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黑尝了之后,连声称赞,然后对李曼殊和秦居庸说道:“秦公子,李姑娘,快尝尝,这豆腐的味道可真不错。”

胡则叫道:“杨洞主,你安得什么心,只叫秦公子和李姑娘吃,却不叫我们吃!”

说着,举起筷子,并不夹豆腐,而是吃了一片藕,说道:“好,味道好,这巴河藕真是与众不同,李姑娘,秦公子,快尝尝!”

杨黑白了胡则一眼。菜的分量虽然很少,但七个人总算都尝过了。

最后梅山五洞拿起酒壶,每人小饮了一口,轮到秦公子时,壶里刚好还剩最后一口。

小二一直站在旁边,他的脸上堆满了笑,看着他们将三菜一酒尝完,心中无比得意。

小二将小盘小酒壶撤下,换上大盘大酒壶,盘里的菜盛得满满的,尽管同样是豆腐,藕和鱼,但分量至少增加了十倍。

杨黑夹了一大口豆腐,问小二道:“这些是不是也不要钱?”

小二道:“这些是收钱的。”

杨黑道:“同是豆腐、藕和鱼,为何现在要收钱?”

小二道:“因为刚才是正宗的黄州豆腐、巴河藕、樊口鳊鱼。这些却不是正宗的。”

杨黑点头道:“哦,是这么回事。”接着又道:“为什么正宗的不收钱,而不正宗的却要收钱?”

小二笑道:“这是王掌柜定的规矩。”

王掌柜这时已到他们身边,他哈着腰,说道:“各位爷,小店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杨黑手一摆,说道:“好说。”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掌柜的,你定的规矩好没道理。”

王掌柜笑道:“是这样的,外地人到这儿来,总想尝尝湖北有名的酒菜四绝,开始,只要客人来,我们就免费给他们品尝,而且分量也很多。

“不料,那些人尝了酒菜之后就走,因为他们已经吃饱了。

“后来,我们就减少酒菜的分量,而且,只有叫得出这四样酒菜的人才给他们送一份。”

正说着,有三个汉子进来,一人叫道:“掌柜的,快拿五斤黄酒来!”

王掌柜堆笑着迎过去。

这边,梅山五洞,秦居庸和李曼殊喝酒吃菜。

那边三个人看上去是江湖中人,每人的背上都有一柄刀,双目有神,他们刚一坐下,穿黑衣的那人就叹道:“唉,真想不到,我们原以为江湖上的传言都是假的,是有人在嫁祸李家堡。”

另一个穿白衫的接道:“是呵,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居然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秦居庸一听,就知道他们所说何人。

只听第三个人说道:“张兄弟,听说欧阳大侠也收到了丐帮的青竹令,欧阳大侠还号召天下英雄八月十五与李家堡决一死战。”

秦居庸一路上听到丐帮散发青竹令,准备八月十五与李家堡决战,可是欧阳伯伯也收到丐帮的青竹令并号召群雄决战李家堡却是第一次听到。

自从秦家堡惨遭不测后,秦居庸只剩下两个最信赖的人,一个是姨妈司马冰肌,一个是欧阳伯伯。

在翠屏山庄,秦居庸确信秦家堡惨案乃是李照海所为,可是在枫林集的地狱天

堂,欧阳伯伯告诉他,李照海是被冤枉的,夺命魔箫另有其人。

秦居庸一度甚是迷茫,他兄弟父母被害,别说报仇,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一路上,幸亏有李曼殊与他们同行,才使他少了许多寂寞,不知为何,他心内对李曼殊有一份莫名的爱慕。

在他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是李曼殊提议,叫他到李家堡向李照海问个明白。

秦居庸听从了她的话,便一路前往李家堡,由于是徒步而行,是以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才到达鄂州的西山。

说句实话,他在内心里还是相信欧阳伯伯,尽管姨妈也是为他好,可他觉得当时通过丐帮将李照海的行径公之于世的做法未免有些草率,毕竟,这一切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或是凭推断得出的。

他曾一度产生自己冤枉李照海的念头,并为此而自悔和不安……现在,连欧阳伯伯也接到了丐帮的青竹令,而且号召天下英雄与李家堡决一死战,那么,凶手肯定是李照海无疑了。

秦居庸心念飞转,耳朵却留意那三个人的说话:“张兄弟,你打算去不去李家堡?”

“当然要去,李照海如此卑鄙无耻,人人得而诛之。”

“对,我们三兄弟一起去,尽管我们的武功不足以打败李照海,但是能从他身上割块肉下来也是好的。”

“这个无耻之徒,我以前还一直替他喊冤呢!”

