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这样啊?司马宏傻眼了,他也就是在众人跟前装装样子,其实不过是不想让别人多瞧自己媳妇儿两眼,这小丫头就矫情上了!军营里的光棍太多了,见了女人恨不得两眼冒绿光,当然吕絮儿这种的除外,在司马宏眼里,她不属于“女人”的范畴,媳妇儿那么好,也不知道这群混蛋晚上睡觉会不会梦见他媳妇儿,当然要关在家里不让人瞧见了。

他太了解明玉了,就是太阳打北边出来,这丫头也绝不会如此“贤良淑德”的一口一个“妾身”的认罪道歉。

对于他媳妇儿来说,任何事都没有道理可讲,她的话就是最大的道理。对此,司马宏深以为然。

情急之下,司马宏拉住了明玉的手,赔笑道:“这都来了,怎么就走啊……等会再走吧。”

然后他清楚的听到,背后那群光棍捂着嘴闷笑的声音,司马宏心里那叫一个恨,他记住了,这群混蛋以后等着瞧吧!

明玉斜眼看了他一眼,决定人前要给男人留足面子,笑道:“既然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刘嫂子,把罐子搬出来吧。”

刘嫂子闻言,连忙和车夫一同将两个罐子搬了出来,还跟司马宏笑道:“将军老爷,这可是太太大半夜的起床,特意给您熬了解暑气的。”

司马宏心里酸酸的,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忍不住说道:“别那么辛苦……”刚想说“我在这里还能短了汤喝?”就看到吕絮儿走了过来,聪明的闭口不言了,媳妇儿绝对是看到刚才吕絮儿给自己盛汤喝了。

吕絮儿慢慢的走了过来,朝明玉行了个礼,柔声笑道:“嫂子,你也来了。”

明玉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不错啊,知道叫她嫂子了,有进步,之前可都是“你”长“你”短的。

吕絮儿如今穿着一套淡黄色的薄绸绣花罗裙,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戴了两根金簪,耳朵上也挂着一对珍珠耳坠,原本浓黑的眉毛修的细细的,脸上涂了白,粉和胭脂,眉心上还画了一朵精巧的牡丹花,她这么一打扮,倒真有几分大家闺秀宁谧安静的气质了,却没了之前那股朝气蓬勃的英气。只不过今日天气太热,她脸上的脂粉和牡丹花,被汗水侵蚀,有点不成样子。

明玉上下扫了眼吕絮儿,心中暗自摇头,对司马宏笑道:“将军,妾身先走了,将军多注意身体。”

司马宏心里早被感动填满了,哪里还想着在下属跟前端架子,立刻对明玉说道:“我同你一起回去。”

“大人不是有事情要忙?”明玉笑道,刚看他和几个副官围一起,显然是有事情商量。她只是来看司马宏一眼,如今看他虽然邋遢了点,可精神头不错,也就放心了。

司马宏摇摇头,笑道:“原本是打算明日回去的,既然你来了,我正好跟着一起回去。”又回头对林辉等人道:“我今日回家歇息,后天回来,夫人熬的汤你们几个分了吧。我不在的这两天,这些大小事务你们得用心盯着点。”

林辉等人立刻行礼称是,目送领导上马车。

等司马宏上了马车,明玉懒洋洋的靠在马车壁上,斜眼看着他,“怎么,嫌我来丢你的人了?”

司马宏心中暗暗叫苦,他就知道媳妇儿是个小心眼爱记仇的,要是恰好赶上他那件事做的不合她心意,八辈子前的鸡毛蒜皮小事都能拿出来控诉一番,他甚至怀疑明玉把他做过的、她认为不对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偷偷记到一个小本子上了,没事拿出来翻一翻,要不然怎么记的那么清楚。

“哪能呢!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司马宏厚着脸皮笑的谄媚,要贴过去。

刘嫂子跟着车夫坐到了前面,车厢里只有明玉和司马宏,明玉嫌恶的伸手止住了要靠过来的司马宏,麻利的开始脱司马宏的外衫。

司马宏愣了下,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热气就喷在明玉的脸上,脖颈上,小声笑道:“夫人,不至于这么急吧?为夫才走了几天啊?不能等到回家么……不过你要是非得想在马车上……为夫也是可以的!”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他媳妇儿还不到二十呢,怎么就这么……不过,这么主动的媳妇儿,他喜欢!

