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肯德基,梁晓就带着精疲力尽的张倩回了学校。从她寝室翻出几张值得一听的碟,一个下午就在流逝在舒缓的音乐中。

晚上,冯健和崔雅婷又来到了梁晓这里。只是这回没有人再敢提扑克了。几人挽着手漫步在灯光下的校园。

长沙的空气质量不好,夜晚的天空蒙蒙的红,少了几分月色的浪漫。4人之间话语不多,很享受晚风划过身躯留下丝丝凉意。偶尔在恍惚的阴影中发觉一二相拥的身影,对视一笑,恬淡的感觉自在心中。

……

第二天天气一样的炎热,梁晓本身也没有去逛岳麓山的心情,至于岳麓书院,缺少了大师的书院只不过是个古老一点的房子,没有必要花十几块的门票去里面逛一圈,真正承载了大师智慧的不是房子,而是那一字一句流传千古的文字。

于是大家约好接下来的几天去衡山游玩,顺便避暑。第二天清晨5点整理好一身的装备准备出发的时候,冯健临时有事没有到,张倩就顺手拉了另外一个女生补足四个人的数字。四个人好啊,没事的时候还能打牌解闷。尤其是这四个人中有三个是长得不错,发育得不错,而且还会打扮的小姑娘的时候,作为唯一的一个男人,梁晓非常惬意。

坐着火车晃晃悠悠的到了衡阳,衡山离市里还有段距离,打的到了山门处下了车。说实话一路上梁晓颇为郁闷。旅途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三个女人拿着本时尚杂志叽叽喳喳,完全不顾及这个男孩在身边,讨论着应该买什么样的小吊带装阿,穿什么样的衣服要用什么样的bra阿……梁晓听得大长见识,却苦于没有一丝插嘴的机会,只得竖着耳朵歪着头像个被抛其的小媳妇一般看窗外的风景。

几个女生中就崔雅婷还有点良心,时不时跟梁晓说几句话,免得他过于寂寞。不过可恶的张倩肯定是在报复他昨天晚上把她轰回闷热的宿舍睡觉,使尽花招打断崔雅婷和他的交谈。梁晓苦笑着当作没有发现她的这些小手段,难道还能因为打断了他和美女说话就跟她翻脸?

幸好女孩子们没有带多少东西,几个人能轻装上阵。更令人满意的是那个叫余乐的小姑娘竟然带了个DV。这一路的山山水水总算不止于成过眼云烟,为今后的回忆留个由头吧。

穿过南岳古镇,迎面而来的是一组气势恢弘的宫殿式建筑,这就是所谓的有“江南小故宫”之称的“南岳大庙”。梁晓对这个称号颇不以为然,衡山在他的印象中并不太好,这多亏了金庸先生大力描写的那个被杀上门去还不敢放屁衡山剑派。被称为“宫”的话,首先就是要有威严,没有威严就不要戴这顶帽子。

不过这“南岳大庙”大庙还真有几分古怪的地方。余乐身为湖南本地人,不由自主的就当起了临时导游,听她说这地方是僧道合一的大庙。梁晓恶意的揣度——这僧道合一还不出几个融合了僧道功法,厉害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变态人物?

梁晓对建筑兴趣缺缺,对涂金描彩、雕栏画柱的殿堂,提不起一丝兴趣。相比之下他宁愿去看山沟里的野果树。或许这就叫做下里巴人吧。不过还好,几个女生轮流搭着他衬景照相,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自尊心。

穿过大庙就是上衡山的路口了,不甘心的缴了昂贵的“买路钱”后,梁晓大大感叹了一番什么如今的山贼路匪都已经被国家招安了,光明正大的,连“此山是我开,此路是不载”的台词都省了。惹得三个女孩娇笑不矣。

大热天的来旅游的人还真不少,只见一辆旅游大巴没多一会就塞的满满当当。几个人对坐车“爬山”没兴趣,工业化发展到现在爬山已经和腿没有关系了,不是汽车就是索道,哪里还有登山探胜的本意。

找了一个当地人当导游,条件是上了山在他家吃饭。捡着小路往山上走,一方面能看看风景,一方面也避免了吃汽车吐出的废气的命运。到半山亭前没有太好的景色,4个人轮流回忆一下过去游览过的地方。没看出来,余乐从小就喜欢跟父亲出去游玩,走过许多地方,大理的清丽,江南的温婉,内蒙的豪放……她的故事讲的非常出色,寥寥数语就能把众人带入幻想之中。到最后她还答应回去找来以前拍的DV给大家看,把众人的情绪又抬高了不少。

走到半山亭已经快1点了,在那个“导游大哥”家吃了点饭。饭菜不一定有饭店卫生,但味道确实不错。

歇息了一会本想继续攀登,但3个本来野心勃勃要效仿古人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懒得再走了。被迫,梁晓带着他们坐缆车一路飞到了南天门。

从南天门再走到祝融峰顶的时候,张倩累的完全挂在梁晓的身上。

“瞧你这体力。我可听导游说这山才海拔1300米。等咱什么时候回去爬华山,我还不得背你一路?”梁晓调侃着张倩。

崔雅婷和余乐在一边捂嘴笑,张倩则狠狠的用指甲掐梁晓。

梁晓一皱眉,瞪了她一眼。张倩赶紧嘿嘿的讨好般的笑着帮他揉刚才掐过的地方。

“现在可真羡慕那些爱好徒步登山的人啊。他们一定有着绝佳的身体。”崔雅婷感叹道。

“又小资了吧?看见那些卖小饰品的?这山他们一天至少要爬一个来回,还有那些巡山的人。习惯了哪里当回事。这些人的体力可不是你印象中时髦的登山探险队能比的。”

崔雅婷跺脚嗔道:“你就不能歇会儿嘴!”

