着准备着丧事,罗慕白眼里都含着泪,孝字压在上头,罗家此时不出头,倒也不好说说什么。

安远侯贺子章是一直病着,兵部的差事早就辞掉,听他的意思,若是一直这样病不好,别说差事了,连爵位他都要传给儿子。至于镇远侯府,顾惜风虽然年轻却也不傻,这个时候如何必掺和,只推说此事与侯府没有一点头系,实在不方便开口。至于威远侯府,早就被遗忘在角落里,根本就没人想起他。

吵吵闹闹到三月中,武官们的封赏名单也陆续出来了,第一个正式册封的是新一代勋贵靖北侯,同时天熙皇帝还把定远侯府旁边的地方赏给罗慕白,着工部在此修建靖北侯府。像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定远侯府又是在最黄金的地段,旁边的宅子肯定不会空着。

要是论起祖上来,那也是曾经的显赫之家,只是后继无人败落下来,就是府里还有人当着官,那也不好意思了,谁让你在皇帝跟前挂不上号,天熙皇帝说这里要盖靖北侯府,那现在住的人就必须要搬。

拆迁事宜由工部来办,不可能白占你的房子,肯定也要赔偿,但到底怎么赔,就要住户现有官职多大,若是一般官员,那就在一般官员的住宅区内寻处地方。要是己经是平民了,那真不好意思,请你到平民区去,估计连赔偿都拿不到。

其他武官的官职封赏,则是罗慕白先写了折子,兵部也看过了,天熙皇帝又把罗慕白叫过去亲自问的。箫殇作战英勇,智商过人,正四品副护军参战,京官。宁寒飞累计军功,同样正正四品护军参战,京官。还有裴霜跟着争战这些年,他本来就是正三品王府一等侍卫,考虑到秦霜的年龄,没有加官,另外赏了宅院让他养老。

至有其他军官的功劳罗慕白也一一说了。至于阵亡的文官们,除了早就追封的黄大人,其他死了的天熙皇帝也一样都有封赏。

等到罗慕白说完时,旁边箫清和突然笑着道:“论起海战的功劳来,还有一个人的功劳是一定要记的。”

天熙皇帝听箫清和如此说,便看向他笑着道:“你才去边关几天,就有什么人是你知道,却是罗将军不知道的吗?”

“罗将军如何不知道,只是不方便说罢了。”箫清和笑着说,随即道:“臣说的是正是罗将军的亲舅舅,被逐出卫家的原卫三爷卫籍。”

大珠海军建立之初,要不是卫连舟在,大珠会输的更惨。罗慕白就是再有通天之才,海战之事大珠都没有经历过,他如何能懂。卫连舟之功,说是大珠海军之父都得称的上。只是可惜他时运太济,遇上纯2b亲爹,生生把自己儿子坑了。不然就以卫连舟之才,这个大将军真轮不到罗慕白坐。

“原来是他啊……”天熙皇帝神情有几分意味深长,他不是不知道卫连舟的功劳,但是卫连舟身上的罪名是大不孝,身上的反骨太重,这种人用起来未必能顺手。天下间的能人多了,当皇帝的不是要把这些能人全部拉来用,而是要选出来自己顺手的用。

箫清和便笑着提醒道:“这几年海上战事,许多海商都出钱出力,为朝廷办事虽是理所当然,但念其辛苦,也给些恩赐赏才能显得天家恩泽。”

“也是。”天熙皇帝想想也在理,便吩咐道:“那就把名单列出来,斟情赏赐。”

“是。”罗慕白答应着。

这回跟着进京的武官许多,升职名单发下来,各家欢喜各家愁。宁寒飞原本是五品,现在又升一级,除了官职之外,另有田产珠宝之类赏赐,连带着虞秋翎也从五品诰命变四品。升官的旨意下来,上级下属都来祝贺,再有别人升官的,自家也要去道喜,虞秋翎忙着张罗了大半个月。

直到四月初才多少有些空,下贴请了虞秋元夫妻,还有虞秋翎,虞秋芸。当初她们各家都亲来祝贺了,只是虞秋翎实在太忙,并没有留他们,现在忙完了,也就有空招呼嫡亲亲友了。

“昨天听我家老爷说,郑王爷身边的侍妾被太妃打发走了。”虞秋翎讲着八卦,宁寒飞一直跟郑王府的关系很好,尤其在边关这些年,打出来的交情也就更铁。她也曾到过边关,也曾见过谢潜身边的那位侍妾。

凭良心说并不是坏人,只是很一般的平民女儿,因为战乱的关系,被谢潜救了,然后就一直在谢潜身边侍侯。要是谢潜没有王爷之尊,只是平常小夫妻也许能不错。只是谢潜是王爷,家里还有嫡妃,嫡子,王府更是规矩大如天,没有那么多小儿女情长。

罗素从来都是个果断之人,没有那么多情爱可讲。顾惜颜与儿子爱妾摆在面前让她选,那自然是顾惜颜。顾惜颜的两个儿子眼看着都要成年了,与父亲却是那般生疏,父亲偏爱妾室庶子,顾惜颜知道,孩子肯定心理有数。

