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了結(二)

我們都沒急著說話,各自盯著這名男子看起來,反正我瞧了半天,除了覺得這名男子年輕時很俊俏以外,再沒其他信息。

黎征和拉巴次仁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這男子的手上,他倆還一人一個的掰開男子手細瞧。

過了一會,黎征先開口說,“這是老翁沒錯。”拉巴次仁也點頭迎合著。

我奇了,心說我才是相師好不好,看手也該是自己的拿手戲,尤其他倆這一弄更神乎,只是瞧手就把這人的身份給定下來了。

還沒等黎征解釋,拉巴次仁倒扯著男子手給我看,“他手上的繭子很多,而且從分布情況來看,是個早年長期握刀或木棒類東西的手,試想下,什么人平時能接觸刀或木棒呢?警察和軍人握槍,食指上也有繭子,獵手射箭,中指和無名指的繭子也多,而這個人,沒有上述特征,只可能是黑道的人。”

我點點頭贊同拉巴次仁的分析,但又好奇的問,“憑他混黑道加上年紀大你就確定他是老翁了?”

黎征接話,“他一頭白發,年紀少說在六十歲左右,可你再看看他的手背、手臂以及胸口,這人皮膚很嫩,很會保養。據我所知,做保養是很費錢的,尤其他還保養這么好,不是老翁的話,還有誰能有這個資本呢?”

我一邊聽著話一邊摸著老翁的胸脯,也確定跟黎征強調的一樣,他肉摸起來很滑,甚至跟二十歲小伙的皮膚比起來都毫不遜色。

我們又把注意力放在草垛上,我問他倆,對老翁鉆草垛的事怎么看?

黎征反問我,“天佑,如果你想躲在草垛里避難,是頭沖外還是腳沖外?”

我沒猶豫的回答,“當然是頭向外,這樣發現危險還能及時做出反應,而且透氣也方便,不然整個人栽進去,悶也能把自己悶死。”

黎征點頭,又指著老翁,“可他卻腳沖外,很明顯不是在躲避什么,我沒猜錯的話,他鉆草垛前就已經中了劇毒,還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這才不管不顧的鉆到草垛里,去啟動什么機關。”

為了驗證黎征的話,我們把這草垛給拽散了,而就在最底下,我們發現了一根鐵桿直通地下。

我圍在鐵桿旁邊細看,我發現這鐵桿是能活動的,底端還套著一個鐵盤,上面標記著紅色、綠色兩個區域,目前鐵桿正處在綠色區域里。

我琢磨著問,“綠色代表安全,紅色代表危險,也就是說,只要把鐵桿掰到紅色區域,這里就會發生異變么?”

黎征嗯了一聲,四下望著分析,“老翁的產業是非法的,他這是給自己留條后路,一旦政府過來查,一時間他又不能把產業轉移的話,就會用機關把這里一切全都毀掉,這樣會少很多對他不利的證據。”

其實打心里說,我真想知道這鐵桿啟動后會有什么后果,但一來這么做對我們也很危險,二來這里的東西都是證物,我們沒權破壞。我又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我們草草的把草垛堆好,甚至拉巴次仁怕堆草垛時意外觸動機關,還特意從褲子上撕下一截布條把鐵桿固定。

我們就圍坐在一旁歇息起來,順便分析著老翁他們中毒的原因。

黎征先說了他的觀點,“從癥狀來看,老翁這伙人跟阿超他們中的是同一種毒,都該是誤食七星烏鱧導致的。可之前咱們在池塘捕魚時,三黑子曾觀察過烏鱧的肉色,我沒過去幫忙,但也從旁瞧了幾眼。

一般帶毒的東西,肉色要么異常艷麗,要么顏色多變,可烏鱧肉沒這方便特征,也就是說,烏鱧本身不帶毒,它的毒都該是吃了某些毒物過度來的。

再從另一個角度看,老翁一伙人都是幽靈谷的原住‘居民’,烏鱧本身有沒有毒他們比誰都清楚,卻還能誤食烏鱧中毒,這很說明一個問題。”

我順著他的話往下想,猜測到一個可能,“小哥,你是說,這次老翁與三黑子的慘劇,都是人為的么?有人在池塘里下毒?”

