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了結(二)

給我感覺,這五色蜘蛛當成寵物來養還挺不錯,尤其它看著那么溫馴,又能給主人防身,可青年下手真狠,丁點珍惜的架勢都沒有,一錘子下去,五色蜘蛛就被釘死在木盒之中。

青年又把木盒輕輕的放在病人耳邊,嘀咕起咒語來。

等他咒語念完,整個屋里的氣氛瞬間變得輕松,大家都不再拘束,一部分人哭泣著向病人圍去,剩下那部分人則扭頭三三兩兩出了屋。

我算看出來了,登龍坎的法事結束了,可一時間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干什么,到底是湊過去對著素未謀面的病人假哭一同還是隨著大部隊出屋。

拉巴次仁拉了我一把,又指著還在病人身邊默默站著的青年說,“寧天佑,這人就是黎征,咱們先去外面等他。”

我點點頭,走前也特意多瞧了黎征一眼。

我倆等了五分鐘,黎征背著手踱步走了出來。他現在的表情跟剛才又大有不同,多了一分輕松,少了一絲悲傷。

可對我來說,我壓根就沒怎么在乎他的表情,就說他這白膩膩的樣子,讓我到現在還覺得,這青年真是個“美人坯子”。而且往深了說,他這種白膩的膚色跟其他門巴族人也不太像。

就說拉巴次仁,這爺們的膚色比我的還深,淺黑中帶著深紅,我覺得既然都是門巴人,就算黎征膚色淺一些,但也不能淺的這么嚴重吧?

不過這事也沒法深究,尤其拉巴次仁說過,這村子里來過一個姓黎的漢人,而黎征也姓黎,他倆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系,黎征有可能是漢人,又或者他打小服過特殊的藥物,致使他膚色變白也說不定。

拉巴次仁跟黎征關系很不錯,等黎征來到我倆面前時,他就笑哈哈的對黎征肩膀打了一拳,又指著我說,“我在林芝逛了半個多月,總算把寧天佑給逮到了,他人也給帶來了,我這邊的承諾實現了,你答應的鐵弓,可不要反悔。”

黎征笑了笑,只是他笑的樣子看著很冷,而且話也不多,點點頭說,“晚些托人給你送去。”

拉巴次仁一臉滿足樣,拍了拍我肩膀,一轉身走了。

他倆這一說一聊絕對是忽略了我的感受,尤其拉巴次仁竟說我是被他逮住的,這讓我怎么聽怎么覺得自己像個逃竄犯,而且他也真放得下,見到黎征也不給我倆介紹一下,丟下我就走了。

我看著拉巴次仁的背影,一時間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接下來說些什么。黎征卻主動一些,跟我握手又自我介紹般的報了姓名。

我倆初步認識后,黎征顯得不見外,跟我又說,“天佑,到我家去坐吧。”

我當然沒意見,畢竟自己在這人生地不熟,拉巴次仁不管我,我心說自己再不去你家難不成要睡大街?

黎征家在整個村子的最里面,而這么一走我才發現,這村子不大,也就百十來戶人家,這期間黎征也說起門前放木杵的事,尤其他還特意強調一嘴,門巴族之所以有生殖崇拜的說法,主要還是因為族內人口稀缺。

等到了黎征家我發現,他家擺設要多一些,只要比做登龍坎那家多了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

只是這椅子一看就是自己做的而不是買的,做工很粗糙,我坐上去還發現,這椅子很高,我一米八的個頭兩腿竟然離了地。

我剛才在村口跪了好一陣子,到現在膝蓋還隱隱發疼,這么隔空坐在椅子上,弄得自己渾身都難受,我也不客氣,心說怎么舒服怎么來,索性一調整,整個人蹲了上去。

這期間黎征沏了兩杯茶,分給我一杯,我不知道這茶葉叫什么名,但與我平時喝的茶大不一樣,既甜絲絲又有種苦澀感。

黎征先不緊不慢的喝了半杯,這才說起找我來的緣由,“我阿爸與寧村長是朋友,在一次偶然機會下,我也認識了他,只是沒想到兩位老人都先后死去,阿爸在幾年前為了對付餓魘王死在天山(詳見《78年我的捉妖經歷》第十卷),而寧村長前一陣也得了不治的重病,只是他最放心不下你,尤其是你的左眼,這才讓我留下靈蠱,讓你被靈蠱通靈后來門巴找我。”

按說我聽到這解釋該有種恍然大悟的反應才對,可我心里卻沉甸異常,尤其靈蠱這個詞無疑勾起了我的恐懼感。

我也顧不上說別的,指著自己腦門問,“小哥,你行行好,把靈蠱給我弄出來吧,我人都來了。”

黎征沒正面回答行與不行,卻反問道,“你最近夢里還出現影子么?”

