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平的行宫,天空之上充满了阴翳的感觉,大片的乌云将整个的行宫掩盖住,没有丁点的光线照射进去,而行宫里面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也都格外的小心,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的心情就像是现在的天一样,阴沉不堪。

[怎么办?怎么办?短短几天的时间,竟然连连的丢掉了四城,你们,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没有接近大殿,便可以听到在那殿中不断的吼声,这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整个地回荡在大殿前的广场上面。

在大殿之中,人并不是很多,只有着广东、江西、安徽三省的一些提督将军,外加上一些跟着永琰逃到这里来的官员,和陆续的逃来的京官们,稀稀拉拉的也只有二十几人,对于坐在正中龙椅上正在发火的永琰,他们也只是低着头,不敢出声。

[皇上息怒,这次乱贼这么快的发动进攻是臣等没有想到的,这也是宿州的知府风过彰突然间的变节所致,使得伪帝的乱军能够**的进入到淮南腹地,突然的进攻淮南府,使得淮南府措手不及之下丢失,并且切断了毫州和阜阳两府与我们的联系,并将对两府的补给线完全的掐断,使得两府陷入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才使得两府这么快的丢失,老臣以为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应当怎么抵挡住来势汹汹的乱军!]看着在殿中不断发火的永琰,也只有他的老师朱珪敢在这时候插嘴。

[唉,是朕失态了!]听了朱珪的话,永琰也瞬时间的清醒了许多,他坐在龙椅之上,环视了一下殿中的人,[现在乱军势大,已经占据了安徽四府,不知道众位爱卿有什么办法解决乱军之势?]

[启禀皇上,奴才以为乱军势大,据各地传来的消息,这是伪帝从河南山东两地调集来的十万绿营,而且他们一下子占据了安徽四省,现在可以说是士气大增,我们各地还都没有迎战的准备,就是与其勉强的一战,胜利的可能也十分的微弱,而且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我们从各地调兵前往安徽都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为臣以为我们现在应该避其锋芒,用一切的方法争取时间,下令江北的各个的府县据守城池,并且将长江以南就近府县的绿营调集到长江沿线,凭借有力的地势进行防守,而且还要从浙江、江西、广东、福建四地,迅速的向安徽调集兵力,务必得不能让这十万乱敌跃过长江半步,同时我们还要加强对两湖地区的监视,以防两地的乱军会突然的出动,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放弃长江以南的地区。只要我们只一次守住了江南,就会得到充足的时间准备,而且皇上的诏书已经发往了海兰查和兆惠将军处,臣相信他们一定会明辨是非,与伪帝决裂,全力的拥护皇上的,在他们手中的三十万将士,可是我大清西南的精锐,有了他们相助,我们大会将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话的是福长安,他现在可是在这大殿中的武官之首,也是这殿中的将领中唯一的一个上场打过仗,可以称的上是将军的人!

福长安在南平大殿上面的一番话,无疑的决定了安徽那几个处在江南府县的命运,面前是十万的大军,而自己的身后除了粮草,却没有一点兵丁的增援,所有的士兵都被抽到了长江以南进行防守,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而这些府县只能凭借着自己原有的驻扎绿营和一些乡丁来进行守护。

滁州,经过了这两年的休养生息,朝廷也免了这几年的赋税,虽然还是离大汗之前的景象相差一些,但是已经不再像大旱过后的那种荒芜,千里无人烟了,一些新的村子正在不断的建设中,更是有很多在大旱的时候离乡背井的人纷纷地返回,故土难忘,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家,而且由于这里的减赋政策,使得附近府县的人,也纷纷的迁到了这里。

而现在,一场大的灾难又再次的袭向了这里,这里本来驻扎的绿营就很少,在十万大军的面前,他们更是弱不可言,这一切对滁州府台董诰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考验,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放弃了天长、来安、明光、定远四县,将四县一切可以撤走的人和物都撤到了滁州城中,而四县的那些绿营和乡丁,当然的也加入到了守护滁州城的行列当中,死守,这是嘉庆皇帝派人交给董诰的圣旨。

这些对于那些士兵们来说,根本的就是一场不知道为什么的战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打着一仗,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去,这一切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只不过是皇室的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罢了,当然,他们是不会思考这些问题的,他们现在所知道得也只是服从军令。

滁州城已经被围了整整的两天了,两天中,四周的城墙已经是破烂不堪,甚至就像是会随时的倒塌下来一样,在城墙的外面已经是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甚至很多的是残躯不堪的,而那一片片的干涸了的紫黑色血迹,在城墙之上,更是显得狰狞。而那些尸体已经在城墙下堆放了两天了,甚至有很多都已经发臭了,整座的城池外面度笼罩在一片的臭气之下。

滁州城南城的城墙在轰隆之声中终于倒塌了,两天的轮番进攻终于的使这坚固的城墙所承受不住,被打开了一道缺口。潮水般的绿营兵将如猛兽一样向城内拥去。抢夺着那无数性命筑建起的军功。

