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苗氏从谭嬷嬷那里听说了司马五偷养外室的消息,任凭她如何装的若无其事,也免不了目光总在老五家的身上打转,那目光饱含深意,若有所思,然而一旦老五家的感觉到了苗氏的视线,抬头看过来时,苗氏立刻心虚的把目光移到了别处,还要做出一副泰若自然相来。

一次两次下来,老五家的十分不安,直觉上认为肯定是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太太,这下麻烦大了啊,自己的丈夫,儿子儿媳妇统统都在司马侯府领着差事做,要真是惹到了主子,那不等于是砸了自己的饭碗?是以,老五家的几天以来,一直惴惴不安,半夜在**翻烧饼,非要把自己相公推醒了,问太太是不是对她不满意。

司马五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哪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惹到太太了?”

老五家的十分愁苦,“没有啊,跟从前一样领着差事,都不到太太跟前的,这几天太太眼神老在我身上打转,看的我心里发毛。”

“行了行了,女人家就是弯弯绕绕的心思多,睡觉吧!”司马五不大乐意半夜讨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又过了两天,老五家的实在是憋不住了,她向来是个直肠子的性子,耐不住太太这钝刀子磨人。上午等太太去老太太那里请安的时候,老五家的到了太太院子门口,请出了谭嬷嬷,谭嬷嬷一向是太太跟前的红人,她必定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太太。

老五家的拉着谭嬷嬷到了僻静的地方,先是奉上了一盒糕点,笑道:“这是给嬷嬷小孙子的。”又拉着谭嬷嬷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嬷嬷手里塞了个红包。谭嬷嬷在太太身边待的时间长,见的世面也大,一两盒糕点,人家压根不放在眼里。

谭嬷嬷收回了手,藏在袖子里,暗暗捏了捏红包的分量,揣进了口袋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老五家的,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老五家的陪着笑脸,“嬷嬷伺候太太辛苦,我们还得指望着嬷嬷多照拂照拂我们。”

谭嬷嬷笑着,亲热的拍了拍老五家的肩膀,“这不都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么!”明显老五家的是有事来求她,可老五家的不先开口,谭嬷嬷就能把住了嘴不问。

老五家的有心事,赔笑了两句,直接问道:“嬷嬷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多绕圈子了。最近,太太看我的眼神老是怪怪的……我是说,我是个粗人,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太太不高兴了?还请嬷嬷指条明路!”

谭嬷嬷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嘿嘿的笑而不语,心里拿不定主意这话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老五家的狠狠心,一伸手又是一个红包,心中暗骂,“这死老婆子,胃口越来越大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都收了人家两个红包了,谭嬷嬷自然不好再隐瞒了,低头凑近了老五媳妇,“前几天,我……听说有人大晚上的,看到五管事偷偷溜进了一处宅院,据说里面住的是个女子,平常不出门,已经在那里住了很长时间了。”

什么?!老五媳妇惊的瞪大了眼睛,等回过神来后,老五媳妇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个杀千刀的!”把看好戏的谭嬷嬷吓了一跳。

老五家的逼近了谭嬷嬷,“还请嬷嬷明示,那女人住在哪里?”

谭嬷嬷踌躇了半天,有些后悔告诉了老五家的,然而事已至此,瞒也瞒不住了,小声道:“城东十里巷从东头数第二处宅院。”

老五媳妇脸色煞白,显然是气的不轻,胸脯起伏不定,“多谢嬷嬷告知,要不然我还被那杀千刀的蒙在鼓里!”

谭嬷嬷以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老五媳妇,当然了,眼光中还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幸灾乐祸,叹道:“我也看你是可怜人,要不然也不会冒着得罪五管事的风险告诉你,你自己心里得有个谱。”

老五媳妇深吸一口气,神色狰狞,“老娘这就去端了那小贱妇的老巢!”

谭嬷嬷拍着胸脯看着老五媳妇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连忙跟上去,老五媳妇真是火爆脾气,万一闹出人命来,苗氏第一个修理她,怎么也得跟着过去劝着。也不知道司马五哪里来那么大胆子,谭嬷嬷暗自想不通。

等到了下午,苗氏正准备午睡,谭嬷嬷才回来,惊慌失措的进了屋子,一张老脸煞白煞白的,哆嗦着嘴唇说道:“太太不好了!”

苗氏十分不悦,皱起了眉头,“怎么说话的?”你才不好了,你qun家都不好了!

谭嬷嬷哭丧个脸,“太太,上午老五家的去找那女子算账……我们搞错了!”

