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君问天并未开口说话,杨洪志只得打着哈哈。

片刻,便到了后厅大堂门口,只见呼延洪领头,两侧站着一众衣着华贵之人。看到君问天来了,呼延洪上前做了个揖:“钦差大人可曾休息好了?呼延洪是个粗人,方才言语冲撞了大人,呼延洪在此当着大家的面,给钦差大人赔罪,还请大人海涵。”

君问天点头回了个礼,说道:“大将军言重了,刚才本钦差尚未亮明身份,才发生了误会。本钦差也有不对之处啊。”

“哪里,哪里。钦差大人太过谦逊了。”呼延洪让开身体,伸手说道:“呼延洪略备薄酒给钦差大人接风洗尘,来,钦差大人请上座。”

“大将军说哪里的话,大将军是这城中郡主,镇守一方,又是长辈,理应上座。”

“钦差大人受陛下之命来此,乃是贵客,理应上座。”呼延洪推让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坐了。”君问天说完便大摇大摆的坐在了首席。

“呃……”呼延洪跟吃了苍蝇似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心想着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小子倒蹬鼻子上脸了。

场面一阵尴尬。

还是杨洪志出来打了圆场:“诸位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见过钦差大人。”

一众人才反应过来,齐声道:“我等见过钦差大人。”

君问天摆摆手,大大咧咧道:“大家都别客气啊,都是自家人,快坐下,快坐下。”

众人这才分开坐下。

“我说大将军,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不介绍介绍?”君问天看着呼延洪说道。

杨洪志连忙答话:“都是老朽的错,竟然把这事儿忘了,钦差大人恕罪。”

然后一一介绍道:“这位是魏长延魏先生,三十年前就高中榜眼,只是淡泊名利,不愿为官,在南都郡隐居,乃是博学之士。”

“在下见过钦差大人。”

“本钦差最喜欢读书之人,老先生不必多礼。”君问天微笑还礼,但心里却想,你要是淡薄名利,还来这里干什么?虚伪啊。

“这位是钱多多钱大善人,钱大善人乐善好施,深得百姓爱戴。此次两国开战,钱大善人更是捐出了白银二十万两,真是我辈之楷模啊。”

众人皆点头称是。

“诸位缪赞了,为帝国出力本是我辈分内之事,区区二十万两,何足挂齿,如今还在钦差大人面前提起,真是羞煞钱某人了。”

君问天抬眼望去,只见这位钱大善人肥头大耳,整个连脖子都看不见了,站在那里,远看就像一座肉山在朝着自己滚来。

“噗……”君问天一口酒喷得钱大善人满脸都是,连忙说道:“哎呀,失礼了,失礼了。本钦差适才听了钱大善人的事迹,心中感慨,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一时忘了口中还有酒水。钱大善人你还好吧?怎么就没个人拦着我?哎呀,真是失礼啊。”

那钱大善人苦着脸,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酒水,赔笑道:“不妨事,不妨事。钦差大人言重了。”

杨洪志心想,你小子说喷就喷了,谁拦得住你?心中无奈,接着又把剩下的几位一一介绍了一下,都是这南都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待介绍完毕,众人便一齐举起酒杯站了起来,要敬“钦差大人”一杯。

君问天却是没有应下,环顾四周,而后说道:“诸位,在下奉陛下旨意,来到这南都郡中所查之事,想必呼延大将军已经提前告知了各位。在下也不再多言,在下是个实在人,心中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如何报效皇恩,如何尽快完成使命。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里,你们应该也是已经商量出了结果,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打算怎么办?”

眼看着君问天挑明了,众人都看向了杨洪志,杨洪志笑道:“钦差大人时刻惦记着国事,我等均感汗颜,刚才钦差大人休息的时候,大家就商量过了,如今正是国难当头,我等都愿意为帝国出钱出力,矿石这几日便会筹备好送往国都。至于钦差大人此次的使命嘛……”杨洪志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叠银票,塞到了君问天的手中:“这是大将军与在坐各位的一点心意,共计五十万两,还望钦差大人笑纳。”

君问天低头看了一眼便将银票收进了怀中,口中说道:“在下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都放进去了还不好意思?杨洪志心中暗暗鄙视,嘴里却说道:“钦差大人只身来到这南都郡中,一路明察暗访,实在是辛苦,我等并无他意,只是敬重钦差大人忠君爱国之心,聊表心意,请大人切勿推迟。”

“哦,这样啊,那就难为诸位了。”君问天清了清嗓子,“自本钦差进入这南都郡内,一路看到皆是富庶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呼延大将军更是爱民如子,体恤民情。待我过几日回去以后,一定如实禀告陛下,将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统统抓起来,竟敢陷害忠臣良将,真该千刀万剐,诛灭九族啊!你们说,对不对?”

“钦差大人明察秋毫,所言极是啊。”众人皆随声附和。

“来,大家一起敬钦差大人一杯!”呼延洪听得君问天如此说,心里早乐开了花。带头举杯。

“敬钦差大人!”

“大家同饮!”君问天一口便将杯中之酒喝下。

“钦差大人好酒量!”杨洪志赔笑道。

一阵觥筹交错之后,君问天话锋一转,沉声说道:“对了,还有一事,要请诸位帮忙。”

“钦差大人请讲。”

“不瞒诸位,在下虽自幼在国都长大,但家母原来也是这南都郡之人,家母得知我此次奉旨来南都郡,便要我找寻多年前失去联系的娘舅,不知各位……?”

“这事好办,钦差大人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就是不知姓甚名谁?有何特征?”杨洪志问道。

“我那娘舅名叫韩大兴,诸位可曾听说过?”

众人努力回想,尔后摇头都称不认识。

君问天见众人都不搭话,开口说道:“昨天我依照母亲所说的旧址,一路寻去,附近的乡邻却说他老人家前年被官军征召去看矿山,然后一直都没回来了。各位都是有分参与矿山之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