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验尸

黎征看我一时间没明白,索‘性’解释起来。

他之前提过,何村的原名叫扎西达村,其实这个村是大峡谷唯一一个异类,其他村落都是‘门’巴、珞巴、猎头、驱兽部落的后裔,可这里却人口复杂,是毒苯教的后裔,虽说后来被汉化,但很多地方还保留着毒苯教的传统。

就拿人死来说,毒苯教认为,人是有魂魄的,魂在上魄在下,死时魂从头顶飞出,魄从脚下入地。如果此人得罪了神灵,他的魂魄就不会相遇,也没有转世轮回的说法,反过来说,要是他生前就按照神灵要求来办事,那他就会转世生在一个好人家,继续为人。

我倒没对这种说法产生多大兴趣,但看着何宇,尤其是她现在的状况,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我接话道,“何宇脑袋被针封着,她的魂就出不去,而她被吊起来,就等于双脚离地,魄也入不了地,这样她死后就再无转世的可能。”

黎征赞我一句,说他以前只听过封魂咒是毒苯教让人死后都不得安宁的惩罚,也并没见过具体例子,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随后他摇头说自己在琢磨另一个疑点,也问了我,“依你看何宇的血是怎么没的?”

其实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但我会转移话题,一扭头冲拉巴次仁说,“爷们,你怎么看?”

拉巴次仁正无奈的坐在墙角待得,还捧着自己那张铁弓把玩着,被我一问,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又来了一句,“啊哈。”

我不知道他这是耍无赖还是算回答,反正看样子他就靠着这句话把问题给顶了回来。我‘挺’无奈,只好琢磨片刻说了自己的看法,“咱们把何宇卸下来,脱了衣服看看,我想她身上应该有被放过血的伤口。”

我是从人为的角度出发的,不相信何宇真被神鬼吸了血。

黎征也这么想,不过他又望着何宇说了句,“我倒是想到一个可能,不过这还得需要咱们进一步验证。”

我俩配合着想把何宇‘弄’下来,拉巴次仁也凑过来帮忙。

这二层没个桌子,我们索‘性’就把何宇放在地上,三人一起动手,把她这件红‘色’‘艳’服给退去。

冷不丁给‘女’尸脱衣服,我还真‘挺’不习惯,不过黎征和拉巴次仁倒一点也不腼腆。

拉巴次仁还用他特有的眼光看了看‘女’尸的‘胸’和屁股,接着一咧嘴,说了句就这破玩意后,一扭头又退到墙角把玩起他的铁弓来。

黎征倒是很细的从头到脚打量一般,又回答说,“天佑,‘女’尸身上没有伤口。”

我赞同的点点头,心里却‘迷’糊起来,觉得这谜团有点玄乎了,可黎征却没什么反应,又把铁皮箱子打开,拿出一个玻璃瓶来。

这玻璃瓶并没什么特殊,只是它里面装的东西让我看的头皮发麻。

半瓶子的怪虫子,论个头有芝麻粒般大小,细看下还裹着一层厚甲。

我不自然的往后挪了挪身子问,“这是什么?”

“吸血尸蚤。”黎征解释起来,“算是跳蚤的一种,不过只寄生在尸体上,而且只对尸体的血液有兴趣。”

接着他指着‘女’尸比划一下,“何宇身上没有伤口,所以不该是被放血致死的,我还坚持着我刚才的想法,有什么东西钻到她喉咙里把血给吸光了,这样一来,面上就看不出伤口了。至于我的想法成不成立,咱们拿吸血尸蚤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我没接话,只是示意黎征继续。

黎征拧开瓶盖,对着‘女’尸脖颈洒上一些尸蚤,我发现这些尸蚤没什么反应。

他又凑到‘女’尸小‘腿’处,洒了一些尸蚤上去,这次异常来的很快,这些尸蚤变得异常活跃,争先往‘肉’里钻,而且几个眨眼功夫过后,它们就都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内。

一方面我对尸蚤这么厉害的钻‘肉’本领感到吃惊,另一方面,我对黎征做的这两个实验有些不解。

黎征点点头,说结果跟他猜测的一样,“有东西从她嘴里‘插’进去,从喉咙处开始吸血,这个位置的吸力最大,所以她整个脖颈处的血几乎被吸光,少了尸血,尸蚤就没了钻‘肉’的想法,你再看看‘女’尸小‘腿’,那里不是被吸血的最初位置,也没受到多大的吸力,所以还有少量淤血的存在,尸蚤落上后嗅出了‘美食’的味道,就争先恐后的钻了进去。”

我明白他话的意思,不过又有新的疑问,“小哥,你是说凶手不是人么?”

黎征没急着回答,反倒犹豫半天,“也不排除是人的可能,毕竟这世间奇人异士很多,有什么特殊工具或特殊手段也说不准的,不过依我看,有一个妖的嫌疑最大。”

我被妖这个字眼一提醒也想到一个可能,“血魔?”