侍妾是没有坏心,但她正妻一样生活了这些年,突然间丈夫被人分了不说,自己还要退居妾室之外,所生的儿女也要低人一头,这心态哪里能马上摆正。谢潜本身又是个心软好性的,这才回王府多久,前后就生了两件小事,罗素便大手一挥,直接打发走了。

虞秋荻虽然是才听学却并不意外,罗老太太都病成那样,她的话就跟临终嘱托似的,不管是罗素还是谢潜哪个都不敢不听。做为顾惜颜的闺蜜,她倒是挺高兴,其实顾惜颜和谢潜个人都不错,要不是因为谢潜远行了,两人培养十来年感情,现在肯定也不错了。现在乍然分离这些年,谢潜又带个十来年在身边的妾室回来,夫妻感情想培养也没有培养。

“王妃明智,后宅之中最忌讳嫡庶不分,尊卑不明,现在倒也省事了。”虞秋元旁边说着,尤其是事关爵位,嫡庶之间若起争执,那后头的事情多着呢。还不如这样直接果断处置了,倒是能省许多麻烦。

虞秋芸是庶出,听得心中却很不是滋味,道:“都跟着王爷十来年了,没有儿子吗?”

“怎么会没有,要是没有儿子也许还能安静些,就因为有了儿子,才越发的不能安静。”虞秋翎叹气说着,就因为有儿子,所以才要早决断,不然闹到父子离心,兄弟失和,那后果就更严重了,道:“不过虽说是打发走了,太妃却是让长史官带着走的,在京城附近买好房舍地亩,每年从王府领银子。同时也说了,以后若是她的儿子表现好能封郡王,还让她回来上玉碟,让她以郡王母妃的身份安享荣华。”

“这样就更妥当了。”虞秋荻笑着说。

兄妹闲许一会,不等中午开饭,宁寒飞从外头回来了。四品武官也要上班,尤其是才得了官职,更加小心当差。虽然去衙门了多半也是吃喝打屁,虞秋荻仍然催着他去。宁寒飞晓得今天有客,便过去衙门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席老爷素来不讨喜,罗家事情又多,虞秋芸和虞秋荻都是单身过来的,亲兄弟姐妹一处说话自然无妨碍。现在宁寒飞过来,姐夫小姨子自然是厮见一番。

虞秋荻乍见宁寒飞多少有些意外,想想罗慕白和罗慕远军营里走一圈就跟进猪圈似的,马上变成粗大汉,宁寒飞在军中十来年点根本就没变样。当然年龄的增长在身上也能看出来,不过刀枪风霜之感却完全没有。

“刚才兵部发文书,是嘉奖状,也有老大一张。”宁寒飞说着,语气很想淡定一些,只是实在很难淡定的了。卫连舟为了海战花了无数心力,自己生意不干都去帮着打,结果到最后就给了一个大红花,他真有心说这是哄孩子呢。

虞秋翎听得皱皱眉,宁寒飞的脾气实在难改,当然天熙皇帝这样的封法也是够坑的。道:“你呀,我说过你多少次,亏得现在没外人,你胡说一句大家也都当是没听到。若是在外头也如此胡说,小心惹祸。”

虞秋元却是道:“官场之上事非多,倒不如闲云野鹤来的自在。卫家的事我也听说过,若是他入官场,被人抓一辈子把柄日子未必能舒服。还不如现在这样,自己在沿边岂不是更自在,想想罗二爷能封侯,卫船主若是晓得了也肯定会欣慰了。”

卫连舟的那个把柄实在太大,入仕为官真不合适,时不时都要被人揪出来说事。现在是有功劳呢,但以后呢,官员不能指望着一个功劳过一辈子。再者战争并不常有,正经勋贵武官们还要看文官的脸色,更何况卫连舟身背这样把柄的,哪里行差踏错,肯定会有人喷。

“唉……”宁寒飞听虞秋元如此说便叹口气,心里也觉得有理,卫连舟也早无走仕途之意。有几分自言自语的道:“也不知道卫策……”

在最初没有看到卫策尸体时,他也觉得卫策可能没事,毕竟卫策的身手实在太高。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但要说卫策真死了,宁寒飞却有几分不敢相信。他自小跑海路,生死算看的极平常,但想到卫策,仍然觉得他不能死。

虞秋元却是听得心念一动,卫策生死他并不是十分关心,他现在唯一感到好奇的,箫清和会是什么结果。问:“那位箫探花,仍然是中书舍人?”

“管他去死。”宁寒飞不岔的说着,要是依着他的个性,在回京的路上就想宰了箫清和,却是被罗素拦住了。琉球回归了,这就是最大的功劳,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死的人再多,都是值得的,这是大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熙皇帝要把箫清和留住养心殿一辈子时,突然间圣旨下来了,琉球设府,箫清和任第一知府,择日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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