明玉哭笑不得,麻利的剥了司马宏的外袍,笑道:“刚我瞧见被人碰到了,脏都脏死了,不要了!”说着,将细麻布的青袍团成一团,从车窗里扔了出去。被吕絮儿摸过的衣服,想想都觉得恶心,她才不让司马宏再穿了。

马车正在掉头往回走,吕絮儿和林辉等人还在旁边站着,明玉的声音并不低,外面的人听的一清二楚,从车窗里扔出来的衣服就落在众人脚边。

吕絮儿立在那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憋的通红,站在太阳下晒了这么久,汗珠弄花了脸上的妆,狼狈不堪,徐明玉简直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

林辉等人都晓得是怎么回事,暗自笑了笑,对吕絮儿多有不齿,便各自散去了。

马车里,司马宏认真的跟明玉说道:“我没让她碰到我,真的。她帕子一伸过来,我就躲开了,林辉他们能给我作证的。”

明玉瞪了他一眼,气势十分凶悍,眼里却是带着笑意,“没碰到最好,碰到哪里我就剁了哪里。”

司马宏一脸惊惧,连忙问道:“夫人,为夫想问您要是剁她还是剁我?”

明玉挥挥手,斩钉截铁,“两个都剁!”

“哎哟。”司马宏笑的肚子都要疼了,“那为夫以后可要离她远点,免得让娘子动刀累着了。”

明玉摸了摸司马宏有些黑瘦的脸,笑道:“那最好,咱们两个都放心了。”想了想,明玉又问道:“她不是跟着吕统帅在西安府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是吕统帅的爱女,说是代表吕统帅看看天水重建的如何了,人都来了,我总不能把她赶回去,等后天我回来,就让她回去。”司马宏说道。想来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吕昇还是没理解他的意思,这次要做个了断了,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拖个三年五载,吕絮儿还没嫁出去,吕家把责任推到他头上,可就麻烦了。

马车行了几个时辰,已经到了午后,明玉大半夜的起床熬汤,此时已经困的开始打瞌睡,司马宏掀开了马车里的凳子,取了毯子铺在马车里,脱了明玉和他的鞋,搂着明玉两个人并排躺在马车里。

“臭烘烘的……”明玉闭着眼睛在司马宏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迷迷糊糊间不满的嘟囔,“大夏天的,都几天没洗澡了?”

司马宏哼了一声,还敢嫌弃他?低头亲了亲明玉的嘴,原本只是想亲亲就罢了,谁知一亲下去就刹不住了,先是舔了舔明玉的唇,气息交融间,便想撬开明玉的牙齿,想探进去。

明玉睁开朦胧的睡眼,头歪到了一边,轻声嘟囔道:“别闹了,我昨晚上没睡饱。”

司马宏不舍得就这么撒手了,伸手搂住了明玉的头,亲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对明玉说道:“睡吧,一会儿就到家了。”把明玉搂的更紧了,却小心的避开了明玉的肚子,怕压到了,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真是无比的期盼送子娘娘快些送个孩子给他。

明玉眼睛困的睁不开,脑子却是清醒的,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原本觉得自己还年轻,对孩子不怎么着急上心的她,也渐渐有些心急惶恐了。这不是夫妻两个没有孩子可以收养一个的现代社会,倘若成亲两三年她还没孩子,司马宏对她再一往情深也抵不住子嗣的重要性,就算徐明烨当了一品国公,也没理由拦着不让司马宏纳妾,想着会有司马宏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叫她母亲,明玉顿时恶心的睡意全无。

要真走到这一步,还不如拆伙各过个的算了,明玉赌气一般想到。

大楚收复天水陇西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国,每天都有大量的人从全国各地经高平涌入天水。只要人多了,一切发展都很快,明玉觉得,每一天她都能感觉到高平与前一天不同,更热闹更繁华了,根本想不到这里不久前还是一片被鞑子**过的小镇。

而到底要不要继续发兵征讨鞑子,京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司马宏按捺不住,和吕昇通了一封信,收到回信后,司马宏难掩失望之情。收复了陇西相当于恢复到了鞑子入侵前的状态,京中大部分当权派并不主张再浪费兵马粮草去收复陇西以西的土地了,本来那片地方土地贫瘠,就算是侥幸收复了,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兵力去驻守,以目前大楚的国力,实在划不来。

“一群耽于安逸富贵的东西!”司马宏愤然。“他们在京城里歌舞升平,哪知那些被鞑子抢掠的百姓的痛苦!”

明玉握住了司马宏的手,柔声问道:“你可是想为父亲报仇?”

他不是嗜杀之人,如此执着于打到陇西外面去,必有他的原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