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摇摇晃晃地前行,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地方,只听见外面人声鼎沸,锣鼓喧天,说笑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虽然很吵,但是她坐在轿子里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两句对话:

“哎哟,这是谁家的姑娘?居然愿意嫁给县太爷的公子?”

“怎么你没听说吗?是杜家大小姐,前不久婚期就定下来了。”

“是吗?那他们可真是绝配了,刁蛮配冷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合适的?”

“可不是吗?俗话说一物降一物,也许娶了这位刁蛮大小姐进门,左公子也就不再吵着休妻了。”

杨荔枝听得一阵阵纳闷,不是说没人愿意嫁给那位左公子作妻子的吗?怎么是他吵着休妻?难道她们都犯了七出之条吗?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她不贞已经成为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又听说这位左公子是个脾气非常暴躁之人,若是洞房花烛夜被他知道了这件事,那自己也只有被休的份。

虽然本来她并不愿意嫁给他,但是既然嫁过去,她就不想自己是被毫无自尊地休出门的,就算走,她也要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因为失贞根本就不是她的错。可是怎样才能让他光明正大地休了自己呢?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不自觉地咬着嘴唇,绞着手中的帕子,脑袋因为头发束得很紧而隐隐作痛,根本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好出现什么失误,让他对自己厌烦,然后一张休书休了她,她就可以回故乡再想办法,活人是不会让尿憋死的。

打定主意后,她终于冷静下来,这时候,轿子突然摇晃了两下,然后停了下来,她一惊,想起自己还没有戴凤冠,急忙弯腰把脚边的凤冠捡起来不情愿地戴上,再把盖头蒙好,刚手忙脚乱地做完这一切,震耳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然后就听到轿门砰砰两声,接着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只大手掀开帘子,一根红绸子塞进了她的手中。

她本能地握住那根绸子,跟着红绸子一紧,一股力量从另一端传来,她想对方一定就是那个脾气暴躁的公子了,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得一紧,随着绸子的拉力越来越大,她欠起身,弯下腰,从轿子里边走了出来。

因为蒙着盖头,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一双双穿着不同鞋子的脚站在那里,走了两步,她看到一个烧着火的火盆,便抬脚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