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李姑娘学了天荒六合对秦公子大大不利,即使她学不会如此深奥的武功,只要她记住这一招的秘诀,就可悟出破解之法……

“更重要的是,此事今后传扬出去,梅山派岂非大失脸面?”

秦居庸这才知道自己的性命乃是李曼殊所救,她刚才并没说起,不禁心中感动,听罢胡则的话,他说道:“马洞主,天荒六合我不学了。”

然后道:“李姑娘,多谢你救命之恩。”

黑暗中不见李曼殊吭声。

秦居庸寻思道:“李姑娘凡是听到有人说她爹的坏话,她就会跟谁拼命,胡洞主曾怀疑李照海是凶手,她怎么会无动于衷,连一句辩解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于是又叫道:“李姑娘,李曼殊姑娘?”依旧听不到回答。

他觉得有些不对,站起来往一边摸去。脚下忽然一绊,连忙蹲身,发现李曼殊缩作一团,躺在地上。

秦居庸将他扶起,她的身体不住颤抖,触手滚热,一摸她额头,烫得吓人,秦居庸一把抱住她,失色道:“不好,李姑娘病了!”

梅山五洞围拢过来,伸手一摸,都说:“李姑娘烧得厉害!”

秦居庸不知怎么办,惊慌道:“可她一直在发抖。”

马南安道:“高烧又怕冷,恐怕是得了风寒症。”

秦居庸听到“风寒”二字,也是浑身一颤,因为人一旦得了风寒,就没多长时间好活了。

喃喃道:“不,她不能死,她肯定是因为救我才会这样的……马洞主,有什么办法,你快救救她!”

马南安叹了一声,道:“秦公子,自古得风寒者如得阎王的死亡令,我有什么办法。”

秦居庸带着哭腔道:“有办法的,你们一定有办法!快想想,李姑娘不能死的!”

梅山五洞各自嗟叹,却没人开口说话。

秦居庸抱着李曼殊,觉得她的身体越来越热,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身体的颤抖也越来越厉害,他绝望道:“五位前辈,就算我求你们了,李姑娘虽不是梅山派门下,可你们也不能就这样见死不救呵!”

宋思樵道:“秦公子,我们怎会见死不救呢?其实,我们功力尽失,就算有办法,也帮不上任何忙了。”

秦居庸焦急道:“这个鬼地方,黑咕隆咚,出又出不去,没有大夫,没有药,这可怎么办……”

杨黑忽道:“有了。”

秦居庸道:“杨洞主快说,什么办法?”

杨黑迟疑道:“办法有一个,不知管不管用。”

秦居庸急切道:“无论什么办法,都得试一试,不然李姑娘会烧坏的。”

杨黑这才道:“你的体内有大孚灵鹫功,我想你把内功输入李姑娘的心经,先护住她的心脏,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秦居庸见其他人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有一试,说道:“我该从哪处穴道入手?”

马南安答道:“心有二系,一与肺通,一与肾连,你只要五指对准肺经云门穴,心经极泉穴以及肾经俞府、灵墟、步廊三穴即可。”

秦居庸本来心急如焚,闻言却犹豫不

决,因为马南安所说的这五处穴道均在人的胸脯上,人家乃是如花少女,他如何能将手掌按在她的胸脯上?

正犹豫,马南安道:“秦公子,你若没把握对准这五个穴道,最好把李姑娘的衣衫解开,万一按错穴道,反而会更早送掉她的性命。”

秦居庸只在梦中见过少女模模糊糊的**,如今要他解开李曼殊的衣衫,更加窘迫起来。

杨黑见秦居庸毫无动静,已知道他的顾虑,说道:“你不要瞻前顾后,这是在救命,况且,洞里漆黑一片,谁也看不见的。”

胡则道:“秦公子,如果你觉得为难,我替你解。”

“不,不要。”秦居庸一听胡则要来解李曼殊的衣衫,慌忙道:“我来吧。”

他战战兢兢地伸出手,一触到她的胸脯,心怦怦乱跳。但一想到她很快就有性命之忧,咬了咬牙,尽管眼前漆黑一片,仍是双目紧闭,摸索着去解她的衣衫。

胡则轻轻一笑:“嘻嘻……还是我的激将法灵,其实,我这辈子也未解过女人的衣衫,要我解,不如砍了我的手。”

杨黑也嘻嘻笑道:“秦公子,李姑娘细皮嫩肉,玉体透香,你千万别失了魂,按错穴道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居庸解开李曼殊的衣领,然后慢慢地将衣衫拉低,正襟危坐,心无杂念,以中指同射法,在她胸前量出云门穴、极泉穴、俞府穴、灵墟穴和步廊穴的所在,她的肌体热烫,五指按下,竟也感到灼烫,秦居庸自责道:“李姑娘为了救我病得如此厉害,我竟然还思前顾后,倘若因此而贻误了病情,我这一生也不得安心了。”

于是将内力缓缓注入。

心里默默道:“李姑娘,我并非有意冒犯,实是出于无奈,不知这样做能否保住你的性命。”

他体内存储的功力直如海洋,用之不尽,可是很快,他只觉李曼殊已无法再容纳内力,便即住手,又将衣衫扣好。过不多久,李曼殊长长吁出一口气。

秦居庸大喜,握住她的手道:“李姑娘,觉得怎样?”

