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襄站在殿中,看着殿外的月色,久久不语,身侧的田赵氏拿了件披风给田襄披上,有些犹豫的问道:“执政,子庄……”

田襄冷冷的扫了田赵氏一样,田赵氏立时住口了,这种“乖巧”态度倒是让田襄心中一软,良久,叹了口气道:“让他在太庙跪着,五万人北上,连同北地的守军,七万人,就这么丢了,易水两岸,多少城池!就这么丢了!难道还不该罚吗!?”

田赵氏听到田襄这话,没有再为田子庄求情了,看着田襄短短数日间鬓角竟是长出了几丝白发,心中一痛,劝慰道:“执政也不要着急,燕军现在与中山国有战,一时三刻是分不出手来南下的,与晋国的战况也没有不利的战报传来了,想来只要西边底定,总会好些的。”

田襄叹了口气,道:“悔不听阿舒当初所言,数万大军至于未冠小儿之手,当真儿戏,现在与晋国那边,万幸没有败报传来,不然朝中只怕会起大波澜,前几日已经有朝臣上表要换将了。”

本来听到田襄感叹什么“悔不听阿舒当初所言,数万大军至于未冠小儿之手”是,田赵氏面色还有几分不豫,但听到后面有朝臣上表要求替换田舒的将位时,大惊,道:“执政,万万不可,临阵换将,兵家大忌!”

田襄冷笑一声,道:“我岂不知此时是万万不能替换阿舒的,换下阿舒,谁能顶他位置?可是却有不少人在我耳边唧唧歪歪,说什么虽然没什么败报传来,但阿舒一直在防守,此时我们两边受敌,要速战速决。”

田赵氏听得田襄此话,微微沉吟思索,道:“这些人不是冲着上将军去的,这些人只怕是冲着执政来的。”

田襄微微叹了口气,他心中对此也是明了的,昔日他初初继任执政位,利用军中因夏瑜事对田须不满的势力,以及田舒在军中的威望,诛杀了田须一党,压制了自己的正亲叔叔韩虎,宗室之中,却是有些反弹的声音的,只是后来他遣田舒北上伐燕,吞并了易水两岸的沃土,将齐国的国土拓展一半有余,齐国在他手中变成了一个可以晋国旗鼓相当的大国,仿佛有重现昔年齐桓公在时的威势,田襄的威势在吞并燕国半数国土后达到顶峰。

现在北地丢了,边境与晋国鏖战之中,自然是让有些宵小以为自己可以出来闹一闹了,田襄在心中冷笑,这么多年了,朝中上下都被替换成了自己的心腹,这些宗室里的小人,自己不过顾念亲缘不愿意下杀手,现在还以为能翻天不成。

真正要紧的,还是现在这场大战,田襄看着西面的方向,似乎想要透过天空看到那与晋国僵持的战场。

眼见田襄如此,田赵氏本来还有几分犹豫,但此时却是下定决心,道:“执政,我……我有个想法,也许可以使得晋国退兵。”

田襄有些疑惑的看着田赵氏,只见田赵氏咬咬牙,开口道:“执政还记得中行氏与范氏还有后人在我齐国吗?”

田襄点头,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昔日晋国内乱,中行氏、范氏与智氏、韩氏、赵氏、魏氏内战,一辈子隐忍的齐景公终于抓到这个机会,联合诸侯,支援中行氏、范氏,意图肢解晋国,但是很不幸,善于隐忍熬死了晋国四代执政的齐景公碰到了横空出世的赵志父,列国联军支持的中行氏、范氏被赵志父大败,中行寅、范吉射逃亡到齐国,齐国出于与晋国争霸的目的,给这两个人不大的封地供养之,这就是田赵氏说的中行氏与范氏的后人。

田襄不解为何田赵氏会突然提及这两人,只听田赵氏接着道:“中行氏与范氏虽然被我父亲灭了,但是我父亲并没有屠灭这两个家族的所有族人和他们的家臣,父亲说晋国在内耗中损失的实在太多,中行氏与范氏的族人家臣中有不少人才,若是他们绝境拼死,一则晋国会损失更多的人才,二则内战会拖得更久,所以……”

田襄似乎有点明白,但又不是十分明白,道:“你的意思是?”

