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赫连府。

自那日抓了赵庆生后,赫连云天一开始是以礼相待的,虽然过了堂,但只是例行公事问话,并没有像赵家老管家听说的那样用什么大刑。后来赵庆生一口咬定没有做过,赫连云天正想放了他,谁知他的师爷到他跟前说了两句话,说赫连左找他有话说。

他就退堂下来,进到内室,见赫连左早已等在了那里。听说他没问出什么,赫连左就建议派人去搜赵家的宅子,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作案工具一定还藏在家中没有转移。

赫连云天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捉人拿赃,只要赃物找到了凶手也自然就有了,当下就派人去赵家搜,当时他并没抱太大的希望,谁知这一搜竟然真的搜到了凶器-----两把飞刀。

当衙役将物证呈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看到那两把刀刀不禁悲从中来,他的儿媳就是死在了这东西上面,让他怎么能不难过呢?哭过之后,他命人重新将赵庆生押上堂来,问他这是什么?

赵庆生看到那刀也傻了眼,因为他根本就从没用过这种刀。但是刀既然是从他的家里搜出来的,他知道再怎么抵赖也是没用了,自己肯定是被人嫁祸了,至于那个人是谁,不用说他也知道。

赫连云天见他不置可否,盛怒之下就命人将他打入了死牢,判了个秋后处决。

赵庆生待在牢里,别的倒没什么,只是牢挂着咏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听到自己判死罪的消息不知道她会怎样,能否承受得住。以前他并不太重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但是现如今他入了死牢,可能再难出去,他希望她能给自己生个男孩儿,这样赵家就有后了,他下到阴曹地府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他每天都在这样的期盼中度过,每天都希望能见咏儿一面,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可日复一日,只有送饭的差役来来去去,赵家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他初时还有些奇怪,后来一想,他们一定是被禁止来见自己,心上不禁又添了一层忧郁。

杨荔枝因为羞花的死一直很难过,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想着她们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突然听说赵庆生被抓起来了很吃惊,心想他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呢?以他的为人,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他也未必会去伤害,何况羞花还是他认识的,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而且他为什么要杀她呢?他们之间又没有仇怨,一定是抓错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她急忙去找赫连左问他是怎么回事。赫连左早就知道她会来找自己,如果不拿出一个有力的理由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把之前跟赫连云天说的话又跟她复述了一遍,又说道:“其实我们之间的积怨由来已久,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我真后悔没有早做防备,不然羞花也不会惨死。”说着流下了眼泪。

杨荔枝听了之后如炸雷一般,整个身体都向后倒退了几步。之前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这么多事,如今听了不禁有些恍惚,难道赵庆生真是凶手?以他的武功和才智,确实可以杀人于无形,这是她以前亲眼见过的。

只是他真的会杀羞花吗?如果人真的是他杀的,他为何不跑?还在家等着人上门去抓他?而且就算是官兵去抓他,以他的身手也不用坐以待毙,随随便便就可以突围出去,他为何不跑?

这么一想,她又左右为难起来,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他。思来想去,她决定去大牢里看一看他,听听他是怎么说。到了大牢里,牢头却不让她进去,说:“这个人是个极度危险的死刑犯,老爷有令任何人也不得进去,少夫人如此金贵,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了”。

杨荔枝百般秧告,软硬兼施,他就是死活不让进。杨荔枝没办法,只好去求赫连云天。

赫连云天正在房中饮茶审阅卷宗,听她如此说有些为难地道:“荔枝,并不是我不让你去,实在是怕你有危险。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如今关在那个铜墙铁壁的牢房里还设了三四重防卫呢,你一个弱女子孤身进去,万一他狗急跳墙伤了你怎么办?而且衙役是亲手从他家的后花园找到飞刀的,跟杀羞花的刀一模一样,这还能有错吗?本来我也不相信是他,可人证物证俱在,我还能说什么?”说着叹了口气。

杨荔枝听到这里,也无话可说,但还是希望能见上他一面,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师生一场,看看他也算是尽尽我作学生的本份,我只看一眼就出来,求公公成全!”

赫连云天见她执意如此,没有办法,只好勉强点头道:“那好吧,不过得派人在跟前保护着你。”

杨荔枝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限了,忙道:“多谢公公成全!”

赫连云天叹了口气,将身上的虎符摘给她,又派两个武功高强的手下陪着她去大牢。衙役看到虎符,又有赫连云天的两个护卫跟她一起,知道没有错了,就将牢门打开放他们进去了。

一个衙役在前引路,杨荔枝很快就来到了赵庆生所在的牢房门口,只见赵庆生正站在牢中眼望上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有人进来,赵庆生还以为是自己的家人来看自己了,定睛一看,却是杨荔枝,不禁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来了?”

杨荔枝见他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也脏兮兮的,好像很久没有梳洗过了,心里有些难过,幸亏声音还是他的声音,便走过去关切地问道:“赵庆生,你没事吧?”。

赵庆生见问,苦笑了一下,张开双臂调侃道:“你看我像有事吗?对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知道我快死了进来送我一程?”

杨荔枝听他这么一说心上一阵酸楚,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就算有千言万语一时也说不出口,只好道:“我听说你进来了,所以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