我一愣,回想后搖搖頭,“自打進了西藏,影子就沒出來過。”

黎征又說,“那就對了,靈蠱不是寄生物種,它鉆進你體內也只能靠自身營養來維持它的生命,之所以你進了西藏后再沒在夢里出現影子,一定是靈蠱死掉了。”

我覺得腿軟,還差點從椅子上側歪下去,心說那么恐怖的蠱竟然死在我體內?先不說它的蟲尸對人體有沒有副作用,就要哪天碰不順當了,蟲尸游到我大腦里,那我不神經錯亂才怪。

黎征擺手打消了我顧慮,他說靈蠱在死后不久就會消解,還會被人體完全的吸收,之后他又踱步到我面前,“天佑,讓我看看你的左眼。”

我把頭發撩開,讓自己“半瞎”的左眼完全展現在他面前。

本來我以為他看看就得了,沒想到他還動手起來,使勁扒著我的眼皮,讓我左眼凸著以便他細瞧。

我被弄得難受,甚至都懷疑他再這么扒下自己眼珠會不會掉下來。

黎征看完再次陷入沉默中,板正的坐在椅子上悶起來。

他家一沒電視二沒報紙刊物,再加上他也不說話,我一時間變得極其無聊,只好東看看西瞧瞧,最后還摳起手指。

這樣足足過了半個小時,黎征開口了,他一指樓上跟我說,“天佑,你累了,先去睡會吧。”

我急忙應下來,一來是真困了,二來我覺得跟他這木頭疙瘩待在一起久了,正常人都會被憋出病來。

我邁大步上了樓梯,可沒想到他家二樓的擺設竟這么簡單,除了地上鋪了一條粗毛毯再無他物。

我一合計,心說這粗毛毯就是所謂的床了,而自己本來就沒什么潔癖,更不在乎睡地上的做法,索性整個人往粗毛毯上一趟,沒多久就呼呼睡了起來。

較真的說,這種睡法比睡木板床還難受,要是遇到一般人,尤其是睡軟床睡慣得,保準一時間失眠,但我在義榮縣當相師時,生活條件就很艱苦,根本不怕也不懼現在這種更加艱苦的環境。

我睡了好久,直到被樓下的吵雜聲弄醒。

給我感覺樓下來了不少人,其中包括拉巴次仁,那小子爽朗的笑聲很有特色,而且時不時還有一股飯香味飄了上來。

我從昨晚到現在就沒吃過東西,被這香味一刺激,睡意瞬間跑的一干二凈,我使勁揉著干癟的肚子,一起身向樓下走去。

黎征和拉巴次仁正坐在椅子上閑聊,其實準確的說,黎征幾乎在聽,都是拉巴次仁在說,而且那小子一邊說還一邊比劃,甚至還不時抖眉毛擠眼睛,他倆說的都是土話我聽不懂,但我很好奇是什么事能讓拉巴次仁這么興奮。

拉巴次仁看到我后對我一揮手,還立馬換了漢語喊道,“寧天佑,你太靦腆了,躲樓上這么久才下來,就當這里是自己家,別外道,過來隨便坐吧。”

我心里一陣郁悶,心說到底是自己靦腆還是拉巴次仁太“開放”?怎么聽他的意思,這里就是他家呢,而且他讓我隨便坐還真是隨便了,屋里就兩把椅子,他和黎征各坐一個,我要坐也只能坐地上。

拉巴次仁看我干站著,也知道自己失言,笑了一通站起身說,“你們聊,我去外面看看我家婆娘把飯做得如何了。”

我順他話往外一看,發現有三個門巴女子在忙活著,我挺好奇,問黎征,“小哥,誰是拉巴次仁的老婆?”

倒不能說我這人八卦,只是我覺得拉巴次仁這爺們太有意思了,哪個女人能看上他也算是個奇葩。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黎征依次指著三個女子說,“她們都是拉巴次仁的老婆。”

我正拿著拉巴次仁用過的茶杯喝茶,聽他這么一說,噗的一聲把嘴里的茶水吐了回去。

我再次盯著門外細瞧,心里止不住的感嘆,心說這三個女子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個個都那么漂亮,沒想到那小子這么有手段,竟將三位美人都收入懷中。

而與此同時我的疑問也來了,“小哥,門巴族可以一夫多妻么?”

黎征嗯了一聲解釋道,“在門巴族,男女是絕對平等的,婚姻方面,主要是一夫一妻制,但也有一夫多妻,一妻多夫以及招贅婚,服役婚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