田赵氏此时似乎下定了决心,和盘托出,道:“执政,晋国定公在我父亲去世后不久就薨了,智瑶不比我父亲,对待国君,常常有礼数不周之处,现在的晋国国君眼见四卿权力日益扩张,心中即忧且怒,可是晋国君权不振也有百余年了,国君也是无法,所以,我何不让中行眼与范吉射上奏给晋国国君,将他们在国内名义上还拥有的封地转送给国君。”

田襄立刻就明白了田赵氏的意思,道:“晋国国君若是收了,那么君权振而四卿惧,若是晋国国君不收,那么也能挑动晋国国内的混乱局势,最起码现在这些在晋国内中行氏与范氏的亲朋故旧,就会惴惴不安,晋国后方不宁,前线的仗他们就打不下去。”

田赵氏点头,道:“只是此事要细心谋划,中行寅与范吉射的上表,一定要绕开智瑶等四卿,直接递到晋国国君手中,这样才能掀起波澜。”

田襄微微眯了眼,道:“不仅仅要暗中直接送到晋国国君手中,而且一旦晋国国君接受了表奏,要立刻传扬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中行氏与范氏悔悟了,心忧晋国社稷,将昔日的封地全部归还给国君,这样天下人必然会赞颂中行寅与范吉射的行为,尤其是儒门那群倡导礼教的儒生,此时若是智瑶、赵无恤等人阻拦嘛,呵呵。”

后面的话,田襄与田赵氏都没说明,但不需言语,其意自明。

田赵氏在晋国自有其心腹人脉,中行眼与范吉射,虽然流亡齐国已经三十几年了,都是垂垂老矣,但中行氏与范氏乃是扎根晋国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即使被赵志父收拾了,总还是有些根基人脉可以动用的,所以虽然费了不少力气,那份将封地归还给国君的表奏,还是递到了晋国国君手中,而同一时间,按照田襄与田赵氏的谋划,中行氏与范氏的这份想国君悔过的表奏,瞬时传遍天下。

智瑶在国内的心腹一将这个消息传给他,他当时就暴怒了,将那份报讯竹简扔在地上,大怒道:“我将剐之!”

赵无恤倒是很是平静,将那份讯报捡起来,读了一遍,赵氏在晋国国内也有心腹,知道消息也不比智瑶晚多少,此时淡淡道:“齐国好谋划。”

赵无恤这一开口,智瑶也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赵无恤发火怒喝道:“你弟弟,你那个弟弟,他倒真是,真是……”

智瑶与赵无恤的关系这么多年下来,很是微妙,即相互防备,也相互依存,又有几分别样情愫,所以说起话来有时就比较直接,少了几分“外人”间应有的客道和礼数,田赵氏的动作,以智瑶的执政地位,在国内的人脉和名望,即使事前没能及时探查阻止,事后岂能不知,这一知道,智瑶便忍不住向赵无恤发火了。

其实智瑶此人,有才无德,性子里颇有几分贪婪刻薄之意,但是此时的智瑶所处的环境,与夏瑜那个时空相比,却又恶劣上不少。

在夏瑜的时空里,晋国与齐国的屡次大战,齐国几乎每战必输,而在这个时空,因为夏瑜的存在,因为夏瑜煽动的蝴蝶的翅膀,使得齐国出现了田舒,并且一度并吞半数燕国国土,智瑶担任晋国执政后,齐国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压得整个晋国都有几分喘不过气来,对外扩张不顺利,对内就跋扈不起来,这间接压抑了智瑶本性里的张狂贪婪。

在原本的历史进程里,这个时候,本应该是智瑶因为一系列对外战争的胜利,声望日威,进而生出了篡逆晋宗的心思,也是他开始蔑视韩赵魏,对此三家家主多次加之侮辱的时候,可是在这时空里,智瑶因为与赵无恤的关系,因为外敌的强大,对晋国国君也好,对国内诸卿也好,都还算是公道,也算是有礼数。

当然,对比赵志父那种心怀晋国的社稷之臣,智瑶自认为的对晋国国君“礼数周到”等等,还是差得远了,不过智瑶自己当然不这么认为,智瑶会从心里面觉得:我对你这个国君已近够不错了,你个国君现在弱势成这样我还尊你为主,我在外面为晋国血战沙场,你没什么狗屁用也就罢了,还来给我扯后腿!?

本性原本就不厚道的智瑶气又不暴怒的道理,而更火上浇油的是,满肚子抑郁就着田赵氏的事情和赵无恤发脾气,赵无恤却淡淡的道:“我弟已为田氏内主,各为其主而已。”

智瑶更怒了,分不清是对这件事情本身发怒,还是对赵无恤脸上那淡淡的毫无波澜的神情,智瑶起身,上前两步,一把扯过赵无恤的衣领,死死盯着眼前人,只见眼前人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智瑶心中宛若油煎,更多了几分不知名的苍凉之感。

不知道该如何抒发这种怒气,这种苍凉,这种难言的抑郁痛苦,一向霸道惯了的智瑶选择了他最习惯的方式,手上用劲儿便把赵无恤往自己的方向扯,意图……

似是察觉了智瑶的意图,赵无恤开始拼命挣扎,可是智瑶的身形本就比赵无恤高大强壮,赵无恤被智瑶拖着向大帐中后面的寝榻走去,心中愤怒难以言喻,赵无恤挣扎之中向腰间宝剑摸去,拔尖出鞘。

一抹血色飞溅,智瑶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入胸数寸的短剑,不由自主的放了手。

赵无恤眼中有仿佛火灾燃烧,灼的眼眸亮得吓人,握着手中短剑,死死盯着智瑶,一字一句的道:“执政,我是赵氏家主!我是赵氏家主!”

