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应虎听了心里一松,其实他的气愤也是装出来的,无非是想挽回一点面子,想了想,他又问道:“那他们有没有提到我?”

闭月听他这么问,就猜到他是把钱花在了不正经的地方,怕老爷责怪。她心里一阵感叹,杜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作奴婢的尚且急得吃不下睡不着,他这个少爷居然还有心思出去鬼混。想到这里,她决定给他一点教训,就慢声细语地说道:“提是提了……”

“怎么说的?”杜应虎一听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此时他已经开始后悔当初没让傻哥哥跟着,如果让他一起去,此时还能找个替罪羔羊,现在不论什么事都得自己扛了。

闭月见他变了脸色,有心让他发急,看了下天色,假意道:“哎呀,老爷命我拿酒去的,我居然耽搁在了这里,要是送得迟了,老爷一定会怪罪于我的。二少爷,恕奴婢失陪了,您想知道什么还是直接进去问老爷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上了小路。

“诶,闭月,喂!”杜应虎忙在后面叫她,可怕饭厅内的人听见,还不敢大声,就这么一犹豫间,闭月已经消失在了小路上。

“这个该死的丫头!”他气得咬牙切齿。这个丫头平时是最有心机的,又深得杜老爷和秦氏器重,虽然跟羞花是一样的出身,但他一直不敢碰她,就是怕栽在她的手里,此时对她是又恨又气,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可现在又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想到她的话,他内心的担忧又加重了几分。

他走出花树,向饭厅的方向看了看,犹豫了一番,心想自己早晚是要见家人的,如果此时出去的话,有外人在场,也许爹爹还会给他留几分颜面,一混也就混过去了。若此时不去,等人都走了,他这顿打铁定是少不了的,到时候不落个残疾也得皮开肉绽。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大步向饭厅走去。刚走进秋爽斋,就有眼尖的丫头立刻发现了他,忙笑道:“老爷,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秦氏一听,忙回头道:“快给二少爷加个座位,再添一副碗筷。”

“是。”话音刚落,就有小丫头搬了凳子过来了,将他安置在了杜应龙和秦氏的旁边。

“虎儿,快给赫连老爷见礼!”杜其昌看了他一眼,虽然对他这么晚回来有些不满,但是碍于赫连云天,并没有发作,而是将手伸向了赫连云天,说道。

“诶,免了免了,今天高兴,大家一起举杯喝一杯就好了!”赫连云天正眼都没看杜应虎,只是笑着对杜其昌说道。杜应虎正好懒得给他行礼,忙的坐下举起了杯子,众人碰过杯之后,他一昂头将酒喝了下去。

秦氏还以为他在这件事上立了大功,忙开口说道:“老爷,虽说此事是一场误会,但是若没有虎儿在中间周旋,恐怕这次误会也没这么容易解开。我们的虎儿真是长大了!”说着欣慰地叹了口气,眼圈一红,忙转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她此言一出,杜应虎的心往下一沉,心道不好,果然,杜其昌和赫连云天都一齐看向了他。

“呵呵,爹,赫连老爷,你们别听我娘的,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赫连老爷明察秋毫,查明真相后一定会将我爹和妹妹释放的,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根本不用我在中间搅和,你们说是不是?”说着呵呵干笑了两声,忙以喝酒掩饰自己的心虚,又向秦氏挤眼,示意她不要再提这件事。

秦氏却以为他是在谦虚,并不知道他的眼色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让自己借着这个机会多替他美言几句,又道:“虎儿,你就别再谦虚了,虽然你平时胡闹了些,但是有事的时候真的很得力,你以为娘不知道?这次多亏了你了!”说着又落了几滴眼泪,她是真感激这个儿子的,要不是他,这个家就散了。

杜应虎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前他最喜欢秦氏的,可此时他却恨不得没有秦氏这个人。

杜其昌并不知道这其中原委,还以为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赫连云天在座,怕他再起什么误会,但沉下脸道:“夫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这件事关虎儿什么事?”

秦氏正怕他不问呢,见问,忙的把他被抓走后怎么筹钱,怎么让杜应虎去调停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有赫连云天在旁,她只捡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就没有说,不过话里话外都是夸奖杜应虎的话,听得一旁的杜应龙脸上讪讪的,暗暗后悔自己当初听了弟弟的话,没有跟上去,不然此时也能得到父母的夸赞了。

杜其昌听了秦氏的描述,看了看杜应虎,又看了看赫连云天,心想怪不得他的态度突然转变了,原来是收了家里的银子,他还以为他是看在杨荔枝的面上才放人的,真是太天真了!赫连父子是什么人?向来是不见好处不办事的,要不是有好处到他们头上,怎么会这么容易让自己走出牢狱的大门?

想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

赫连云天听了秦氏的话,只感到困惑,因为杜应虎根本就没有去过他的府上,更别说银子了,他连银子的影子都没见到。但是看秦氏的样子,分明是很肯定儿子把银子交给自己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眼看向了杜应虎,想听听他的解释。

事到如今,杜应虎知道话已经说开了,要是自己再不说话,一定会令局面不好收拾,不得已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说道:“爹,赫连老爷,我娘说的是实话,她确实筹了银子,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并没有拿着银子去救我爹,而是,而是去了赌坊。我是畜牲!”说着就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