“对,血魔最早就出现在何村,虽说近些年销声匿迹,但不排除再现的可能。而且你还记得么?古卷对血魔的评价就是来去无踪,行迹诡异,这也符合何宇被杀时的情景。”

接着黎征又拉起‘女’尸的手说,“你看她指甲里,很干净,如果要与凶手搏斗过的话,这里该会有皮屑或者抓扯下来的碎‘肉’才对。”

我凑过去仔细看一眼,点点头。黎征又指着远处用来祭祀的小桌子说,“天佑,何宇是村里的巫师,也是毒苯教的后继,这桌上用来祭祀的东西也都是含毒的,如果遇到凶手,凭何宇的本领不可能不反抗,就算她一时间身上没带毒‘药’,也肯定会把这桌上的东西‘乱’撇一番,但你看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死前一点抗拒都没有。”

我顺着他思想往下走,又注意着四周说,“小哥,那你说凶手是怎么进来的?是从一层上来的还是直接从窗户扑进来的呢?”

“窗户。”黎征强调道,“绝对是窗户,如果凶手有这么高强的身手杀死何宇,爬个窗户绝对不费事,也绝不会舍弃破窗而入这么便捷的方法而非得从一层往上爬。”

我认可这个说法,只是当我看着‘女’尸的脸时,又皱起眉来“小哥,她死在为什么在笑?难道凶手吸血时还用了类似‘迷’幻‘药’的东西么?”

其实我这么想也没错,一个人要是硬生生被吸光血,表情应该是极度痛苦而不是带着笑。

但黎征却反驳我的观点,说人死前的表情也不一定能说明什么,拿吸血为例,在何宇被吸血吸的差不多时,她的脑袋会严重缺氧甚至产生幻觉,就跟濒死的人一样,潜意识会出现‘精’神错‘乱’,这时候哭或者笑都是很正常的事。

随后黎征又捏开‘女’尸的嘴巴,凑过去闻了闻,可很快他就捂着鼻子退了回来,说‘女’尸嘴里有很强很刺‘激’的氨味,这该是中了麻‘药’的一种体现。

我懂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凶手吸血时释放的不是“‘迷’幻剂”而是“麻醉剂”。

我和黎征又往下讨论起来,可凭目前掌握的信息,再没其他发现,尤其是何宇死前为何穿着这么‘艳’丽的红衣服,这让我们不解。

拉巴次仁压根就对我们说的不感兴趣,他摆‘弄’弓摆‘弄’累了,就起身在我们周围转悠。左看看右看看的,最后还隔着窗外看风景。

我发现他真放的开,在这种环境下,还嘿嘿笑了起来。

我问他笑什么,他回答说,“这屋外面是真热闹啊,看样那些村民今天是不干活了,都在这聚着呢,尤其还有个瘸子,躲在一个犄角往这边偷窥着。”

黎征一皱眉,爬起来凑到窗户边上往外看。我不知道黎征为何这么大反应,也凑过去瞧了一眼。

我找到拉巴次仁说的那个偷窥者,他那样子确实‘挺’贼头贼脑的,不过他就板正的站着,也没走路,根本看不出瘸不瘸来。

我反问拉巴次仁,“你瞎说呢吧?这人哪是瘸子?”

拉巴次仁脸一沉,说我真没眼光,又指着那人解释道,“你没看他整个身子重心往左偏么?右‘腿’还稍稍有点打弯,这不是瘸子是什么?”

那瘸子看到拉巴次仁指他,扭头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我看的一愣,又赞了拉巴次仁一句,或许因为我头次赞扬他,他嘿嘿自豪的笑了起来,但我发现黎征一直盯着那瘸子看,甚至眉头皱的更深。

我问黎征想什么,他说瘸子有可疑,要不是心里有事,干嘛躲那么远偷窥。

我也被他说的敏感起来,而且随后我们就下了楼,去找何村长。

虽说我们不知道这瘸子叫什么,但整个村里没多少人,就凭他这‘腿’脚,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个人信息了。

当然我们也没特意问,只是接着瞎聊的机会,把话给套出来了。

这瘸子姓赵,是村里一个光棍,早年因为不正经调戏良家‘妇’‘女’,被人打成了瘸子,我一来觉得这人身世‘挺’惨,二来也觉得他罪有应得。

不过对于他这些过往史,我们都不感兴趣,只想知道这瘸子到底知道些什么内幕。

按黎征的想法,我们先不急着找赵瘸子,只等天黑后,再去他家里坐坐,而且为了办事方便,黎征以巫师的身份命令大家夜晚不要出‘门’,说血咒还没解除。

大家倒是听话,天黑了仍旧躲在家里,可这一晚我们却遇到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