此时因为国内传来的情报十分要紧,智瑶只留了赵无恤一人商量,护卫随从都在大帐百步以外,帐中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赵无恤那咬牙切齿的话不断回响,声声入耳。

智瑶有些失神,缓缓放开双手,赵无恤也趁势退后了几步,低头看着胸口的伤口,不深,只是伤及皮肉,但给智瑶的打击却似无比沉重。

赵无恤退后几步,拉开与智瑶的距离,稍微平复了下激烈的喘息,恢复了一贯淡然的神色,低头行礼道:“无恤对执政失礼冒犯,请执政以军法处置。”

智瑶看着赵无恤又恢复了淡然木讷的神色,礼数恭谨的请自己治罪,顿时心中只余满腹苍凉,就这么看着赵无恤,一言不发。

赵无恤不敢抬头,也不愿抬头,其实他的心中亦远不如此时表面神色那样淡然,害怕再在这帐中呆下去,自己会失控,会……会心软,赵无恤道:“执政不罚,无恤告辞了。”

不等智瑶准讯,赵无恤便转身退出大帐,撩开大帐的门帘时,赵无恤顿了下足,道:“执政,我们……我们该与齐国议和了,这场仗耗时太过,现在国内又生异动,我们打不下去了。”

智瑶没有回话。

《史记·田敬仲完世家》:

“齐晋鏖战一载,未分胜负,齐国方经历北地败战,两面受敌,乃遣使与晋求和,晋国久攻齐国不下,国中多纷扰,亦有意止战,乃与齐议和退兵,。”

晋国出公十七年,流亡在外的中行氏、范氏上表将自己在晋国国内的封地献给国君,出公受表,但此时在前线匆忙与齐国达成罢兵和议的晋国四卿,匆匆率军回国,智瑶直接将那份中行氏与范氏献上的封邑地图给撕了,更有甚者,智瑶打出“扫除范氏、中行氏余党”的旗号,联合赵氏、韩氏、魏氏三家向原中行氏、范氏的封地进军,一年后,晋国四卿瓜分了这些本应该是交还给晋国国君出公的土地。

眼见到手的土地都还没捂热呢,虽然就是真的到手了,也可能只是名义上如此,封邑的邑宰官吏根本轮不到晋国国君去插手任命,但智瑶这公开的近乎羞辱性的做法,还是让晋出公愤怒了,或者说恐惧了。

赵志父去后,出公继位,对于智瑶他已经隐忍十几年了,可眼见的,四卿越发壮大,甚至连表面上的礼数表面上的尊重都不稀罕给了,出公觉得在这么隐忍下去,晋国真的就要完了,真的就要被这几个世卿大族瓜分了。

是以就在智、韩、赵、魏瓜分封邑不久,晋出公通报齐、鲁、秦、宋等等当时所有的诸侯国,宣布四卿为叛逆,以霸主之名号召诸侯挟住晋君剿叛逆。

这种公然撕破脸的行为,让四卿也慌了,虽然晋国国君已经是傀儡样的人物多年了,但是毕竟晋国此时名义上还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也还是名义上的霸主,也还是在名义上扛着那副“尊王攘夷”的大旗,这会儿的中原地区,诸侯国还是蛮多的,所谓的“国际声誉”还是要顾忌的。

于是消耗了一年多时间去侵吞中行氏、范氏封地的四卿,急忙调转军队去攻打晋国国都,干起了一件晋国公卿常干的也是春秋事情的许多权臣常干的一件事——篡逆弑君。

调集军队濒临国都之下,等待着其他几卿前来汇合时,赵无恤看着这座雄伟的城池,百年霸主,晋国的国都绝对不比齐国临淄或者天下任何一个国家逊色,百余年间,这座城池里发生了无数家族覆灭的公卿惨烈内斗,也有无数国君在这座城池里被臣子所灭,而今日,是他赵无恤带领赵氏私兵,要来弑君了。

赵无恤的嘴角扯出了一个略带讥讽的微笑,哈,后世会如何记载他赵无恤呢?兴赵的有为家主还是乱臣贼子?

远远见到有车架过来,车驾上插的旗子却是韩氏家主的主将旗,赵无恤上前两步,见到从车上跳下来的韩虎,有些疑问道:“韩伯呢?”

