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昭在里面闹腾得来劲,可在王府外面苦苦等候的莫依尘却是急得肝肠寸断。等他返身重新回醉仙居穿好衣服,再追过来,已经不见了薛一昭的身影。

他约摸着追到龙阳王府门口,想拍门进府寻人,可手伸到门边,却犹豫了,半夜三更的,还不给人家轰出去啊,而且他才和龙阳王府小王爷有过隙,人家怎么会搭理他哪。

正当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他看到王府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他赶紧关切地朝那里伸长了脖子,可是接下来映入他眼帘的情状,差点让他当场昏死过去。

他最爱的薛一昭被打得是面目全非,衣衫俱破,还被捆得连走路都跌跌撞撞的了,可他背后的家丁们居然还在用力推他。

此时虽然是早晨,但是王府外面的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了,看到这边的动静,几个爱瞧热闹的人立刻围了过来。

“哟,这个人怎么回事呀?怎么被捆成这样。”

“看他那个贼头贼脑,衣衫破烂的样子就知道了,不是盗贼就是**贼!”

“呸!我最痛恨这些鸡鸣狗盗的人了,送官府打死算了!”

……

薛一昭晕头转向的,一个没站稳,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可是旁边的家丁却不饶他,狠狠地一脚踹了上去:“少给我装死!你这个死色狼!”

“一昭!”莫依尘心痛地捂住嘴,失声大叫,他恨不得立刻扑身上前,代他受过。可是,他和他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怎么可以在人前展露,一旦暴露,不仅毁了自己,也会毁了对自己关爱备至的薛一昭。

莫依尘一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死死地抠着王府墙上的砖钉,逼着自己不能大哭出声,逼着自己不能扑上去,无声的眼泪顺着他苍白的指缝潺潺而下。

“走!去官府!”等薛一昭辛苦地从地上爬起,刚才那个家丁又狠狠推了他一个踉跄。

去官府?听到这话,莫依尘的眼前瞬时亮起了一丝希望。

送官府就还有一线希望,凭着自己的名声,和朝中多名大官的交情,想必这个情面官府该会卖的。

打定了主意,莫依尘用衣袖抹了把眼泪,再望了眼薛一昭的背影,一咬牙,转身先回醉仙居换衣服了。

莫依尘一路飞奔回到醉仙居,赶紧换上一套齐整的正式服装,拿起他的招牌折扇,急匆匆地赶去了官府衙门。

等他再赶到冉京府衙,一问,冉京府尹陈大人已经宣判完毕,薛一昭也已被定刑关押入狱了。

莫依尘再急急忙忙地找到了府衙师爷,偷偷递上一包厚厚的银币,说是莫依尘求见府尹大人,请他通融一下,收了钱财,冯师爷立刻眉开眼笑地入衙门内院,给他去通报了。

陈大人一听是南毓第一才子莫依尘求见,很是愣了一下,据说这个才子很是高傲,连王侯贵族邀请他,都要择日安排,今日怎么会特地登门求见自己一个区区府尹?他心里倒是奇了,但嘴上还是让冯师爷快快请他入内。

换作往日,恃才自傲的莫依尘肯定要作势一番,但现在情况紧急,他顾不了排场了,一见到陈大人,立刻直奔主题。甫见面,就朝着他深深地做了一揖,切切哀告道:“不才莫依尘见过陈大人,还望大人手下留情,法外开恩。”

“莫公子,你这是……”陈大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了个一头雾水。

“我的手下薛一昭因为酒醉误入龙阳王府,惊扰了王府中人,所以适才被王府家丁押往大人处定罪了。还望大人能赏莫依尘一个薄面,念在他是初犯,而且是酒醉懵懂,请轻饶了他吧。”话完,莫依尘又是深深一揖。

“哦,原来是为了那个偷窥罪犯薛一昭哪。”陈大人这才恍然大悟,转而他的眉头又紧蹙起来,“莫公子,不是我不给你这个情面,只是你的手下发酒疯也不瞧瞧地方,居然闹到龙阳王府去了。那龙阳王可是八大开国元勋之首,功高威重,他们府中送来的罪犯,我岂能轻易做主放掉?”

“陈大人,求你开开恩吧,我的这个手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不管他啊,大人,我给你跪下了!”说着,莫依尘眼眶微微泛红,居然真的要作势下跪了。

“别别别!莫公子,你别这样。”陈大人忙上前扶起他,不觉头疼起来,龙阳王府的罪人是不能随便释放的,但是这个莫依尘名声显赫,支持他的王侯贵族一大帮,要是得罪了他,恐怕日后还是免不了一堆麻烦。

“这样吧,既然是龙阳王府送来的人,莫公子不如去向龙阳王府小王爷求情吧,只要他点头首肯,我立刻放人。”陈大人捋须一想,立刻有了好主意,这样就可以把责任推倒小王爷身上了,让他们直接交锋,他也可以两边都不得罪。

见莫依尘满脸焦急,他又笑了笑,安慰他道:“既然是莫公子的手下,本官自当好生善待,不会为难于他,只要你那边小王爷一派人过来,我立刻就将薛一昭释放,如何?”

“好吧,那多谢陈大人了。”莫依尘见实在无法,只好先行告辞,然后硬着头皮去龙阳王府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