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晨做了梦,梦见可爱的宝宝钻进她怀里,牙牙学语,一双碧绿的眼仿佛镶嵌上去的宝石。

夏千晨抱着他,怎么看怎么看爱不释手啊……

她教他说话,喂他喝牛奶,给他讲故事,看他从爬步开始,走路,奔跑……

他在阳光下的草地中跑着,身形就逐渐长大,变得英俊挺拔。

他低沉的嗓音叫她,夏千晨欣喜得流出眼泪,却发现那阳光下模糊中的脸庞,逐渐清晰时,是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

刚毅深邃的轮廓,高挺鼻梁,全身上下散发出英俊的贵气。

他跟南宫少帝长得如出一辙。

不,或者说,他就是那个魔鬼……

他自阳光中朝她走来,她想要抱住他,又想要逃跑。

夏千晨咬着头,疯狂地朝后退着:

她的手里突然就多了一把手枪,枪口对着他的胸口。

爆炸般的枪声响起,他的胸口汩汩流出鲜血,英俊的男人眼瞳开始涣散,在她的眼前急速缩小,变成一个可爱的男婴。

他蜷缩着,倒在草地上,粉嫩的小手握着拳头,胸口的血都要流干了。

夏千晨的眼泪掉下来,疯狂地扑上前,将他抱在怀里:

可爱的宝宝却又忽然发出低沉鬼魅的声音。

夏千晨猛地一惊,从那诡异的噩梦中醒来,满脸都是汗水和泪水。

窗外疾风骤雨的,狂风暴雨扑打着窗玻璃。

夏千晨压住胸口,极致难过地呜咽出声。

黑暗中,一双暗绿的眼睛静默地打量着她。

夏千晨猛地回头看去,看到在不为人注意的一角,一个身影沉默地坐着。

夏千晨抚摸着腹部,又动了动下体,感觉身体被处理过,她猛地抓起枕头,朝那个身影丢过去:“你杀死了我的孩子!”

“……”

“你这个魔鬼!”

夏千晨一定是疯了,抓着一个抱枕几步冲到他面前,用力地砸着他。

她只希望,自己抓着的是刀,将他大卸八块了……

枕头用力地在他的身上砸着,他一动也不懂,羽毛从枕头破开的扣子里溜出,飘了一地。

“你为什么不去死?”夏千晨用力抓住他的衣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黑暗中气息阴冷。

“南宫少帝,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没有杀死你?”

“我死了,你就会高兴?”

嘶哑得不行的嗓音发出,就像被扯破了的磁带。

“你真有这么恨我?”他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的那抹幽静让人觉得可怕,“恨不得我去死?”

“对,我恨不得你去死。”

夏千晨用力将拳头打在他的胸口上,痛快地发泄:“去死,去死,去死……”

那夜,暴雨倾盆。

南宫少帝将她抱坐在腿上,承受着每一拳的重量。

她用了那么大的力,狂乱的拳头时不时恰好打在他的伤口处,被反复折磨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就像他此刻的心。

痛?

恐怕痛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就麻木不仁了。

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像是诱哄,机械地重复着。

夏千晨不知道发泄了多久,哭得累了,手也打得痛了,身体的精力耗干,于是又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南宫少帝慢慢收紧手臂,抱着她,脸埋进她的颈项之间。

好久以后,他仿佛是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起身将她放到大**,离开了房间。

夏千晨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全身的疼,一双眼睛因为哭了太久,又肿又辣。

“小姐,这是流产后必须要吃的补汤,你快趁热喝了。”佣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说,“流产最伤身了,这个时间一定要补好……”

话还没说完,夏千晨抬手一掀,药碗倒在佣人身上。

“滚,给我滚!”夏千晨一开口,嗓子就破了。

她哪有喝药的心情,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燃起对未来的渴望与幻想,现在被抓回来,流掉了孩子,一切又堕入可怕的黑暗之中。

可是她也不再像昨晚那样哭。

因为哭也于事无补……

她表情坚硬的,冷漠的,摆出最倔强顽强的那一面:“你们的主人呢?麻烦你们转告他,如果他让我活着,我就会想方设法地让他死……叫他今天回来的时候小心点!”

佣人被夏千晨这样的表情吓到了,太可怕了。

罗德走进来,果然见夏千晨没有吃药,还看到了打翻的药碗。

佣人困扰地说:“夏小姐根本不喝,怎么办?”

“把药喝了,好好休息,雨一停就送你回夏家。”罗德这样说。

夏千晨在气头上,哪听得进罗德话,不停地要他们滚!

罗德眼睛一圈红,看起来也是一宿没睡,极致疲惫:“这件事受伤害最大的是帝少,你的谎言间接让他亲手杀了他的孩子,这打击绝对比你更痛十倍百倍。”

夏千晨冷冷地笑道:“他不是有个1岁多的儿子吗,死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夏小姐,你恐怕误解了,帝少其实……”

“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否则我对你也不再客气!”夏千晨激动地拿起一个水杯,就要扔过去。

罗德皱了下眉:“大概傍晚时,雨会停下来,你把药喝了,我们到时候就送你回去,和夏老先生团聚。”

“你们又想对我爸爸做什么?”

“夏老先生的心脏手术在筹措中,相信很快就会还给你一个健康的父亲,这是我们帝少唯一能补偿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