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庸此时若施重手,金断云受伤之际,最多抵得秦居庸三掌,可是秦居庸想他一身武功学得不易,不忍置他死地,闪身避开。

使一招“绝”的首笔一撇,金断云踉跄数步,差点仆倒当地,他刀尖在地上一挺,借力反削,秦居庸捏个“粘”字诀,右掌粘住金刀,左掌就要拍下。

秦居庸这一掌拍下,金断云不死也得重伤,便在这时,有人喝了声:“少侠手下留情!”

跟着一团黄影闪到眼前,这人身穿黄袍,口中喊话,左掌一伸,接了秦居庸一掌。

双掌相交,秦居庸突觉掌心灼热,他吃了一惊,撒了金刀,后跃退开数步,凝视来人。

只见此人一身黄袍,眉清目秀,一副书生才俊之貌,秦居庸暗道:“此人看似柔弱书生,掌力却是又深厚又奇异,不知是谁?”他举掌,见刚才灼热处并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黄袍人抱拳道:“这位少侠,武功盖世,但不知与李家堡有何仇怨,竟要乘人之危,向李家堡发难?”

秦居庸一听此言,心中顿时有气,说道:“什么乘人之危,在下秦居庸,今夜便是前来报仇雪恨的!”

黄袍人闻言也似吃了一惊,他与金断云对视一眼,然后笑道:“原来是秦公子,失敬了。”

秦居庸“哼”了一声,冷冷道:“你是谁?”

黄袍人答道:“在下飞黄子,乃是李家堡的三女婿。”

说着又一指金断云,道:“他姓金,叫金断云,是李家堡的二女婿。”

秦居庸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李照海的女婿,你们来得正好,李照海呢?”

飞黄子道:“秦公子,秦李两家的恩怨,必有其他隐情。”

秦居庸笑道:“有什么隐情,叫李照海出来解释吧!”

金断云金刀顿地,怒道:“秦公子,你不要自恃武功过人,就咄咄逼人,难道李家堡真的会怕你不成!”

秦居庸大笑道:“怕也好,不怕也好,今夜我一定要见到李照海!”

金断云金刀一横,就要出招,飞黄子将他拦住,缓缓道:“秦公子,我岳父说过,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

秦居庸道:“只是什么?”

飞黄子道:“只是岳父根本不在李家堡。”

秦居庸哼道:“谁会相信你的话。”

飞黄子在他身前走了几步,道:“秦公子,刚才你也听到了,夺命魔箫杀了李家堡十四位高手,如果岳父在,他能让夺命魔箫自由来去吗?”

秦居庸忽然哈哈笑道:“李照海是不是怕死,所以才躲起来了?”

飞黄子点了点头,又摇头,说道:“秦公子只说对了一半。”

顿了顿,他望着秦居庸,接道:“没错,岳父自觉不是夺命魔箫的对手,所以才躲了起来,不过,岳父并非怕死,他之所以不想这么早死在夺命魔箫的勾魂箫下。

“是因为他要向你解释清楚秦李两家结仇的真相。”

秦居庸怔了怔,飞黄子的回答也有一半出乎他的意料。

只听飞黄子继续道:“以岳父的性格,就算立即死于夺命魔箫之手,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

“可是为了给秦公子一个交代,为了让天下英雄知道真相,他却躲藏起来甘做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

秦居庸道:“他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

飞黄子道:“八月十五。”

秦居庸道

:“那是天下英雄与李家堡决斗的日子。”

飞黄子道:“是的。”

秦居庸冷冷道:“秦李两家的恩怨为何要在天下人面前解决?”

飞黄子道:“因为李家堡是被人嫁祸的,所以要在天下人面前说清楚。”

秦居庸道:“这么肯定?”

飞黄子道:“当然。”

秦居庸道:“那么你说,二十年前,李照海有没有做过卑鄙无耻之事?”

飞黄子的脸神有些痛苦,道:“二十年前无论岳父做了什么,一定有难言之隐。”

秦居庸忽然激动起来,大声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有什么权力令我娘蒙羞,令秦家堡蒙羞,你说!”

飞黄子默然。

秦居庸仍大声道:“告诉你,江湖传言并非谣传,我已经知道,二十年前,正是李照海为了迫我爹说出秦家祖传的磐若九曲真经而不惜使出卑鄙无耻的手段!

“还有,我告诉你们,秦家磐若九曲真经已经被我找到了,他既然那么想得到磐若九曲真经,我就让他如愿以偿,让他领教磐若九曲真经的厉害!”

飞黄子默默道:“秦公子,就算二十年前的事情是真的,那么,秦家堡惨案也绝不是岳父所为。”

秦居庸忽然想到阳伯雍乃是百神宫的天鹰,于是冷冷一笑,哼道:“我爹娘和四位哥哥虽然不是李照海所杀,但是绝对跟李家堡有关!”

飞黄子见秦居庸说得极是认真,惊道:“你说什么?”

秦居庸冷笑道:“我说李家堡有人是百神宫的天魔?”

金断云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谁是百神宫的天魔?”

秦居庸笑道:“是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金断云金刀一横,嗡嗡作响,喝道:“说!谁是天魔!”

“他是……”秦居庸只说了两个字,忽觉脑后有暗器破空之声,从暗器劈空之声判断,偷袭者的武功强劲之极!