黎征嗯了一聲,隨后又苦笑著搖搖頭,說接下來的事他就想不明白了,老翁這伙人全死了,三黑子他們也全部身亡,整個谷里,活人就剩我們三,投毒的人在哪?總不能說這投毒的本來活的好好地想自殺,臨死前想拉著一堆人墊背吧。

我也被他說得迷糊,甚至覺得憑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還不足把謎團解開。

我又建議他倆,既然幽靈谷的路線以及老翁窩點都被發現了,那就先找巴圖把任務交了,至于其他事情,相信巴圖日后會給我們答復的。

黎征說也只好如此了。

隨后我們三緩了乏,一同撤離此地。

本來我以為危險都過去了,可沒想到我們剛走出沒多遠,遠處就打出一個紅色信號彈,而且這信號彈還打得很斜歪,大有在慌忙中發射出來的味道。

我沒那么樂觀,也沒以為這是政府那邊派來援手。

黎征翹著嘴冷笑一聲,連說有意思,又跟我們強調,“咱們小心些迎上去,一定是投毒的人來了。”

別看剛入谷時,三黑子把我們的方向感全打亂,但黎征卻是認路的天才,尤其后來他還得到了指南針,前后這么一聯系,就把入谷路線了然于胸。

我們丁點彎路沒走,急速往外開進,可入侵者的速度也不慢,而且趕巧的是,我們兩撥人正好在原來三黑子與老翁派人接頭的地方相見了。

對方也是三個人,較真的說,我還都認識。妖媚女、醉漢、還有那個帶我們來的女司機。

我有種搖頭嘆氣的想法,心說真是想不到,這幕后黑手竟然是她。

而妖媚女看著我們也很吃驚,還來了一句,“竟然還有人活著。”

黎征一直沉默著,這時開口問,“為什么?”

乍聽他這話問的挺沒頭緒,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是為什么妖媚女會下毒。

妖媚女媚笑起來,賣了一個風騷又說,“老翁這產業實在誘人,我本來很誠心的想跟他合作的,但這老頭頑固不化,非說女子沒信用,根本不給機會,再說那三黑子有什么好?長得徹頭徹尾就一黑鬼,人小氣不說,還特別能算計,他們在一起打得熱火,我看不下去。”

黎征點點頭沒評論,又接著問,“你怎么下的毒?”

妖媚女笑的更加厲害,甚至還能從中體味到一絲凄涼,“你這小白臉的問題真多,不過妹子我今天心情好,索性讓你明白明白,老翁有個嗜好,愛吃烏鱧,而這幽靈谷里的七星烏鱧正是此中極品,還是地道的野生貨,老翁每三個月會派人去池塘捕撈,捕大留小,而且他對三黑子太另眼相看了,每次撈到新魚,都會請三黑子過來品嘗一番,順便把貨給發了,我就抓住這點讓情郎混到三黑子隊伍里,趁機在池塘中下毒。”接著她嘆了一口氣,“我那毒很厲害,按說你們隨三黑子見到老翁,也該吃過七星烏鱧,可為何一點事都沒有呢?”

我一邊聽她解釋一邊琢磨著,把事情大概想個差不多。老翁一定是提前做好了烏鱧菜等我們到來,而那接頭人是個饞嘴巴,出發前偷吃了幾口烏鱧肉,雖說他吃的不多,但也被毒折磨得不輕,先是印堂發黑的暈倒在我們面前,又稀里糊涂帶錯了路,讓我們遇到殺人蜂,而老翁沒等到我們,只好讓大家先吃烏鱧,這才導致一伙人整體死亡,至于拉著幽靈車的三只驢,雖說驢不吃烏鱧肉,但一定是陰差陽錯吃了染上烏鱧血的干草,才發生那晚看似詭異的事件。

至于妖媚女嘴里的情郎,別看她沒指名點姓,但我也隱隱猜出了他的身份,只是要把這事弄明白,還得等回到延北才行。

其實我們還有最后個疑問沒解開,就是她下的毒是什么,從哪來的?

可妖媚女卻一轉話題,指著我們說,“我沒興趣知道你們是怎么活下來的,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選,要么你們當我面自殺,要么你們就把這個分著吃了。”

說完她一套兜,丟給我們一小袋紫色液體,就跟那晚我從她那兒取來的貨一模一樣。

我們仨當然明白吃了這紫色液體的后果,不死也會瘋掉,而拉巴次仁最先動怒,啪的一下一腳踩爆小袋,又指著妖媚女說,“臭娘們,你當你是誰?”

妖媚女皺了皺眉,可她變臉很快,又媚笑起來,對拉巴次仁擺手說,“你這漢子倒熱血,我挺喜歡。”接著她指了指我,“要不是有這個小哥在場,我今天就選你啦。你看我美么?”

妖媚女又扭著屁股,做了個撩人的舉動,也說這邪門勁,我在一旁看的心里莫名癢癢起來。而拉巴次仁突然一抖,裂開嘴嘿嘿的傻笑上了,還丟了魂一般的向妖媚女走去。

我暗叫糟糕,心說她施展的一定是某些勾人的邪術,拉巴次仁不防之下中了招。

我想上前拉住拉巴次仁,可黎征卻往前邁一小步擋住我,大有不讓我過去的意思。我不解他為何這么做。

還等我開口問,拉巴次仁就湊到妖媚女的身邊,而妖媚女越發的浪蕩,甚至還癡癡的對著拉巴次仁笑。

而在這時,異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