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冠者之战
凌晨时分，中天城仙剑门居所，聂枫住处。
幽静的房间与寂静的庭院，和这片天地一般似乎依旧犹未苏醒，睡意浓重，宁静而又安详。
昏蒙蒙的青色光芒从窗口投射而入，让幽暗的房间变得稍稍清晰了些许。而此时，简朴的房间之中，一道削瘦的身影，却是渐渐从**挺立起来。
窗户青幽光芒的照映下，削瘦身影从**走下，拿起衣架上的黑色长衣，转身笼在自己身上，将手伸入衣袖，激起长衣飘舞。
拉开古朴桌子上的抽屉，显露出那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精致黑色手袜，聂枫将其拿起，凝视许久，脑中回忆起桃花峰中那道俏皮可爱的紫衣侍女，嘴角泛起些许优美的弧度。
将那绣有枫字的手袜套在手上，聂枫弯腰拿起那倚立在桌旁的古朴青色长剑，再度愣神片刻。
手掌握上剑柄，剑影飞舞，凌厉的剑气在房间中闪出几道青幽寒芒，随着一道轻微的声响，古朴青色长剑，被斜插在了后背之上。
闭上双眸，聂枫掩去神情，不再多想。
推开房间大门，眼前清幽庭院依旧寂静如常，远方天际开始慢慢升起破晓之光，片刻，朝阳的第一缕光芒，便突破重山的遮挡，照映在了聂枫身上。
闭上双眸，聂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旋即缓缓呼出，睁开双眸，那棕褐色的眼眸之中，却是多了几分凌厉与坚决。
身心俱已准备好，再无丝毫犹豫迟疑，聂枫迈开步伐，踏步向前，朝那中天广场缓缓走去。
今日，是此行最后一战！要么全身而退，要么殒身于此。
从庭院之中走出，聂枫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出了居所。稍稍偏过头，聂枫陡然发现那站在大门外，倚在梁柱上的宗成，正抱着双臂对自己微微轻笑。
“早呀。”从梁柱旁向聂枫走了过来，宗成对聂枫轻声笑道。
“早。”聂枫嘴角也泛起些许微笑，缓声回道。
“那么，我们走吧！”
转过身，宗成在前方带路，聂枫紧跟其后，两人不紧不慢地向某个地方缓缓走去。
……
今日，注定是要记载入中天修炼者家族门派史册的一天，因为百年一届的中天大比，便要在今日举行最终之战！冠者之位谁属，此战过后，便得分晓。
中天广场，人声鼎沸，喧闹的人群几乎是往常的数倍，中天稍稍有些名望的修炼者几乎都已然齐至，坐等最终之战的开始。
而在这之前，人们对此战的议论之声也从四周不断响起，其中议论最多的，除却此战的谁胜谁败，便是聂枫此人。
三年时间，从小小一名战师，蜕变为可称霸一方的战皇强者，其中艰险与苦难，实在难以想象。
“真没想到，当年南唐的一介人，竟能做到这种地步，为了自己所爱之人，硬生生地闯入了门派大比的冠者之战。这般毅力，当真让人既感且佩。”
“没有雄厚家世的帮助，最后却能与那隐藏家族的少主分庭抗礼，这般天赋，也是令人惊叹。”
“可惜，面对那实力深不可测，且拥有兽神之眼的方家少主，这聂枫，胜算并不大。”
“嗯，那聂枫的底牌也不少，或许还有机会也说不定。”
“嗨，现在这种情况，再怎么猜也没用，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
矩形石台之上，除却缺席的梁家梁宇，其他四大隐藏家族代表已然端正坐立其上。
方云山与宁苍对视一眼，皆是泛出几分冷笑。今日过后，称霸中天大业即将开启，受压千年的方宁两家，终于要站在中天乃至战星的巅峰。
南宫绝岚神色凝重，在看台四处搜寻着聂枫的身影，眼中稍稍透露几分焦急。聂枫将是阻止方宁两人计划的最后阻碍，倘若他也遭遇不测，恐怕事情当真已然无法挽回。
上官龙神色依旧呆滞，脸上毫无表情。争斗与胜败对他来说都没有关系，只需服从宁家便可，这样上官一族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上官家看台处，清那飘逸如仙的白色倩影亭亭玉立，琉璃美眸凝望向那空空如也的仙剑门座位，不由泛起些许凝重与担忧。
“放心吧，他回来的。”
清身旁，上官鸿那雄浑的声音坚定地传来，让清惊异地抬起俏美脑袋，疑惑地望向自己的舅舅。
“清相信的人，舅舅也会选择相信。”低下头，望着那仰起的绝美容颜，上官鸿缓声说道。
“嗯。”闻得此言，清嫣然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羽衣派看台之上，紫雨凝望着那空无一人的仙剑门座位，嘴里也不由一阵嘟哝。
“那家伙……在搞什么呀？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睡过头了？”
“嘿嘿，紫雨姐，你在挂念那聂枫吗？”紫雨身旁，头戴白绒的纯美少女露出狡黠的笑容，对那碎碎念的紫雨戏谑笑道。
“什…什么挂念？我才没有……挂念什么的……”紫雨双眼猛然睁大，脸上浮起阵阵不自然的绯红，躲闪着雪狡黠的目光，慌忙地解释道。
“哎咦，不是吗？”雪纯美的脸颊上，却浮现起小恶魔般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紫雨说道。