赵无恤口里称呼的韩伯就是韩虎的父亲韩不信,因为韩赵交好,赵无恤的称呼就会有几分称呼亲近长辈的叫法,而韩虎一听赵无恤问他的父亲,立时便流下泪来,道:“父亲闭门绝食了。”

赵无恤一愣,道:“韩伯他……他为什么?”

韩虎流着眼泪道:“父亲,父亲说他是晋臣,让他最后尽一个晋国臣子的本分,让我放手去做韩氏的家主。”

赵无恤听到这话,有些伤感,良久才叹了口气道:“韩伯何必。”

韩虎擦了擦眼泪,道:“父亲不许我耽搁,让我率军日夜兼程赶来与你汇合。”

赵无恤听到此话,又先到一年多前,在与齐国交战时,魏侈的死讯传来,遗命竟是不许魏驹奔丧,要他以国事为先,然后不自禁的,赵无恤转头看向北方,他父亲的陵墓所在,自然,那么远,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只是赵无恤不自觉的回想起父亲去世时对阳虎的那番话。

赵无恤记得阳虎建议父亲杀了智瑶,因为其人谲而不正,而父亲不允,因为那都晋国社稷不利,回想当时情形,赵无恤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父亲你错了。”

父亲你错了,当你离开了,当韩伯离开了,当魏侈也离开了,当你们这些最后一批晋臣离开了,留下的,我们这些在家族与邦国利益冲突时,一定选择固守家族里的后辈时,晋国已经完了,不论你杀不杀智瑶。

此时的赵无恤还不知道的是,随着赵志父这一辈最后的晋国臣子离去,晋国最后被瓜分灭国,而随着他与智瑶智瑶这一辈最后的春秋贵族离世,春秋完了,战国开启,而在那个尚未开启的战国时代,因为一分为三而后劲不足的韩赵魏,相继被灭。

百年霸主的骄傲,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了。

《史记·晋世家》:

“出公十七年,知伯与赵、韩、魏共分范、中行地以为邑。出公怒,告齐、鲁,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反攻出公,出公奔齐。”。

晋国四卿齐齐集结军队攻打晋国国君,此时的晋国国君只是一个名衣上的傀儡,之所以说是名义上的傀儡是因为在晋国,国君直属领地已经少得可怜了,早就被晋国公卿敲诈干净,就是还剩下的那点领地,很多时候也只是名义上的,很多官吏也是公卿推荐任命的,换句话说,即使是名义上的那点小的可怜的封地,也是国君根本调动处置不了的。

这种情况下,国君能够调动的军队的数量,也自然是少得可怜,别说和晋国四卿相比,就是和单独一卿的实力相比都差得远了,自然的,这场四卿联合进攻国君的战役,几乎是没有悬念的打赢了,晋国出公败逃出奔齐国。

就在晋国出公仓皇出奔齐国的路上,在一处山谷处,本来埋伏在那里冒充盗贼的豫让,已经等候多时,就等出公从此入齐的必经之路而过,然后史书上就会出现这样一出记载——“盗杀晋出公”。

然而这样的史书记载没有出现,因为埋伏良久的豫让突然听得背后有声,带领一种刺客反身之时,却见一帮装备精良的人众突然出现,将他们包围起来。

一番激战,眼见对方调动有度,令行禁止,整齐划一,豫让马上判断出对面这群身份不明的武士是军士,而且是训练有素的军士,非一般盗贼或者大家门客之辈。

对面的人数占优,且装备训练都在己方之上,再斗下去,也是必败,而且自己手下这些人多半也会折在这里,又转头看了看那处山谷,早有探子来报,晋国国君马上就要从这里出奔经过了,挣扎良久,豫让最后还是下令撤退。

几乎在豫让撤退后不过半个时辰,晋国国君带领车队仓皇经过此处山谷,眼见马蹄声大作,晋君脸色惨淡,与智瑶相处也是十几年了,晋君自问还是对此人有些了解的,所以他对自己能否安然逃到齐国是有怀疑的,眼见此时此处谷底显然是有伏兵,晋君自然是以为这些伏兵是智瑶派来伏杀自己的。

晋君长叹一声,他并不畏死,若是当真畏惧死亡,也就不会宣布四卿为叛逆,并且意图联合诸侯教贼了,隐忍下去,还是有条命可活的,只是若是再这么隐忍,晋国数百年的邦国社稷,可能就此要断送在他手中了。

不愿隐忍,现在要交代了性命,晋国的国祚还是要完,晋君心中痛不可当。

然而出乎晋君预料,那领头奔袭而来的一队人马竟不少来杀他的,奔到近前,那领头的竟然下马跪拜,道:“外臣吴豹,奉命我国君君命,请宗室长者晋伯入燕国以教我姬姓后辈,服人乃拜。”

晋君长大的嘴合不拢,他自然知道现在在位的燕国国君姬姓服人,可是他派人来请自己入燕国,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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