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了結(二)

單憑一空這舉動,我對他的印象一下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最早猜他跟鬼母有聯系,之后又覺得他是個不靠譜的神棍,而現在呢,光憑他這熱血勁,我敢斷定,一空是個悲慘的受害者。

我以前當過相師,對玄學甚至道家的事情知道不少,很多參學入教的都沒安好心,要么想借著機會學點“玄乎”的本事出去騙錢財,要么就是裝神弄鬼的騙吃喝,反正禍害百姓就是了,而話說回來,這種人有個特點,平常大話吹上天,但遇到危險比誰跑的都快,可一空卻沒這特點,反倒遇到危險時,還拎個木劍帶著徒弟往上沖。

我沒猜錯的話,他拜的師傅不是什么好人,教給他一些無用的法門,而他竟當真了,還幻想著用這法術跟鬼母一較長短。

按說我們與他不對付,對他這種犯傻行為置之不理都不為過,但我真是不忍心,不想看他這么白白冒險甚至白白送死。

我對黎征和拉巴次仁打個手勢,還喊了句,“咱們幫忙,把他救回來吧。”

黎征沒意見,而拉巴次仁哼了一聲罵了一句他們真是幫白癡后也同意了我的觀點。

可我們這么一耽誤,一空他們跑出去挺遠,鬼母那邊也有了動靜,大片的鬼頭奔襲過來。

拉巴次仁氣得大聲嚷嚷,讓他們止步快回來,但這幫倔種就是不聽,一空還提高聲調喊了一句布陣。

幾個漢子圍在一空外側,把符箓都插在木劍上,還就勢點起火來,并搖著頭念起咒經。我一看真急了,一把將左臉妖面戴在臉上,借勢激發潛力,讓自己逆轉乾坤。

不過饒是我這么努力,還是晚了一步,也說這些鬼頭很機靈,看我們要有匯合的架勢,急忙兵分兩路,其中大部分鬼頭還奔我們沖過來。

這下別說顧上一空他們了,我連連退步,與黎征他倆匯合,準備一會的惡戰。

在我印象里,鬼頭很邪門,尤其他們竟連黎征的驅獸術都不怕,雖說之前我們跟一只鬼頭接觸過,但當時并沒打起來,我們也不知道鬼頭有什么厲害的招數。

我手放在胸套上,黎征則摸向背兜,我倆打得主意一樣,只要形勢不對勁,就放妖寶寶出來助陣。

這些鬼頭沒急著發起進攻,里三層外三層的把我們圍起來。

一時間望著周圍這么多綠綠幽幽的大腦袋,我真有點不適應,可這還不止,也沒看清哪個鬼頭先帶頭,其他鬼頭都迎合著咕嚕咕嚕叫起來。

我有種想捂住耳朵的沖動,不客氣的說,這怪聲的組合讓我隱隱覺得就好像有一堆大老爺們蹲在自己旁邊扣嗓子似的,說不出的惡心與反胃。

拉巴次仁最先忍不住,他一把將腰帶解了下來,就勢想對一個鬼頭抽過去,還罵咧咧道,“媽了蛋,你叫喚個什么?”

可他剛有這動作,怪異就來了。

突然間他一個踉蹌,還腿一軟跪在地上。

我和黎征瞧得心里一震,這些鬼頭也抓住機會,瘋狂往我們仨身上撲過來。

我和黎征吆喝一聲,先后拿出小晴和小貍,這倆妖寶還在睡覺,但不是療傷的那種,而是純屬無聊,借此打發時間。

小晴先醒,望著這么多鬼頭它不僅沒害怕,反倒興奮的直扭身子,就勢從我手上跳下去,圍著我們不住轉圈。

從特殊組織出來后,我一時沒機會試探小晴的本事,也不知道這次變異后它到底成了什么模樣。

現在一瞧,它本事又漲了不少,尤其在它不緊不慢的轉繞下,我能感覺出自己周圍出現了一股詭異的氣場。

氣場還是無形透明的,這真有點不好形容,反正在它的保護下,我直覺認為,我們仨和這些鬼頭都被完全的隔離開。

小貍醒來后比小晴的舉動還要夸大,它蹲在黎征肩膀竟咧個大嘴樂上了,就好像一個孩子見到一堆玩具一樣。

隨后它也像小晴這般圍著我們轉圈,不過轉的速度要比小晴快上好多,而且在它影響之下,這氣場再次發生異變。

氣場漸漸有了顏色,變得淡紅起來,甚至時不時的,還有一股小電花從里面打了出來。

我本來看著心喜,心說這倆妖寶寶漲的本事果真不同凡響,但望著這么詭異的一幕我心里又害怕起來,還扭頭問他倆,“這不會是一種類似于黑洞的東西吧?”

