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成绩好的人不是怪人就是些桀骜不驯的怪人。梁晓忘记是哪个天才说的这句话,如今,他真的非常佩服他的一针见血。

按理说,来到这里的人至少也是理科班全班前3名,这样的学生们应该是最遵守纪律,最认真学习的孩子,其实……

坐第一排的那个个子不高,脸上有雀斑,笑的很可爱的小姑娘是这个临时拼凑的班级中入学考试第二名。可是就是她每天上课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在桌子下面编手链,叠幸运星。梁晓并没有发现她有谈恋爱的迹象,真不知道她做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或许此人拥有的战略性目光不是梁晓所能揣测的吧。

第二排那个酷酷的喜欢戴一副小墨镜,看上去像就旧上海纨绔子弟的家伙是这个班的探花。他一天到晚带着耳机听他的CD机。摇头晃脑,完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梁晓有一次好奇的去听了听他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歌,结果只听见耳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原来这家伙是死亡金属的狂热爱好者。

坐在小酷哥旁边的是一个蛮漂亮的女孩子,脸上就有一个深深酒窝,笑起来非常有魅力。据说她那酒窝是当年走路摔倒在台阶上面磕出来的。很是让其他的女孩子惊叹了一番。这个小姑娘异常的骄傲,走路从来都是昂着头,和成绩比她好的人说话言辞谦恭可爱,和成绩比她差的人说话讽刺尖刻。《镜花缘》中双面人亦颇有不如。

坐她后面的是个高高胖胖的家伙,人长的不咋地却以为自己是宋玉、潘安。每天没事就来两句之乎者也,春花秋月。貌似高雅的语句配上他的肥头大耳,构成一幕绝妙的喜剧。

至于许愿和周若水,两个人都是强迫症患者。只不过许愿喜欢强迫别人,而周若水喜欢强迫自己。周若水是个固执透顶的人,从她做试卷的习惯就能看出来——她从来都是从前往后作题,如果选择题第一道就是超级难的题,她在把这道题做出之前绝不会略过先作简单的。梁晓每每看到这种情况就不由的腹诽她“脑袋里就长了一根筋”。

当然,作为这个班级的状元郎梁晓自己恐怕在别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样的一个拼凑而来的班级,要能正常运转才是怪事。果不其然,不久就出事了。

梁晓颇为无奈的看着争吵的不亦乐乎的两个女生。一边是许愿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瞪着大大的眼睛,眉毛上挑。幸好她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生,否则这仪态和猛张飞相差不远了。另一边则是侯华馨,也就是那个长着一个酒窝喜欢45度角扬脸看天的女孩。表面上这个傲慢的女孩脸色轻松,嘴角挂着一个嘲讽的笑容,比气喘吁吁的许愿高雅许多。然而梁晓却细致的观察到她攥着钢笔的右手因为用力过猛手指的关节显得异常的苍白。

“你必须向我道歉!”这句大到震耳的声音是许愿这个暴力女发出的。

“开玩笑?我哪里有欺负到你,要向你道歉。”侯华馨的声音不大,但很尖酸。

许愿挥舞着手臂,显然很激动,“你竟然瞧不起我,污辱了我!”

“人总要做些让人瞧的起的事情,才能被别人瞧得起吧。我凭什么非要瞧得起你?”侯华馨稍稍傲慢的抬起头。

梁晓都不得不承认侯华馨确实颇有辩才,要不是她在群众中的印象一向不佳,估计那些竖着耳朵,不住用眼球瞟这里的看客就全面倒向她了。

“你你……你不就是一次考试比我考的好一点吗?凭什么就看不起我?”

“你到底说说我哪里看不起你了?莫名其妙、胡搅蛮缠嘛。”

“你承不承认你说了‘你才比我少考15分阿’这句话。”

“我说了又怎么样?这句话好像没有语法错误啊?而且我说的是事实。这次测验你的确才考了70分,是比我少了15分阿。”

许愿用手指着侯华馨的脸,“你别不承认,我听得出你那语气!”

侯华馨厌恶的用手去扇许愿快戳到她鼻子的手指,许愿急忙缩手躲了过去。

“你乱指什么?一点教养都没有。”

“你才没有教养呢?”

……

接着就是毫无逻辑的谩骂了。梁晓兴趣全无,辩论就辩论,怎么动不动就要开始骂架,开始人身攻击呢?这样多没趣阿。

周若水也听的直皱眉头,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孩子之间也能吵的这么严重,什么事情心平气和的说不好吗?她用手指捅了捅梁晓的胳膊,然后指了指吵架的两个人。

梁晓翻翻白眼,趴在桌子上当没看见。他现在虽然不反感许愿了却依旧对她没有好感,没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周若水毫不气馁的又捅了捅了梁晓,她现在已经比较熟悉梁晓的个性。他是个懒人,怪人,总想把自己放到一个旁观者的地位去看待任何事情,一点都不积极。

梁晓无奈的从桌子上面爬了起来,大大的伸个懒腰,懒洋洋的说:“前面吵架的两位女士,到底什么事值得这么拼命的喷唾沫星子阿?”

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转移了争吵中的两个人的视线,她们开始向梁晓阐述自己的“观点”。梁晓双手捂住耳朵痛苦的把头抵在桌面上。

“你们两个女唐僧,赶紧闭嘴吧。”

两女果然闭嘴,不过换之愤怒的目光盯着梁晓,好似正在蓄积火力向梁晓开炮。

“好好的人吵个什么劲啊,不就点小问题吗?”无视她们的表情,梁晓慢条斯理的说,“我给你们提供个方法解决问题。”

“什么方法?”两女异口同声。

“我出一道物理题,10分钟内,谁做出来谁就是就是有理的一方。”

全班人都愕然的看着梁晓,这算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

“怎么,害怕做不对我出的题目?”梁晓一挑眉毛,一副不屑的模样。

“做就做。”许愿首先受不了激将跳了出来。

“我也同意。”侯文馨一向是个有信心的女孩。

于是梁晓就随手在纸上画了一副电路图、并写出简短的题干,“这道是99年的复赛题一道大题的第一问。考的电路部分知识,你们俩做吧。10分钟,我掐时间。”

……

十分钟过去了,不出所料,两个人的草稿纸都被画的乱七八糟,却没有一个人解出答案。

梁晓挺挺腰,依旧是懒洋洋的模样大量了她们俩半天,看的她们心中发毛。

“侯文馨,你也不过如此嘛。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做。这次测试你竟然考了85分!太不可思议了。”

转头眯着眼看着许愿,“考70分的小姑娘,你可真骄傲啊。哼哼,考的少了还不准别人说吗?”

说完,也不管错愕的其他同学,低头趴在桌子上继续想抽象的物理问题去了。

两个女孩的表情迅速有阴沉变成惊讶,又从惊讶变成愤怒,最后变成了委屈。双双奔回自己的座位抽泣去了。

世界终于安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