但是滁州城的守军并没有如想象般的溃退,他们退入附近的建筑,与近来的敌人展开激烈的巷战,誓死不让那些绿营再前进一步。因为他们知道身后是自己的父母妻儿,他们多坚持一会,家人便多了一分活命的机会。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砍杀着迎面而来的敌人,他们不顾身上伤口的疼痛,坚持着不后退一步,鲜血已模糊了他们的双眼,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身边的战友不住的倒下,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已被血肉模糊了。虽然敌人所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了滁州城的守军,因为这些人有一种信念,一种为保护家人所产生的执著!尸体一层层堆积在城墙的缺口处!血肉纠缠在了一起,他们中的很多人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从嘉庆那里走出来,我的脑海中混乱非常,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安徽的战事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嘉庆早晚会找我的,以他在安徽的那些兵力,根本的就挡不住江北的那十万大军,而他虽然在江西和广东驻有近十万的绿营,但是要把这些绿营调到安徽的前线,可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而且他这些士兵根本的就没有怎么上过战场,身上缺少一种杀气,还有这么多天没有乱事,这些兵士平时也没有什么锻炼,生活的也是安逸的不幸,纵然他们上了前线,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

所以,现在能及时的支援江北的也只有我手中驻扎在浙江的猛虎、狂狮十几万绿营,这两营刚经历了对天地会的平叛,士气正胜,而且经过了战场的洗礼,有着一种和其他士兵所不同的威严,现在安徽告急,连丢了几城,而且在江北的几城也被团团的围住,随时的都有着丢失的可能,要知道他们可是没有多少士兵,紧紧地凭借着城中的一些驻军,和在各地召集的一些乡丁,这些士兵和正规的军队相比,本来的就有着一定的差距。

而这次嘉庆把我急急的招到这里来,那目的当然的是不言而喻的,现在在这几省里面,我的部队可以说是最多的,多到甚至可以在江南威胁到他的地位,他让我出兵,一方面的是要节制江北的军队的攻势,甚至将丢失的几城收复回来,另一方面则是可以凭借这来损耗我手中的兵力,最好就是我们双方的兵力两败俱伤,那就等他从广东和江西收拾残局就行了。

虽然我表面上答应了嘉庆,但是在我的心中却是十分的犹豫的,毕竟是这么多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手里面,而且他们也都是我制下的百姓,他们也有着父母妻儿,而且这很明显的是嘉庆在分化我的实力,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我不果断增兵的话,整个安徽的江北地区很可能会很快的失去,这可是安徽三分之一的面积,而且这样的话,也把紧紧地靠着长江的太平府整个的至在最前线,那里可是我发展的根基所在我在安徽浙江源源不断的快速的发展,可是多亏了当涂县不断的运来的钢铁,还有在那边有着我的武器工厂,虽然那工厂里面的东西被我转移到了福建的一些山区里面,并且在那里重建了起来,但是还是由数量巨大的机器还在那里,我的部队中有三分之一的兵器来源于那里,最重要的是,我的那些特种大队和禁卫营中的人他们大多的亲人都住在太平府,他们可是太平府的子弟兵,他们也不会看着自己的亲属陷在战场的前沿的。

[和大人,应该往这边走的!]在我还在思考着的时候,我前面的一名属于太监的尖锐的声音道,这也让我不由得抬起了头,我的脚步早已经离开了原来的道路,走上了另一边的岔道。

[哦!]我回过了神,看着面前不远处带路的那小太监,微微的一笑,我看了看远处,我现在所在的这条岔道,正好的通往不远处的湖泊,现在我可是需要找一个地方冷静一下,那里应该是最好的地方了。[我知道出去的路的,我来了这么多次了,那边我好像还没去过,你先回去吧,我到那边看看,一会儿我回自己出去的!]

虽然行宫之中使不允许随便得乱走的,而且现在这座行宫甚至相当于是嘉庆的临时皇宫,但是我的身份可是闽浙总督,在我的地盘上可是没有人敢违背我得话的,就算是着行宫中的太监也要对我毕恭毕敬的,看着那太监离开,我也向着那湖边缓缓地走去……

虽然这是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但在滁州城中的府衙一如往日般的宁静,只是在那门口有着一个个的传令兵不断的进进出出,为这里增添了几分的忙乱。

[连长,南城的城墙已经破了,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该动手了。]在那府衙的不远处,有着一座斜对着府衙的小跨院,这小跨院在一片的院落中并不起眼,它是被几名生意人包下来的,本来他们在这里只是短住,但是没有想到这滁州城被这么快的包围了,他们也走不了了,只有在这里长住下。在这个小院之中,正好的能看到那府衙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而在那小院的黝黑大门之后,专门的有人观察着府衙的一举一动,而就在这时,从这小院的后门,迅速的进来了一人,这人的速度很快,身形灵活,看似十分的敏捷,他对着正在不断地观察着府衙大门的一身穿锦服的商人打扮的人道,从他的称呼上面,很明显的就能听出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商人。

[先不要着急,现在他这里面人来人往,我们不好行动!现在他们只是破了南城,等一会,这里一乱,我们就可以动手了!你现在先去让兄弟们准备好,把家伙都拿上,在通知好城外接应的,我们接了人,就马上出城!]那个被称为连长的人,看了看到了自己身边的人嘱咐道。

[连长,我都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要把他给救出去,这些知府被抓得多了,上面都没有管!]那人并没有立即地离开,而是充满了疑惑的看着那连长,虽然这是命令,他必须的要执行,但是他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听说这是大人直接的吩咐下来的,听说这位知府好像是京中刘大人的门生,而且和我们大人还有着一定的交情,因为我们连是最好的,所以大人才亲点了我们,我们可不能出一点纰漏,让其他的连看不起!要知道一连、三连、四连、五连可都在盯着我们,随时都想把我们连的光荣旗给抢走的!]那连长看着那人,面色比较凝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