也不怪我害怕,這幾年科幻電影流行起來,那些穿梭時空的情節讓我不知真偽,如果真有這種怪異空間存在的話,還被妖寶寶聯合制造出來,那我們哥仨要被卷進去,鬼知道會穿梭到哪里去。

黎征倒沉得住氣,還堅定的回我道,“別擔心,相信咱們的妖寶寶。”

我面上應了一聲,但心里那股擔心勁根本就消除不了,只好強行壓了下去,而且趁這時我還把拉巴次仁拉了起來。

那些鬼頭都被這種怪現象嚇住了,也不再進攻,反倒個個尖叫著,扭頭就逃。

我是真想跑去過打下一個鬼頭,讓黎征一會能有機會研究一下,但問題是,我處在古怪氣場中,怕自己貿然出去別被氣場攻擊到,只好耐著性子先召喚妖寶寶住手。

兩個妖寶寶明顯沒玩夠,但卻很聽我的話,拿出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各自回到我和黎征的懷里。

我發現鬼頭真不一般,也理解了為何之前我和拉巴次仁追出寺廟后找不到那逃跑的鬼頭,它們逃起來的速度太快了,幾乎是劃著一條綠線,消失在骨鎮外的草原上。

那個鬼母也是,雖說沒見它飛,但跑路時一點也不顯得臃腫,同樣在高速運動下劃出一股綠線。

這劫難終于過去了,我們仨都忍不住大喘口氣,可等我們望向一空他們時,我又不由眉頭緊皺。

他們都直挺挺躺在地上,胸脯一點呼吸的波動都沒有,雙眼盡數被挖了去,只留下兩個血窟窿。

我不得不悲觀的認為,他們都死了。黎征還帶頭說,“過去瞧瞧。”

李紅云他們一直沒敢動,直到鬼頭逃跑后,才裝著膽子帶著四五個大漢跑了過來。

我們仨沒理會李紅云,都把目光注意在一空身上。我很不理解,一空死前的表情在笑,而且笑的很詭異。

我問黎征什么看法,黎征沒急著回答我,反倒招呼我倆,背著尸體先回去。

對我來說,尸體不怎么重,我背著也不吃力,但就是心里有點惡心,尤其走這一路,血窟窿不時流出鮮血,都落在我肩膀上。

李紅云找了一間空房,我們把尸體都搬進去,還并排擺在一起。

那幾個漢子都是有家室的人,家人圍著他們哭天抹淚起來,我們想湊過去驗尸都費勁,最后只好把目光都落在一空身上。

而且這時候了我們也不再講究什么,圍過去就立刻開工。

黎征從褲袋里摸出幾服藥灑在尸體上,尤其是血窟窿的位置,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先品品這尸體中沒中毒。

在一系列試驗后,黎征下了結論,他沒中毒。接著他又指著尸身發表了看法。

“一空死前不僅笑了,身子也沒掙扎的跡象,尤其看他的手和腳,都處在很放松的狀態,這只能說明,他是在很輕松的氛圍中死去的。”

可小哥這種說法又跟一空臉上的血窟窿相矛盾,畢竟一空被掏了雙眼,我不知道他當時有多么痛苦,但拿自己來說,左眼疼痛時那種感覺就很揪心,更別說被人挖了眼珠。

我點了點血窟窿,又看著黎征,那意思讓他再給個說法。

黎征繼續道,“鬼頭圍攻咱們時,拉巴次仁突然出現身子無力的現象,我猜測要么是鬼母要么是鬼頭,它們體內有特殊本領,會短時間內麻痹咱們的感知能力。一空也中了這招,并在‘麻醉’下被人奪去雙目。”

這解釋說的合理,我也很贊同,而話說回來,有這種怪能力存在的話,鬼母也好,那些鬼頭也罷,可就很難對付了。

這時房間里聚集的人是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些漢子找李紅云商量接下來的事,聽得出來,他們的意見都已求和為主,想讓李紅云再找法師跟鬼母通靈,試著多用祭品讓鬼母息怒。

我知道他們嘴里的祭品是什么,那代表的可都是新生兒,我是聽得挺來氣,心說這幫漢子除了會指手畫腳動動嘴以外還能干什么?他們要是有本領就去跟鬼母斗上一斗,何必用孩子當祭品換和平?

但我沒多說什么,也不想在這時候添亂,黎征和拉巴次仁的想法跟我一樣,我們仨悶聲出了屋,回到住處蒙頭就睡。

按我們的想法,我們先睡一覺等中午再起來找買買提,可這期間卻出現了一個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