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安琦微笑的眼神里,飞快闪过一丝杀缪。

夏千晨咬住唇,不舒服地看着她高傲离开,总觉得有一双眼,一直在某处看着她。

夏千晨仿佛猛地意识到什么,忽然飞快地跑过冷安琦,走到大门口。

她伸手就要去开门,却发现车门倒锁着的。

“冷天辰,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她用力地拍打着车窗。

窗上拉着帘布,看不到里面,她大声地说:“你想要跟我离婚,也要当面跟我说。否则我不相信,你出来啊!”

冷安琦带着几个卫兵走过来:“把她拉开。”

夏千晨用力拍着门:“你开门,出来!”

她为什么忽然确信冷天辰来了?

以冷安琦的个性,绝对不会错过这个羞辱她的机会!她肯定会拿出离婚协议书,当场对所有的人念出来!

除非冷天辰阻止了她这个举动,不允许她这么做。

除非冷天辰也在现场,监视着她的举动——

两个卫兵过来拉着夏千晨,她挣扎着,她头上的孝布跌到地上。

几天没有休息好,她的身体本来就是单薄的,被推搡着摇摇欲坠。

“你要跟我离婚,我不会纠缠你,你跟我说清楚……我不想不明不白。”

夏千晨身体终于被推到地上。

夏家院子里聚集了宾客,大家都在看着这边。

“离婚”这两个字不胫而走,大家纷纷惊叹地议论,冷家少爷要跟夏千晨离婚,她这么快就要被休了!?

冷安琦双手抱了胸,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可不是她羞辱的,是夏千晨自己亲口讲的……

夏千晨狼狈地坐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牛皮袋子,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而是她好不容易愿意遵循夏父的意愿,下定了决心跟冷天辰在一起,却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怎么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里颠倒了呢?

就在这时,车门的锁响了一下,终于缓缓打开了。

冷天辰清淡的声音说:“上车。”

夏千晨麻木地站起来,一个卫兵替她拉开车门。

车内窗帘紧闭着,冷天辰一个消瘦英俊的侧面。

她坐上车,关上门。

冷天辰冷淡地回过头来,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有事?”

夏千晨的心刺了下,举起手里的牛皮袋:“我只是想确定,这个真的是你让冷安琦给我的?”

“是。”

“为什么?”

他勾勾唇笑了起来:“什么原因你心里不是很清楚?”

“我不清楚,你告诉我。”

他嘲讽地看着她说:“你自从嫁给我,做过哪一点符合我妻子该做的事?”

“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对,我以后不会了……我知道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没有尽到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责任。”夏千晨的手搭在腹部上,声音带着哭腔说,“是我任性,年轻人都会犯错,我会改。”

冷天辰似乎略有意外:“你会改?”

夏千晨点点头。

他淡淡地笑了:“哦,那你打算怎么改?”

“我们,你和我,还有孩子,会过幸福的一家三口生活。”夏千晨低声说,“你不是想出国吗?我……”

“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冷天辰不耐烦地打断问。

“我爸爸去世了。”夏千晨抿了抿唇,好久才接了下一句,“他希望我们在一起。”

冷天辰的笑容绝艳,面色却是异常的苍白。

“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你看过了?”他淡声说,“恐怕你看全后,恨我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来找我。”

牛皮纸袋里不是离婚协议书吗?

难道是离婚的附属条件?

夏千晨摇头说:“我不在乎名利上的东西,我只是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想有一段平淡正常的生活。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你爱我吗?”冷天辰望着她问。

“我……会努力。”

“爱不是关靠努力就行,你既然这么多年没有爱上我,以后更不可能。”冷天辰唇含讥笑,他曾经用这句话说教过冷安琦,其实他也一样。努力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得到她的心,只是他内心深处不肯承认罢了。

夏千晨感觉到了冷天辰今天异常的平静,冷淡。

他看她的目光,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热切喷涌的情感。

一直纠缠着说誓死会深爱她的男人,突然有一天推开她,这样冷漠地看着她。

夏千晨低声问:“我嫁给你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不爱你。你一直都知道的,你从来没有在乎过……”

“那是以前,现在我在乎了。”

夏千晨皱眉望着他,目光空旷的,忽然有点不可理解的样子。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在你身边吗?我既然回来了……你为什么又要……这样?”

“你的确回来了,你回到我身边是为了夏爸爸的病。现在夏爸爸去世了,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冷天辰成全地说,“你和南宫再没有阻碍,这不是很好?”

夏千晨的嘴唇颤了颤。

“你都知道了……?”

她的嗓音哑得说不下去。

冷天辰点点头。

“你……那天是醒着的?”

她心里开始自嘲,开始痛恨自己。其实醉酒那天他哭成那样,夏千晨就有怀疑他听到了,但是她害怕,不敢深想,更多的是愧疚,就一直自欺欺人他不是听到了,只是喝醉了酒。

冷天辰温温一笑:“这些都不重要了。”

夏千晨用力的,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好道歉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夏千晨脑子空着,双肩颤着,又捂着腹部说:“孩子……你也不要了?”

“看完牛皮纸袋里的东西,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它。”冷天辰忽然将脸别开,他没办法当着她的面说出他做的事。

夏千晨忍不住连牙关都在打颤,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她的任性让她把什么都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