苗氏一听就猜到了谭嬷嬷说的是什么事,迅速从榻上起身,“怎么?那女子是正经人家?不是被人养在外面的外室?”

谭嬷嬷嗫嚅的说道:“不是,她是被人养在外面的外室……”

“那你搞错什么了?”苗氏十分不解。

谭嬷嬷看了看太太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把上午的事给讲了一便。

原来上午的时候,老五家的叫上了她儿子儿媳,还有几个和她交好的媳妇婆子也跟着去给她壮胆助威了,老五家的拿着菜刀立誓要剁了那小娼妇,然后她再一命赔一命。

谭嬷嬷紧跟在后面,一是看热闹回来好讲给夫人听,二是看着场面,别真闹出来人命。

老五家的到了地方,气势汹汹的拍开了门,开门的婆子刚把门开了一条小缝,一群人拿着棍棒菜刀不由分说就闯了进去。

老五家的从内室里把那小娼妇给揪了出来,不得不说,这小娼,妇长的确实是花容月貌人间少有,气质也是妩媚动人我见犹怜,看样子只有二十来岁。

老五家的自听到丈夫背叛她之后,就处于一种出离愤怒的状态,她向来是个火爆脾气,在家里是说一不二,司马五家的邻居几十年来没少听到“河东狮吼”,一向在司马五跟前霸道惯了的她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没脸的事。

其余的人死死的拦住了宅院里的三个下人,老五家的菜刀架到了那小娼妇的脖子上,十分彪悍的说道:“你勾搭我男人,今天我砍了你,你可有怨言?”

然而那美貌小娼妇却很镇定,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可还是面不改色,“你可是安西侯爷的太太?”

老五家的愣住了,“自然不是。”侯府太太哪能跟她一样,彪悍的拿菜刀带人冲进来啊,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给灭了。

那女人接着说道:“那你搞错了,我没勾搭你男人。”

这会上,已经接到消息的司马五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一进大门就看到满院狼藉,儿子儿媳和几个与老婆交好的婆子死死的按住了宅院里的下人,自己的老婆还拿着把铮亮的菜刀架人家脖子上,司马五心里哀嚎一声,恨不得一头撞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司马五痛骂。

司马五的儿子撇撇嘴,安西侯府在天水一家独大,说一不二,时间长了,他都忘了还有王法这回事了。这孩子平日里孝顺,老娘一叫他,立刻跟上来要替亲娘出口气。“爹你这是干什么,你……”

司马五瞪了眼儿子,走上前去小心的夺过了媳妇手里的菜刀,扔的远远的,“谁让你来闹的?快给人家赔礼道歉!”

老实人发起火来更加可怕,一向彪悍的老五媳妇大概也意识到今天闹了个乌龙,再被相公不留情面的一骂,立刻气焰就弱了下去,“是,是有人说看到你大晚上的来这里……”

“他看错了!”司马五立刻否认,“长得像的人多了去,凭什么说那是我?你随随便便闯进人家家里,你厉害的很啊!快给人家磕头赔不是!”又回头对那漂亮女子讨好道:“这位夫人,实在对不住,贱内不懂事,没规矩,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和她给您磕头赔礼!”

老五媳妇被司马五骂的一句话也不敢回嘴,那个漂亮的女人已经拉过一张椅子,悠悠哉哉的坐了下来看好戏,这会上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五管事,别解释了,让你背了黑锅真是过意不去,实话说了吧,我是安西侯爷置在这里的外室。”

司马五的儿子媳妇一干人目瞪口呆,好半天回过神来,慌里慌张松开了按到地上伺候这女人的三个下人,这下完蛋了……

没多久,安西侯爷司马庆也赶过来了,看到一地狼藉,愤怒的扫视了一圈来闹事的人,司马五被瞪的低头不敢吭声,然后……传说中的好男人司马庆,小心搂着那女子,如同呵护着一朵娇花一般进了内室,估计是安慰受惊的佳人去了。

司马五没好气的挥手撵走了院子里的人,“快回去回去!”这下好了,让他媳妇一闹,侯爷的秘密也瞒不住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谭嬷嬷嘴巴惊讶的合不拢,回过神后拔腿就往太太的院子里跑,原想着看别人家的笑话,没想到是自己人做下的丑事。

“太太!”谭嬷嬷苦着脸,总结道,“那女人是侯爷养的外室!”

谭嬷嬷说书功力一绝,口沫横飞栩栩如生,让听者如临其境,苗氏却没了欣赏的心情,一屁股坐到了榻上,活活气昏了过去。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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