看着她亦娇亦嗔的模样,梁晓心中舒坦极了。他就爱看女孩子的这种表情,不知道算不算是种变态的爱好?

“到了到了!”负责一路采景录像的余乐MM,大呼一声,果然,一抬头祝融峰顶已经不远了。

“祝融峰?和祝融有关吗?”张倩好像也恢复了点生机,抬头问到。

“好像是祝融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死后葬在附近。”余乐颇有些犹豫的回答。

“那祝融又是个什么人?我只听说他好像是火神。”张倩个丫头死缠到底,没发现余乐已经底气不足了吗?

不忍看到余乐难堪,梁晓插话道:“祝融是炎帝的后代,人面兽身,出行乘二龙,能使天地光明,掌火。在炎、黄之战中是炎帝的一员大将……”

张倩歪着脑袋打量梁晓半天,“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神话传说有研究了?”

“我?”梁晓轻笑一声,低头神情转瞬变了几变,“我糊弄你呢。反正神话里面的人物都是人面兽身。”

“你讨厌!”张倩气得蹦了起来。倒是身边的崔雅婷以颇为古怪的目光瞧着梁晓。

赶着疾走几步,终于站到了峰顶。4人站到望月台上临空眺望,空景无际,山风袭人,潇湘帆影,远近山峦,尽奔眼底。好一幅美景,不亏登山之苦!

风颇大,吹的衣衫猎猎,夏季的炎热一扫而空。

“有种飘飘欲飞的感觉呢?”张倩很陶醉。

“飞?”崔雅婷表情有些疑惑,“很期待飞吗?”

“是啊,像鸟一样,多浪漫,多自由!”

“谁知道鸟儿不羡慕马驹在大地驰骋呢?”

“呃……”张倩无言以对。她哪里能明白鸟儿想什么。

“嘿嘿,”梁晓狡猾的笑笑,“我们来摆个pose吧,余乐,抓拍阿!”

梁晓说完就一把抓住张倩双臂,依着望月台的栏杆,将她的手臂展开,来了个土到家的“泰坦尼克”迎风飞翔造型。余乐大笑着用手中的DV抓住了这个难得的画面。

张倩赶紧挣脱,“你要死啦!这么恶心的造型。”

“那什么造型优美时尚?要不然来个衡山之巅当众拥吻?”梁晓笑得有点放肆,话说的也放肆。他好像放下了什么,一扫再生以来的少年老成。

“去死啊!色狼!”不堪调戏的张MM暴怒。

……

“他们几个真有意思。”

玩闹的正凶,梁晓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这声音,记忆里,真的很熟悉……

他愕然回头,对面,一个巧笑着的温婉女孩,也正回头望来。看见愣神的他,低头娇羞的一笑,随即转头,拉着身边的家人,快步下山去了。

“霞……是你吗?”梁晓的眼睛圆睁,霎时又痛苦的闭上。“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只是今生恐怕已经无缘了吧?也罢也罢。没有我在,你的大学生活将会有一番新气象吧。或许以前那些可怜的追求者们都有了一丝机会,或许那个高大英俊的艺术生最终会赢得你的芳心。都与我无关了。霞,没有我的日子里,晚上胃疼时不要忘记起床吃药,身体是不能硬撑的;没有我在的日子里也不要那么贪心的狂吃辣椒,长了小疙瘩更不要用手指去挤……总之……一路走好。”

梁晓突然的沉默与莫名的痛苦模样吓坏了张倩她们。手忙脚乱的拍拍他的脸庞。“怎么了怎么了?”

梁晓低着头,把眼中悲伤敛尽。“没事,刚才被吹来的一个小石子扎到了眼睛。疼坏了。”

“切,看你那么夸张的模样,还以为急性阑尾炎呢。”张倩立马打击他道。

“呵呵。”勉强的笑笑,他怎么也强装不起欢颜,“咱们下山吧。都有点累了吧。”

“好吧。”崔雅婷率先答应了。张倩无奈也只好点头应允。

梁晓领着头朝山下走去,远远的还能看见霞的身影。山路一转,瞬间消失无踪,仿佛就是一场没有来由的梦。梁晓低着头,在心中狠狠的嘲笑自己,嘲笑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多愁善感起来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不爱他,他原本以为他和她只不过是大学期间因无聊而相聚的男女,和那些现在正在上大学,以后即将上大学的男男女女一样。然而真正看见了她,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痛苦,这么的怀念过往的一切。潮水一般的画面涌上心头,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娇羞的低头,转身而去。

又是的代价!

……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

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