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一生等待——错过了你(3)

龙修文浑身一震,身上**剧痛随之传来,他听到自己血『液』流滚飞溅的声音。

一般痛伤对他来说只是寻常,然龙非离功力未失,刚才的银针带着浑厚的内劲入『穴』,刺得五脏六腑深痛难抵。此刻,银针随着男人的拳头更入脏腑。

他知道,这次他是彻底败了。

可恨自己记忆和部分神格虽恢复,能识得灵魂,神力却一直无法复苏。莫琮想必也与自己一样。

但龙昊,你便能与紫苏再在一起?

眸光敛下,他不再往那怔立在众人女子之中的白衣女子方向看去......他怎能再让龙昊看出端倪?

神力虽无法复苏,但他能听到天界的声音,紫苏与佛陀赌约,早在天界传遍。紫苏,你真能让他记起你?你便随我一起......死去吧。再不复生。

他冷笑着,在血埃中翻滚着身子。

三年多的忍怒,一旦泻出,龙非离知道自己已无法找到收控之口。

指节边沿也在这碾转间破裂溃烂,疼痛袭来,更何逞被打的人。

盯着已瘫卧在一摊血水里的那个与自己有五六分相像的男人,嘶叫狷笑到再无声息,龙非离喘息粗重,却犹自无法停手。

疼,生死之疼,从来不及生不如死之疼。

仙砚台长老说的话,要替她报仇的信念支撑了他这些年。

她一直沉睡,他其实早已心灰意冷。

牢狱,腰斩,他再恨,其实舍不得她死。他总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却在一个托大里失去她。

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带她杨帆出海的那段日子里,他已想明白一些事情。

其实真的很简单。只是,在没有失去她之前,他看不清。她爱他。只要,他信她爱他。只要他信她。

有些事情荒谬得全无凭依,就像白战枫与白子虚,白子虚原来便是白战枫。

白战枫早便知道白子虚的存在,初始也只感白子虚危险,却不知他实际,信中说后经流景指点,才知他乃祸患,是远古诸神纠葛生衍的恶灵,能力越来越强,必害西凉。

白子虚每到一定时刻,会从他的身~体里醒来,然后便会从他的记忆里得知他的一切事情。而白战枫却无法得知子虚所有事情,只能感知他的存在。

与匈奴最后一役之前,白战枫定下生死之策——到粮尽之时,己也不可发一军。

后又让流景洗去他与自己通信的记忆,则白子虚再次苏醒亦不会知道有此事。否则,白子虚必不待下次苏醒,宁耗灵力强夺白战枫之身。

白战枫早便算好,白子虚在战时苏醒的时间,但在那之前,无粮无援兵的白战枫早已战死。

白战枫知道,即使被洗去记忆,他也会守城到死。

白战枫死,则白子虚亡。

他不知道流景是谁,如何能洗掉一个人的记忆,诸神的纠葛在传说背后的真实又如何,但那时他选择相信白战枫。哪怕后来他以为她与白战枫的背叛,他仍守着这不可思议的生死之约。

那末,他为什么不信她?他们曾经历的,他怎会以为她会背叛他!高处不胜寒。他的位置总是要求他理智地判断,据事而判。所以,最终他得到天下却失去她。

想明白这些,这以后的事,其实并不难,他知道中间内跷必定繁复。仙砚台回来以后,他一边等她醒来,一边开始去查。

后来的一个深夜,吕宋来找他。

吕宋给了他一颗丹丸,只说让他先服下,再与他详说有关年璇玑之事。

年璇玑。

与她有关,他还有什么疑窦,便是剧毒,他也吃。他每天疯狂想她,他只想知道与她有关的所有。

吕宋苦笑说,他无法完成那个女子的嘱托,寻不出龙修文踪迹,后来他思虑再三,终于偷返仙砚台,偷出仙砚台至宝,能护心脉重损,但同时必须服食者内力高强,意志极强,否则也未必能保住『性』命。若无此『药』,他断不会说出那生死秘密。

于是,从吕宋口中,他知道了她所有的悲伤。

他当晚心蛊发作,差点死去。

那晚,他疯了一般跑到凤鹫宫将她带回自己的寝宫,他搂住浑身冰冷的她,与她说整晚的话。

翌日,他看到他将她的肌肤压得通红,突然惶恐,怕她醒来后恼他,将当初装载她到西海的沉香棺木取出,命人做成一张暖榻给她。

那是他百年后的棺柩,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已永远失去。

一年一年过去。没有了一个人对他说,阿离,你这样约束自己,你不累吗?我等你一起睡。

没有了那个人,始知年年岁岁月月天天时时是漫长。

心蛊时常发作,虽有仙砚台『药』丹护着,却仍要运功抵御,他只任它发作。

他在疼痛中开始计划。

尽花时间精力在政事上,将西凉推上最繁华最强盛,万一他死去,龙梓锦亦可在盛世里做守成之君。

问过吕宋为何要相助。吕宋说,皇宫是最无情的地方,有些人改变了他的看法。

除去吕宋,没有人知道她的事还有他的全部计划。

皇宫禁严,龙修文不可安『插』人手,即便安『插』了,也无可探听消息,他便亲手为他的哥哥制造契机——相国寺。

亲自训练后秘密往烟霞小村迁徙精兵。

让龙梓锦多到相国寺探看温如意。

龙修文是多疑之人,必不只放一个玉扣子在相国寺,梓锦本便情真,即便龙修文在暗处也看不出破绽。

后来,再步步而行。

到达烟霞镇前夕,才告诉段玉桓三年来迁兵之事,并将与龙修文在此一定生死,以取袍为记,并嘱咐众官将入庙以后假装武功尽失。

龙玉致与乐晶莹差点『露』出痕迹,吕宋很聪明,适时出来。

只有将那男人的戒心全数去掉,以为自己已无毫抗之力,才会吃下心蛊解『药』,好对自己下杀手。

那人身上子蛊一解,则自己身上的蛊毒永不会再发作。这样方不负她当日之苦。

只是,若无法行此法,他便用最残忍的方法死去,换他哥哥疼痛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