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安在城中的实力很大,这里是东城的中心,如果撕破脸皮我们要突破的包围可不止一层。”殷秋夜冷静地提醒道。

“我当然考虑到了,外围的那些人实力并不强,但仗着人数的优势也能拖住我们的脚步。斩安一旦跟上来,我们将必死无疑。”

姜寒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但我安插在城中的人手可不止两个,如果真的舍命相搏,斩安既然能赢也是元气大伤。长青无悔会借机出手吧,斩安是城中的一个威胁,借此机会除掉以除后顾之忧。”

“这是最坏的结果,如果计划不顺利,我们只需从速撤退。要保存实力,守墓人本就不多,能听候差遣的少之又少,这股力量是用来对付离翁的,可不能白白浪费在这儿。”

“若是这样,你有什么办法来对付长青无悔?他会抢在我们之前先动手,或是在我们不备的时候从身后发起致命一击。”

“暂时还没有考虑,因为我觉得第一步就不会失败。”

两人正说着,楼下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静默了片刻,有人踩着台阶走上了楼。

上楼的人只有一位,黑面粗眉,身形比西武还要高一头,上楼的时候压的木阶咯吱作响。此人相貌较丑,胡子邋遢看起来像个潦倒的酒汉,唯一让人感觉非同寻常的是——那双瞪视着的眼睛,带着审视猎物般的傲慢和冷意。

殷秋夜对上了他的目光,全身不由得一震,那双眼充满着压迫,虽未交谈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截。

“面如丑虎,目入贪狼,想必阁下就是斩安了。”姜寒笙和对方静静对视着,依然能把酒笑谈。

“你知道我?”斩安的目光咄咄逼人,同时也在打量这个头戴斗笠的男人,虽然斗笠遮住了大半的面容仍难以掩盖脸上的伤痕。

他单是从这幅外表去判断就能确定此人实力不凡,而且杀过很多难杀的人。往往在交战中脸部并不容易受伤,对方会全力攻击脆弱的部位,譬如心脏或是膝盖,面部当然也是最为脆弱的,但以此为进攻点收效会很低。因为即便是空当毕露人还是会把仅能做出的防御用来护着头部,此人脸上的伤痕很多,有的甚至足以致命,很显然对方已经逼迫到他连这些都无法再保护的地步,然而他最终活了下来那也就是说占尽优势的人被反杀了。

他从西武口中已经得知此人参透混元之境里的火元之力,轻而易举就封住了西武的全力一击。

西武掌握着土元之力,是他的左右手之一,实力自然也是手下之中最强的。然而和此人相比竟然是天壤之别。

“早有耳闻,阁下在长青无悔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就在城中颇有名望,那时候还没有人敢当什么城主,都是各自为阵。你是当时能成为这座城统治者的人其中之一。”

“那你必然十分清楚齿骨是个什么地方了,你看起来自信满满,我很厌恶你现在这幅嘴脸。”

殷秋夜右手无声地摸向箱口,气氛明显不对劲,战事一触即发。

“我知道阁下喜欢用武力说话,不喜欢暗地里搞阴谋手段,但你心里的愿望太大,如果仅靠武力就能实现也不必等到现在了。”

斩安粗眉拧了起来,他也不坐站在酒桌前面,楼下少说有十几个人却一点响动都没有。

“阁下既然亲自来就不是想刀兵相见的吧,不过说句真心话,这些人在我眼里不过只是摆设,我在整座城中看到的也只有三个人。”

“什么意思?”

“阁下自然算是一个,其余两位就不必说了吧一位是长青无悔,另一个是秋子虚。”

“你很狂妄。”斩安踏前一步,眼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对方。

“阁下是个亡命之徒,我也一样。”姜寒笙率先移开了视线,从酒具里再拿一支杯子,倒满酒,仿佛他才是听雨楼的主人,神色自若,即便是东城之主就在面前虎视眈眈也视若无物。

“你为何如此确信我前来不是为了刀兵相见?”

“阁下如果是要杀我,就不必亲自现身了。那些手下人会先行动手,你只是派些人去送死来试探我们的实力,你很少会把某个人放在眼里吧,我想我应该有这样的资格。”

斩安缓缓坐下了,他的心思全都被看透,再这么试探下去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他干脆开门见山地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了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谁?”

“长青无悔,我们两个算是旧相识呢,都在竭尽全力地去办一件事,这件事只能一个人来做,所以我必须要排除多余的竞争者。”

姜寒笙也是毫不隐瞒直入正题。

“我为什么要信你的话?长青无悔是何来历无处可寻,我是很想杀了他,可我更不喜欢被人利用。”

“那我就告诉你,他到齿骨城来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