秦居庸心中一凛,他不敢用手去接暗器,左臂一甩,袖中飞刀射出,“叮”的一声,飞刀将暗器击落!

秦居庸这一着可是险之又险,他不回头,全凭听风辨器,若飞刀稍一失误,那他便是性命不保。

不过,秦居庸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他并不清楚偷袭者是什么人,只当他是飞黄子和金断云的同党。

倘若他们以暗器偷袭,迫他回身应付暗器,那么,飞黄子和金断云就会有机可乘,他们的武功也是厉害之极,被他们击中,也同样是致命的,因此不如冒险一试。

飞黄子和金断云见秦居庸不用看就能轻易击落背后的暗器,均露出叹服之色。

秦居庸行险得手,身形已向左边移动,因为这时,一剑如风,已刺向他咽喉,真是又快又狠。

幸好秦居庸身形先退,双掌交错,一招“五梅沉江”,无声推出。

偷袭者似识得厉害,剑到中途,剑锋一翻,身躯跃起,堪堪避过。

秦居庸恨他偷袭,心中恼怒,以掌代刀,朝空中连劈九掌,乃是“无诸刀法”中的“无诸九刀”。

秦居庸虽然手中无刀,但他以掌代刀,内力强劲,呼呼生风,骇人之极。偷袭者身在空中,但他的青锋剑却在电光石火的一瞬也连刺九剑,速度之快,竟然一点也不输于秦居庸。

飞黄子叫道:“伯雍住手!”

原来这人便是李照海的第四个女婿阳伯雍。

阳伯雍落地站稳,他

身材修长,眉目间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长剑一指秦居庸,说道:“金兄,飞兄,此人胡说八道,诬陷李家堡,今日便杀了他。”

秦居庸见阳伯雍一表人才,居然会做出背叛之事,不愿再多说,冷笑道:“好呵,你想杀人灭口,有本事就来杀我!”

飞黄子和金断云不知道秦居庸话中有话,阳伯雍闻言更惊,心道:“难道那夜在白河镇客栈我被人认出来了……不可能的,那夜我蒙着黑巾,他根本不可能看见我的脸……

“可是听他口气,他已经知道我是百神宫的天魔了,不行,绝不能让他再活着。”

于是,阳伯雍不答话,未见他如何作势,长剑递出,倏忽间也到了秦居庸胸前三寸。

秦居庸不敢怠慢,双掌翻飞,凝神应敌。

飞黄子喊道:“伯雍住手,岳父有言,不能难为秦公子的。”

阳伯雍手上的剑招越使越狠,口中答道:“此人心怀叵测,嫁祸李家堡的也许就是他!”

此时秦居庸闪到他身后,正要抓落,阳伯雍反手一剑,一招“苏秦背剑”,向秦居庸右肩击去。

秦居庸恨道:“你自己背叛李家堡做百神宫的天魔,如今却又血口喷人,说我是嫁祸之人,真是卑鄙之极!”

见剑刺来,便施开空手入白刃之技,欲将他的长剑夺过来。

可是阳伯雍这剑上的造诣已是非同凡响,除了衡山派的“五大神剑”外,其师父自创的“行风剑法”他也深得精髓。

虽然年轻,但他也是个武学奇才,且终日浸**剑术,轻若柔云,变化莫测,要夺他长剑,自非易事,一个闪失,差点被他剑锋挑中肩骨。

秦居庸自感惊诧,心想跟自己年纪相若又能跟他一搏的也许就是这个人了。

阳伯雍剑走偏锋,斜劈三剑,叫道:“两位快上,如今正是李家堡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岳父又不知去了哪里,这冤家对头是杀一个少一个!”

秦居庸一惊,想道:“要空手打败此人,绝非三五十招能做到的,要是跟金断云和飞黄子三人联手,这胜负之数就难说了。”

可是,秦居庸手中没有兵器,终究吃亏,他目光一瞥,见金断云和飞黄子并没有立即出手的意思,心念一动,轻喝一声,连击四掌,乃是《马嵬坡》的一个“不”字,这项武功一使,阳伯雍立时被逼退数步。

秦居庸早有打算,并不追击,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向金断云。

金断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双肩一麻,原来秦居庸掌到中途,变掌为指,点了金断云数处穴道。

金断云想也不想,虽然内力无法提起,但手臂自然挥刀。

这一下,正中秦居庸下怀,他手掌一搭,已将金刀夺了过去,笑道:“借你金刀一用!”

阳伯雍青锋剑正灵蛇般刺到,秦居庸金刀一挡,刀剑相交,“当”的一声,震得阳伯雍手臂一酸,长剑差点脱手。

阳伯雍暗吃一惊,因为刚才他凭着自己飘忽的招式,秦居庸是以守为主,这一下秦居庸金刀在手,威力大增,见阳伯雍剑锋一转,又极快地刺向自己的小腹。

他轻喝一声:“来得好!”金刀一沉,又是“当”的一声,阳伯雍的长剑发出龙吟般的沉响。

金断云的金刀沉重凌厉,秦居庸使着很是应手,十招一过,阳伯雍一是险象环生,飞黄子大叫:“秦公子住手,别伤了伯雍。”然后又叫:“伯雍快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