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司马宏眼睁睁的看着明玉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心里又是懊丧又是不满,真小气,不就要几幅对子,至于么!

徐明烨回头看了一眼还杵在那里的司马宏,问明玉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明玉眨了眨眼睛,“他就是想拿我写的对子。”

“哼!”徐明烨又是一声冷哼,新科进士今天脾气不怎么好。

从大年夜的下午开始,天空零星飘起了小雪,渐渐的雪越下越大,黄昏时分,街上开始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天也黑沉沉的压满了乌云,鹅毛般的大雪夹杂着鞭炮炸开的红纸纷纷扬扬的洒落了一地。

刘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掀开灶房的门准备往正屋里走,没想到她就在灶房煮了顿饺子的功夫,雪已经下的这么大了,感叹道:“这雪下的可真大!”

徐长谦正好出来,听到刘妈妈这话,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颇有经验的笑道:“这雪恐怕得下个三五天的。”

“下雪了好!”徐夫人接话笑道,“不是说什么瑞雪兆丰年么!”最近徐夫人心情不错,儿子顺利的进了仕途,前途光明,腊月里人们忙着置办年货,两个铺子的生意兴隆,忙的掌柜伙计不可开交,徐夫人做梦都带着笑。

只除了公主府来提亲的那件事,让徐夫人心头老大的不爽快。她哪能舍得让女儿去做妾?好在这事就这么算了,她和徐长谦婉拒了鲁嬷嬷后,也没见公主府再有别的动作。亏得她还惴惴不安了几天,怕因为这事得罪了公主府。现在想来也是,人家是公主,哪能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多少千金小姐排队等着做郡王殿下的小老婆呢!

晚上守岁的时候,明玉早早的便撑不住了,回到了自己屋里躺到了**。窗外响个不停的爆竹声。掩盖住了她在**翻来覆去的声音,窗外仍旧下着大雪,扑簌簌的打在窗纸上。想起心中那抹紫色的冷峻影子,明玉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死心了。

就像是自己长久以来的一个美梦,如今不过是梦醒了而已,只是大梦初醒,心里免不了怅然和失落。她想自己喜欢的。也许只是以秦郡王和司马熙为原型,在心中勾勒出来的一个形象,成熟稳重,英俊多才,优雅尊贵。

怀着浓浓的失落和怅然。明玉睡下了,度过了她来京城的第一个大年夜。

徐家几代单传,在京城并没有什么亲戚,初一这天,徐长谦领着一家子带了年礼去了二房的院子,不管二房和三房各自怀着如何的心思,三家还算客气的坐在一处说了一阵子话,这亲戚就算是走完了。

初二这天一大早,雪就停了。然而天还是阴沉沉的,齐肃上门拜访,放下年礼拜见了徐长谦和徐夫人后,便邀请徐明烨去京郊的湖畔去赏雪。

对于明玉强作欢颜的模样,徐明烨眼里瞧的一清二楚,不由分说拉了妹妹一同出门。笑道:“你齐哥哥又不是外人。”

经历了一天两夜的大雪,地面上积雪已经很厚了,京郊湖面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不少小孩子裹的严严实实,在冰上欢快的滑来滑去,谁要是滑倒了,立刻引来一阵哈哈大笑。

“这冰结实吗?”跟在他们身后的东元瞧的咋舌,要是冰裂开了,这群孩子可就有危险了。

齐肃回头笑道:“不妨事的,我记得我小时候也在这里玩过,京城冬天湖面的冰结的极厚,过马车都没问题。而且这些孩子都在湖边冰厚的地方玩闹,也有大人看着,不会让他们去湖中心冰薄的地方去的。”

东元一瞧,果然如此,自小在南方长大的他免不了惊叹了一番。

明玉笑眯眯的看着,想起前世里在电视中看到的黑龙江的冬天,过马车算什么,冬天松花江的河面上,都能直接过载重汽车呢!

几个人沿着湖边走了很久,雪后的空气干净凛冽,积雪在脚下踩的咯吱作响。明玉有些累了,跟徐明烨嚷嚷走不动了,要到旁边的亭子里歇一歇。

徐明烨没办法,叹气自己这个妹子真是娇气又多事,然而到底心里对妹妹爱怜的很,看旁边不少人在湖面上玩,便留了东元在亭子里陪着明玉,他和齐肃往前再走一会便折回来,一同回家。

明玉脸上前一刻还挂着笑,等徐明烨和齐肃走后,小脸立刻耷拉了下来,没精打采的坐在亭子里,好在刚走了很远,手脚身上都热乎乎的,也感觉不到寒意。东元也不敢多话,只小心的在一旁候着。

没等明玉安静的坐一会儿,就听到旁边东元结结巴巴的声音,“二……哦不,侯爷?”