“不是，绝对不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个家伙！从来没有！”紫雨坚决反驳道。
“好好，紫雨姐从来都没有想过聂枫，没有提起过聂枫，更没有挂念什么的……”雪掩嘴娇笑一声，旋即点头轻笑道。
听得雪那有意无意的话语，紫雨脸色愈发红润，娇躯止不住地抖了抖，却拿雪没有半点办法。
“就…就是！”紫雨目不斜视，强硬倔强说道。
看着那紫雨的娇媚秀态，雪微微摇了摇头，旋即，脑海之中映现出那在万众瞩目之下，与自己在石台翩然起舞的削瘦青年，红润小嘴上也不由泛出些许浅笑，垂首喃喃道：“希望……你能成功吧。”
……
南宫古龙安然坐在南宫一族的看台座位上，脸上无悲无喜，默默关注着即将开启的冠者之战。经过与鬼轩的一战，似乎解开了他多年的心结，此时他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寒意。
宁风月亦是仪态悠然，端正坐立，脸上没有太大表情，静静等候比试开始。这场门派大比，给很多人带来了或许改变他们从此人生轨迹的事情，而宁风月，毫无疑问是其中一个。
另外一边，月夜宫的看台座位上，月夜却是依旧神情漠然，冰冷的目光毫不带丝毫感情，瞥了眼那依旧没有来人的仙剑门空座，嘴角泛起些许冷笑。
败给聂枫，是他认为今生最大的耻辱。所以今日，他便要坐在这里，亲眼见证聂枫，一败涂地！届时，他倒是不介意上前踩上几脚。而后，雯婷，恐怕也会对那种失败者绝了念想吧。
看台上下，众人心绪纷纷，各怀心思，而时间，便在众人的思虑与等待中飞快走过。片刻，朝阳的第一缕光芒，终于突破看台围墙，照射在了五大隐藏家族的石椅之上。
顿时，全场皆寂，静坐肃穆。所有人的目光，尽皆透映在那位于石椅中央的方云山身上，而与此同时，在众人期待目光的注视下，方云山也从座位缓缓站起身来。
依旧是威严而慈爱地扫视全场，当注意到那仙剑门座位上空无一人之时，方云山再不等待，即刻对众人朗声道：“今日，是门派大比是最后一日。最终的冠者，将在今日决出。胜利的荣耀，将永远显耀在中天的历史之中！这一天，相信各位已然期待许久，方某在此便不再多说，现在，方某在此宣布：中天大陆第十一届门派大比，最终冠者之战，开启！”
方云山话语落下，全场却没有掀起惊涛骇浪般的喧闹声，人们带着期待的眼神与肃穆的神态，等候着这场在修炼界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冠者之战开始，这是一种类似对某种仪式的崇拜与信仰。
四名裁判在方云山话语落下之后，便从矩形石台后方两个小门处缓缓走出。
走在最前方的天老，手中持拿着一分装裱得极为奢华的金帛对战表，其他三名裁判手中却是空空如也。不难想象，那份对战表上标注的，便是方华与聂枫的名字。虽然此事已属众人皆知，但该有的形式还是得有。
走到那高耸的裁判席下，四名裁判身影瞬然闪掠而上，下一刻，已然端坐于裁判席之上。
天老将手中的金帛对战表翻开，再度确认了下上面的名字，旋即抬起头望向四周那人头涌涌的看台，朗声高呼道：“中天大陆门派大比最终冠者之战：方家方华，对仙剑门……聂枫！”
在全场众人的瞩目之下，方华身着白衣，外套黑袍，手持名贵黑羽扇，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信步悠闲地从看台处走下，缓缓踏上比试石台。
站在高耸石台之上，方华漫视全场，定眼在那空无一人的仙剑门座位处，轻摇黑羽扇，嘴角泛起冷然轻笑。
“仙剑门聂枫，你可不要让我……太失望啊。”
最终的冠者之战，台上却只有一人孤零零地站着。这般状况，却是不由让看台上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然。
“这……”天老看到这一幕，也不由迟疑起来，转过头望向其他三位同事。
“再等等吧，毕竟是最终冠者之战，草率地宣判，不太符合情理。”微微摇了摇头，海老慨声说道。
其他两名裁判闻言，也不由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就再等五分。”斟酌片刻，天老与众人商议道。
其他三名裁判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五分钟后，仙剑门聂枫若不能到场，则按弃权处理，判方家方华胜！”天老抬头，对看台众人高声呼道。
看台众人闻得此言，原本安静肃穆的气氛不由也被打破些许，人们议论纷纷的喧闹之声，也在四处不住响起。
裁判席上，海老摇头轻叹一声，心中暗道：聂枫小子，我能帮你的都尽量帮了，你可别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啊。
就在天老这番话语落下不久，陡然间，整个中天广场忽地吹来一阵温暖春风，让众人倍感舒适的同时，却又愕然非常，无端端地怎会突然起风呢？
石台之上，感受到这股不同寻常的风，方华那轻摇黑羽扇的手忽地停顿，狭长眼眸闪过几分锐利光芒，向远方天际探目望去，口中喃喃道：“终于……来了吗？”
……