“可不是,如今看来,我们都上当了。”

“上当的岂止我们三个,相信天下英雄都被他骗了。”

“要不是欧阳大侠揭露他的真面目,大家还蒙在鼓里。”

“对呵,对呵,等到李照海称霸武林,一场江湖浩劫可就难免了。”

忽然,剑光一闪,有人叱道:“不许你们污蔑李家堡!”

秦居庸想拦住李曼殊,已是不及,李曼殊口中娇叱,一剑刺向穿黑衫的刀客!

那刀客陡见有人偷袭,先是一愣,但还是在李曼殊的剑尖刺到之时拔出了背后的刀,叮叮两声,李曼殊的剑刺在刀客的刀背上。

李曼殊杏目圆睁,喝道:“你们在此说李家堡的坏话,当心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刀客接了李曼殊一剑,觉得李曼殊的剑招甚是奇怪,而且,她的内力也比她的年龄要深厚得多,刀剑一交,竟觉手腕有些发麻,不由沉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替李家堡卖力!”

李曼殊并不答话,哼了一声,长剑圈转,斜剑削出。

那刀客知道对手剑法奇诡,不敢大意,横刀封住。

李曼殊剑到中途,倏然飘闪,却到了那人的背后,无声刺去!

刀客转身不及,眼看剑尖就要刺中,左边白光泛起,另一柄刀,夹着劲风疾然砍落——

倘李曼殊不收剑,那她的手臂就要被砍落。

幸好李曼殊出招时已考虑另两人可能会出手相帮,故而这一剑并未用足全力,她玉臂一收,剑锋又变了个方向,避过刀风,劈向那人肋部。

援手的是白衫刀客。他原以为自己这一刀下去,她肯定会倒纵逃开,不料她不仅不逃,而且还朝自己露出空挡的肋部劈出一剑!

白衫刀客大吃一惊,背上冷汗渗出!

秦居庸见李曼殊愤怒之极,出招狠辣,仿佛拼命一般。

李曼殊眼见这一招即将得手,第三柄刀从白衫人的背后闪了过来,“当”的一声,刀剑相撞。

李曼被一股内力撞得倒退数步,方才站稳。

一个声音淡淡道:“这位姑娘,为李照海而死,不值得的。”

秦居庸怕他们再出手,早已飞身过去,扶住李曼殊。

梅山五洞知道这三位刀客百招之内恐怕难以取胜秦居庸和李曼殊,因此自顾喝酒。

小二端着酒菜远远地站着,不敢过来,生怕刀剑无眼,要了自己的命。

白衫人刚才差点被李曼殊劈断肋骨,怒道:“你疯了,无缘无故跟人打架!”

一个男人在女孩面前出洋相,照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他很快权衡了双方的力量,自己三个人,而对方有七个人,所以他强忍怒气。

李曼殊被刀一挡,内息翻涌,好一会才调匀,她叱道:“你们才是疯子,背后污蔑李家堡!”

适才一刀撞退李曼殊的刀客缓缓道:“我们并非污蔑李家堡,以前我们也跟姑娘一样,只要听到有人说李照海的坏话,就会跟他拼命,可惜……”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现在我才知道,我们仰慕的大英雄却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住口!”李曼殊气得喝道。

那人又道:“我们可以不相信任何江湖传言,可是,欧阳大侠的话,我们却不能不信。”

秦居庸问道:“你见到欧阳大侠了?”

那人摇头道:“欧阳大侠倒是没见过。”

秦居庸笑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连欧阳大侠也未见过,怎么就信以为真?”

那人道:“我虽然没见过欧阳大侠,可是鄂州城有许多人见过欧阳大侠,而且,他们还见过欧阳大侠手里的青竹令。”

白衫刀客叫道:“如果你们不相信,到鄂州城里去问问就知道了。”

秦居庸望着李曼殊,皱眉道:“难道欧阳伯伯真的到过鄂州?”

李曼殊摇头道:“欧阳伯伯绝不会号召天下英雄与李家堡决一死战。”

秦居庸道:“那也说不定,也许李照海真如姨妈说的那样呢?”

李曼殊忽然情绪激动道:“你就相信你那个姨妈说的话,难道她不会骗你吗!”

秦居庸道:“姨妈为什么要骗我,她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外甥了,从小姨妈都待我很好的。”

李曼殊偏不服气道:“小时候对你好,现在对你不好,这有什么奇怪的!”

秦居庸道:“如果姨妈对我不好,就不会冒险替秦家报仇了。”

李曼殊道:“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她找谁去报?”

秦居庸道:“如今看来,还是姨妈对的,这一切都是李照海的阴谋。”

李曼殊茫然道:“难道你真的相信他们的话?”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酒店外的大道上疾驰而过,众人往门外看去,只见一匹白马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一闪而逝。

白衫刀客忽然叫道:“欧阳大侠的马车!”

秦居庸和李曼殊急步奔到门口,马车已向西而去,空中扬起一团灰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