司马宏大踏步的走进了亭子,直勾勾的往明玉这边走去,白毫跟在后面,扯着司马宏的袖子,慌里慌张的劝道:“爷,有话好好说啊!”

走到明玉跟前,司马宏袖子里捏紧了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才平息了自己的心情。

明玉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不先开口,明玉也不吭声。

司马宏脸上没了往日轻松的嬉皮笑脸,面容严肃,曾经青涩的年少轻狂已经从他脸上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成熟男子的稳重和坚毅,俊朗坚定。

“你……”司马宏咬牙开口了,“你同那个秦郡王,到底怎么回事?”

愣了下,明玉才回过神来,没想到司马宏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个,仿佛被人戳穿了心底的秘密似的,明玉有些心虚,立刻扭脸到另一侧,然而突然觉得不对,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啊!

即便她同秦郡王有些什么,又不关司马宏的事了,啊呸呸,这一副审问奸,夫的语气,算什么事啊!

见明玉不说话,司马宏也急了,干脆绕到另一边,看着明玉,气的颤巍巍的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还好他留了个心眼,让白毫“深入打探”了一番,才知道真有这回事。白毫同志拿出了在战场上打探敌情的功夫,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终于让他打探到了内幕,公主府居然有意纳明玉为秦郡王的小妾。倘若只是公主看上了明玉倒无所谓,那说明他媳妇儿是人见人爱的,可要是秦郡王看上了明玉,司马宏心里就十二万分的不乐意了,更何况那秦郡王他见过的,人长的极俊秀,又画的一手好画,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子。

哎,这一个会画,一个会写,多般配啊……司马宏过年这几天,心里火烧火燎的,就怕明玉也看上了秦郡王。好不容易逮到明玉出门,忙跟上了,就想跟明玉问个清楚。

“关你什么事?”明玉不客气的说道。这二愣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马宏只觉得心里一把火,把他从脚烧到了头顶,他都要绿云罩顶了,这丫头居然还敢理直气壮的说不关他的事?

“侯爷,侯爷!”东元陪着笑,挡在了明玉前头,“我家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有什么事不妨您跟他说好了!”

白毫笑嘻嘻的上前,哥俩好似的一把揽过东元的脖子,强行带到了一边,十分亲热的说道:“咱们都几年没见了,哥哥挺想你的,来来,咱们哥俩儿到别处去叙叙旧!”哥们儿,不是我说你,干这事走路上会被驴踢的!

书童东元被白毫的搂的几乎要断气,可怜巴巴的翻着白眼被白毫拖到一边“叙旧”去了。

没人挡路了,司马宏抬高了声音,“怎么不关我的事?”

明玉瞪了他一眼,双眼有些泛红,不吭声了,这二愣子不讲理又厚脸皮,她懒得跟他多说,然而心里苦涩的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却不知道有谁能知道。

司马宏有些尖锐的语气立刻歇菜了,看着明玉,眼角泛红,眸子里水光盈盈的模样,看的他心头一阵悸动,以为是自己口气太严厉,吓到明玉了,自责不已,连忙放软了语气,说道:“你别生气,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小女子身份卑贱,哪里敢同侯爷生气。”明玉低头说道。

司马宏又急又气,明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实在不喜欢,明明近的只是面对面的距离,然而却好似两人之间有着天堑鸿沟一般,跨越不得。

“我就是听说了公主府来徐家提亲,有些不放心,想来问问你。你别生气,没事的话我也放心了,我不过是好意。我只是怕你爹你娘答应了,胡乱把你许了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司马宏认真说道。公主府如今权势富贵,秦郡王又是那样的俊秀才子,他也有些怕了。

明玉这人其实相当护短,最不能忍受的便是有人说自己至亲有半点不好,当即打断了司马宏的话,冷笑道:“你怕的还真多!我爹娘当初把我许了你,才是胡乱许了人!如今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司马宏不料好声好气的一句话,惹得明玉突然发了脾气,愣在了当场,哑口无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