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姐姐,快点,快点,我们也去看看嘛!”苏怡拼命拉扯着燕若飞的手往人堆里挤去,燕若飞刚才一路飞奔,还没缓过劲来,又被苏怡扯得踉踉跄跄地往前跑,累得都快虚脱了。这哪里是来赏花灯啊,简直是来打劫还差不多。

苏怡左钻右钻,仗着身材娇小的优势,不一会儿就挤到了那个花灯摊位前。

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皮肤黝黑,宽额浓眉,方脸薄唇,没有任何的长相特色,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淹没的类型。但是他做的花灯却非常精巧,不仅做工细致,而且花灯上面描绘的画也是非常精美,就连画旁写的灯谜也是字迹庞秀,龙飞凤舞,颇有气势,根本不像出自他的手笔。

“李兄,你猜出哪个了么?”一个仰着头,遥望着花灯旁的字谜的书生,问身旁同样专注地默念着灯谜的同伴道。

“唉,一个都没有,我已经都猜了半个时辰了。”另一个也是书生打扮样的年轻人颓废地回答。

“算了算了,不猜了,干脆买一个得了。”开始说话的那人终作放弃。

“好吧,我也不猜了。”另外一人也仰得脖子都酸了,他扭了扭僵疼的脖子,问向摊主道,“老板,我要那盏莲花灯,多少钱?”

“三个银币。”摊主淡淡地回答。

“什么?!要三个银币?打劫啊!你们千万别买,刚才我来的路上,那边的一家只卖一个银币啊!”苏怡听闻了摊主的开价,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可是姑娘,你觉得是我家的花灯好看,还是别家的好看呢?”摊主接过那人递过的银币,将花灯取下交给他,同时望了眼苏怡,慢条斯理地问道。

“呃,好像确实你家的更有特色。”苏怡想了想,诚实地回答,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好归好,可是价格这么贵有多少人舍得买哦。”

“我这花灯也可以白送的啊。”

“又是白送?!”苏怡听了立刻怪叫起来,她对白送这两个字已经是超级敏感了。

摊主见她反应如此剧烈,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便指了指摊位周围仰着脖子猜灯谜的人群道,“喏,只要猜出我的花灯旁边的灯谜,花灯任你拿走,他们就是在猜灯谜呀。”

“真的?”苏怡怀疑地看了眼貌似长得很老实的摊主。

“当然是真的,姑娘可以挑自己属意的花灯去猜谜,猜中即可拿走,分文不付。”摊主点头应道。

“嗯,那我倒要好好看看。”苏怡见他不像在骗人的样子,而且周围的人也在起劲地猜着灯谜,便拉着身旁好不容易挤过来的燕若飞去挑花灯了。

“呀,苏怡妹妹,你快看那盏花灯,好漂亮哪!”燕若飞忽然惊喜地扯着苏怡的衣袖大叫道。

苏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一盏好灯!先不说它的做工有多精致了,光灯身上的那幅画就深深地吸引住了苏怡的目光。

那盏做工奇巧的宫灯灯面上,主要描述的是一个面型纤瘦,眉目清秀的美女在对镜梳妆打扮的画面,她的体态看起来是纤丽淑婉,轻盈修长。从她玉指轻拈,手执一柄犀木梳温婉地梳头开始,到最后一幅画的对镜贴花黄抿嘴含笑,画者都先以细匀的淡墨线绘出主物,再略以丹砂淀青点色,每幅画面清雅、秀润,贴切地表现出了画中那女子的纤弱文静之气。

而且灯面上的图画赋色技巧,层次明晰,面部的晕色,衣着的装饰,都极尽工巧之能事。衣物轻纱的透亮松软,皮肤的润润光泽,都画得极为肖似,无一不表现出了画者高度的艺术技巧和概括能力,看得连绘画科班出身的苏怡都不觉暗暗赞叹起来。

“燕姐姐!我们就要这个啦!”苏怡激动地指着那盏花灯对燕若飞叫道。

“好,我们就要它了!”燕若飞也被苏怡感染了,同样兴奋地叫喊道。

“哟嗬,你们这两个小女子口气倒不小,想要就能要到哪?我们这么多人都还没能猜出来呢!”旁边围观猜谜的人对苏怡的大言不惭纷纷投来不屑的目光。

“对噢,还要先猜出这个花灯旁的灯谜哦。”燕若飞突然醒悟过来,略带失落地扁了扁嘴道。

“别担心,燕姐姐,有我呢,小时候元宵节猜灯谜,我最喜欢了。”苏怡宽慰地拍了拍燕若飞的手,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嗤,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其他的人都鄙视地嘲笑二人,可那摊主却笑着对她们道:“这二位姑娘,要是你们真能猜出这盏蝉纱八角檀木宫灯旁的灯谜,我就将这盏本摊最贵的花灯免费赠送与你们。”

“你这里最贵的?”苏怡想起刚才那盏卖出的价值三个银币的小莲花灯,又望了眼悬挂着的那盏蝉纱八角檀木宫灯,不由吞咽了下口水,追问道,“它值多少钱?”

“无价,只猜不卖。”摊主笑着回答。

“一盏小小花灯也算无价之宝?!”苏怡的眼珠子立时瞪了个滚圆。

“呵呵,物有所值。”摊主指着右侧上方的那盏花灯说道,“这盏蝉纱八角檀木宫灯与普通的花灯做起来不一样,制作很是费时费力,得先用上等檀木做成灯架,再以白色透明蝉纱覆围,最后再在每个灯面上画上八副内容不同的图画,虽独立成画,却要连贯一体。不是我吹,整个花灯展会你肯定找不出第二盏这样的花灯。”言语间,他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得意之作非常骄傲。

“哇,这么厉害。”苏怡立刻拉着燕若飞凑到了那盏花灯下,嘴里不停地嚷道,“赶紧猜,赶紧猜,今天就算不睡觉也得把它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