“秦公子,没……不……要紧,只是……觉得好冷……抱紧一点……”听到李曼殊开口说话,梅山五洞也吁了口气。

杨黑嘻嘻笑道:“秦公子,抱紧些……”

“啪!”胡则似是打了杨黑一掌,说道:“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

杨黑叫道:“你打我的后脑勺,我说过,身上任何地方都好打,就是不能打后脑勺的。”

胡则道:“你老不正经,别说后脑勺,前脑勺也要打。”接着又听啪的一声。

杨黑又叫道:“怎么还是打后脑勺,刚才我又没讲错,是李姑娘自己讲要抱紧一点的。”

胡则道:“那是李姑娘怕冷。”

杨黑叫冤道:“我又没别的意思。”

胡则道:“没别的意思,为什么说话时嘻嘻嘻嘻老不正经地笑?”

杨黑道:“谁规定说话不许笑了。”

胡则道:“我听你的笑别有含义,刚才还说李姑娘细皮嫩肉,玉体透香,这分明是想到歪路上去了。

“人家年纪轻轻,一个玉洁冰清,一个敦

厚老实,万一心旌一摇,岂非酿成大错?”

只听李曼殊道:“秦公子,现在好多了,你跟马洞主学天荒六合吧。”

杨黑和胡则马上停住斗嘴。

秦居庸道:“我不学天荒六合了。”

李曼殊缓缓道:“不行的,只有学会了天荒六合,才能报仇。”

秦居庸道:“可是……”

李曼殊道:“秦公子,其实我跟你一样,很想找到那个嫁祸我爹的人。”

秦居庸虽然以真力护住李曼殊的心脏,但她的烧一点也不退,而且颤抖得更加厉害,后来竟手脚抽搐起来,秦居庸惊恐不已,叫道:“李姑娘!李姑娘!”

李曼殊断断续续道:“秦公子……我怕是不行了……我知道……你很想报仇,我爹是被人冤枉的……你信不信我?”

秦居庸心内茫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说道:“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李曼殊吃力道:“我得的是风寒……这是不治之症,况且……在黑洞中……秦公子,你要答应我,找到……凶手,替我爹洗脱罪名……”

说着晕了过去。

秦居庸搂着李曼殊,凄道:“马洞主,李姑娘她……”

马南安叹道:“到了这种境地,谁也没有办法的。”

秦居庸道:“马洞主、宋洞主……你们想想办法吧,不然她会死去的。”

宋思樵也叹道:“她要死,也只有看着她死了。”

秦居庸大叫道:“不!她不能死的!”秦居庸内力充沛,这一喊,洞内余音缭绕。

余音未息,一个细细的声音钻入每个人的耳中:“人有生死,该死的时候,就让他死吧。”

声音似芒刺,若有若无,仿佛风也可以将它吹走,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大吃一惊,秦居庸喝道:“什么人!”

漆黑中传来一阵冷笑。

笑声尖利,如刀刮岩壁般,令人毛骨悚然。

秦居庸此时的功力已非同寻常,但笑声飘忽,他仍无法判断声音的来处。

忽然,秦居庸只觉得耳边风声劲响,似有人朝他袭击。黑暗中双眼不能视物,他本能地出掌推出,他掌力浑厚,只听“轰”的一声,远处有岩石被掌力震碎。

黑暗中那人身手极快,“呼”的一声,从秦居庸身边掠过——

“李姑娘!”秦居庸惊叫。

那人从身边掠过时,竟将李曼殊抢走!

秦居庸情急之下,站起身来,朝黑暗中连劈了数掌,轰声不绝,石屑飞溅。

马南安叫道:“秦公子,住手,这等掌力,若打中李姑娘,她便死定了!”

秦居庸未想到自己的掌力精进如斯,不由住了手,怔住。

黑暗中那人尖细的声音又响起:“这姑娘只剩最后一口气,眼见不活,我拿她去喂狗了。”

随后又是一阵冷笑,阴阴的。

秦居庸这时听出那人就在左前方不远,他怕伤了李曼殊,双足一点,不管黑暗中有无障碍,便朝笑声的来处射去,哪料身在空中,一头撞在岩石上,闷哼着直摔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